穿过花岗,翡翠的墓就坐落在这百花深处。
故人西辞,何处烟雨。
虽是仲夏,赤晥山庄的花岗任仍然开着最动人的花。
阳光明媚,百花飘香
一袭白衣飘飘的冯洛倾牵着小人儿江晥立于碑前,旁边的小雨师师慢慢的上前,将手中的花束轻轻的放在墓碑前。庄严的时刻,连一向聒噪的江晥也禁了声,只是睁着一双浓眉大眼望着墓碑,她虽从未见过这位翡翠姐姐,但是看师师姐姐和小姑姑时不时就来看望她,这位翡翠姐姐应该对她们很重要才是。
………
小雨师师双眸含泪,低头,眼泪直直的落在了脚下有些干涸的地里。
“翡翠,你终究没能逃出来,我一直以为你只会顾自己逃命,没想到……”
“是我害了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们,你怎会死,可我连最后都没能将你带走。”
“嗯嗯嗯……嗯…”小雨师师低头抽泣,对于翡翠的亏欠,她一辈子都难以还清。
望着女子,冯洛倾低头,轻轻的叫了一声江晥,女孩会心点头,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小雨师师身边。
软糯香甜的身体紧紧的挨着女子,女孩抬起软软的小手轻轻的抹掉小雨师师脸上的泪水。
柔柔的声音好听,“师师姐姐你别哭了,翡翠姐姐肯定也不想师师姐姐怎般难过的。”软甜软甜的声音传来,任凭谁听了都会心软的。
小雨师师心软,挂着两行清泪望着女孩,一把抱住女孩软香的身子,将头埋在最深处。
冯洛倾神色动容,转身轻声离开,“这个时候,就让晥儿陪着她吧。”
…………
沿着花间小路,冯洛倾闲适的走着,花海荡漾。
她有几日没有这样走过了,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将她从地狱捡到了天堂,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回想前几日,她还被关在高墙禁锢的楼阁之中,那时她被玄铁链锁住,又中了剧毒,她以为她难逃此劫了呢。
结果……
那日,她无力的躺在床上,竟然有两名女子闯了进来,其中一名女子她认识,她就是颦儿,她一脸震惊的望着她们,她不知道颦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可她来不及解释了,她说现在是换班之际,她们正准备逃出去,想带着她一起逃,翡翠惊讶,原来这些日子她是在地上画是在算着那些人的作息时间。
可冯洛倾她走不了,她的被玄铁拴住,玄铁坚硬无比,无论在锋利的兵器都不能将他斩断的。
可小雨师师只是望了望锁芯,从头上抽出一只小小的发夹,再把发夹弯了弯,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锁链。
就在她们准备逃出去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的守卫,是翡翠不顾个人的将她们推出去,然后将门锁起来,无路可退,她们躲进了翡翠压的洞里,后来有大量的人来了,她们将阁楼围得水泄不通,就在她们以为她们逃不出去了。
只听哼闷一声,刀剑穿过皮肉,见血封喉,躲在地洞里的两人都问到了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
再后来,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所有的人都打不过来人,高高的楼阁,尸横遍野,好像后来又有人来了,两人纠缠,飞出了楼阁,四面无声,冯洛倾与小雨师师就是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的。
说来也真是她命好,她们两人跑了许久,她身上的毒便发作了,幸得半路上遇到了赤晥山庄的老庄主和小小姐。
老庄主不仅妙手回春替她解了毒,还留她在这里调息。
“呵。”冯洛倾想到,不经轻笑,她是何德何能可以遇到这么多贵人。
莫北柒,他……?
冯洛倾面色一凉,她怎会忽然想起莫北柒来,他现在都没有来找她,或许到现在都没认出府中那位是假的。
“莫北柒呀莫北柒,你到底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呵。”
徒自伤神…
“嗯嗯……嗯嗯”细小的嗯哼声传来。
“谁。”冯洛倾一惊。
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冯洛倾轻轻的往那边探去。
只见远处,一只雪白色的狐狸正蜷缩在一颗千年银杏树下,后爪上一口深深的伤口正不断的往外面兹血。
小狐狸因为疼痛身体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地呜咽着。
冯洛倾眉心一皱,上前蹲在雪狐的边上。
“小狐狸,你怎么受伤啦?”冯洛倾轻声唤着,抬手想要去安慰一下小狐狸。
雪狐以为冯洛倾要伤害它,抬起前爪,一道红痕出现在冯洛倾的手背,甚至出现几点腥红。
冯洛倾也不在意,抬手覆上雪狐的头,顺着后脊一路向下。
雪狐似乎也体会到女人的善意,温顺的躺着,眯起弯弯的眉眼。
“真乖。”冯洛倾温柔的笑。
雪狐温顺之后,冯洛倾才开始检查雪狐的伤势。
“应该是被树枝刮到了。”冯洛倾细心检查。
“小狐狸,你忍忍,我去帮你找些药来。”冯洛倾又揉了揉雪狐软软的毛发。
雪狐好像通人性,嗯哼了一声。
“这只狐狸伤势颇重,怕是等不到你的药,这只爪子怕就废掉了。”男子的声音如春日溪水潺潺一般舒服好听。
冯洛倾闻声望去,只见百花丛中,一袭浅蓝色云锦的男子带着满身花瓣从花海深处而来。
冯洛倾望着陌生的男子,有些警惕,语气便有些生冷,“你是谁?”
男人笑而不语,只是直径走到雪狐旁边,眸子看了看雪狐的伤,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轻轻的倒在雪狐受伤的爪子上,雪狐呜咽了几声,应该是有些疼痛。
自始至终,冯洛倾都一直注视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他身上所带来的那种王者之气让她不知不觉的有些心惊。
他也随身带着药,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不觉想到了那日在山洞里的情形,冯洛倾脸上染出一道红晕。
蓦然回神,她怎么又想到他了。
男人轻轻的抚摸小狐狸的后脊,就是冯洛倾刚才摸过的地方,上面还留存着女人的温度。
为小狐狸上完药后,男人才慢慢起身。
男人转身,正发现女人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心中奇怪,男子走进。
“姑娘?”
没人应……
“姑娘?”
“嗯……啊?”冯洛倾回神,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男人好奇女人为何盯着他。
“哦,没……没有。”
“只是刚才望着公子,忽然想到了旧人。”冯洛倾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旧人?”男子挑眉。
“对姑娘很重要吗?”男子又问。
“不过是萍水之交而已。”冯洛倾悻悻的开口。
“哦…”男人有些意味深长。
………
男人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女人。
冯洛倾不明白,睁着眸子望着男人。
男子挑眉,示意她的手。
冯洛倾低头,手背上被狐狸抓的一道红痕张扬的纵横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冯洛倾笑着伸手接过瓷瓶。
男人别过手,开口,“还是让在下帮姑娘涂吧,姑娘伤在右手,不方便。”
冯洛倾想了想,人家都没什么,我若推辞,倒显得有些矫情。
女人笑笑,“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冯洛倾慢慢的伸出手,男人抿嘴,一手轻轻扶住女人的手,一手拿起药瓶将里面的药抖出来,男人低着头,专注的为她上药。
十指相贴,冯洛倾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手指间一层厚厚的老茧,这是常年习武拿兵器所致。
将药涂抹均匀,男人才满意的放开女人的手。
将手收回,冯洛倾望着男人,“还没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人收起药瓶,眉间一挑,“在下江梧。”
“江……梧。”冯洛倾小声重复着男人的名字。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江梧开口。
“小女子冯洛倾。”女人嫣然一笑,竟叫这万里花海失了颜色。
“小叔叔!”晥儿铜铃般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