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灵珠积聚了星河界所有星宿得精华,神力深厚,是举世难得的神珠,月神并不知道前任天河神女恰好是火柃杉仙君的祖母,在天地浩劫之前炼造了三颗,一颗放至天河润泽星宿,天地浩劫祖母遇难前将剩余两颗都交给火柃杉仙君。
梦璃平生最怕应酬,但逢酒宴就头疼不已,如坐针毡,无奈偏偏月神回回都霸道的要她陪同,席间听着众人的恭维话语,心中厌恶至极,实在是忍无可忍,适才恰逢月神听子游劝解之时偷偷溜出,一路瞎晃悠,无意间逛到花圃附近。
花圃附近有一个秋千,微风吹过,秋千晃晃悠悠随风荡了起来,梦璃本就童心未泯,一时兴起干脆坐上去,晃了起来。
子游看着梦璃明媚的笑容灿若阳光,心情复杂,原本一潭死水般的眼中骤然点亮,眸光浮光掠影却又忽明忽暗,半晌,子游终是黯然转身。
梦璃无意间一回眸瞧见子游,立即借助仙力追上前去,扬声唤道,“子游。”
子游听到身后梦璃呼唤自己心中暗惊,脸上却依旧一副冷峻漠然的表情,停下脚步,还未转身,梦璃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脸好奇道,“你怎会也到此处?”
“王后悄然离席,尊上放心不下,便令在下出来照看。”子游从容不迫道。
梦璃恍然大悟,又垂眸思索一瞬,忽道,“你为何总是对我敌意重重?”
子游面无表情道,“王后莫要胡思乱想,子游何曾对您有过敌意。”
梦璃微微一笑,静静凝视着他,“敢做不敢承认?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胆小之辈,居然何时变成……”
话还未完,子游就再也沉不住气,心一横,如实坦白道,“在下随侍尊上已久,亲眼目睹见证了尊上对黛月仙子和苏樱眉,以及九公主梦璃隐忍而又执着的付出。自然也对王后曾经为了南渊上仙背叛尊上,后来又为了他伤害尊上,现在又为李呈肆伤害尊上的一切了然于心,在下虽与王后尊卑有别,可是,王后所做的一切不齿之事都令在下……”
“住口!”梦璃再也听不下去,愤怒截断他的话,斥责道,“你只不过自以为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正说话间,月神不动声色的靠近二人,漠然伫立在花圃中,他刚刚辞别宾客,根据侍女的指引一路来到此处,就看到梦璃和子游在秋千架前争吵。
子游喜怒难辨,漠然无语,梦璃以为自己曲解了子游的话,又内疚自己说话太重,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问,“那你为何会寄居在太阴剑中?”
子游道,“在下本就是太阴剑魂,以前没有修成人形,所以不可以随意离开剑身。”
“为什么?”梦璃问他。
“剑魂随意离开,太阴剑身就容易遭到损毁。不过,在下现已修成人形,太阴剑断后才不得不出来。”
梦璃想了想,又问,“那太阴剑现在还是神器吗?”
子游说,“是。”
“那太阴剑和太阴断剑有何不同?”梦璃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存在得形态不同,灵力也被分散,一半灵力留在剑中,另外一半灵力却在在下身上。”子游思索片刻,又道,“持剑主人不同,所能发挥的威力也会不同。”
“此话怎讲?”梦璃奇道。
“尊上一介上神自然比在下区区一个鬼仙类的剑魂神力卓越千万倍,我们二者使用太阴剑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在下只能让太阴断剑发挥出百分之五十的威力。”子游叹气道。
梦璃以为触到他的痛处,立即安慰道,“其实,这样也不错啊,多一个人的力量一起寻找七曜神器岂不是更好!”
子游立即冷道,“七曜与你何干?为什么你总想着帮凌清衍找回七曜,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梦璃神色尴尬,忙辩解,“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
子游目光冷漠得盯着梦璃,眼中意味深长,缓缓道,“奉劝王后还是安分守己,珍惜和尊上在一起得时光比较好,切莫再辜负尊上得情意。”
梦璃恼怒道,“你凭什么这样怀疑我?”
子游毫不畏惧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呈肆之间得事。”
梦璃怒不可揭道,“我和李呈肆之间清清白白,光明磊落?”
子游不假思索道,“你们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愿拆穿是想给你留点颜面,也给尊上保全尊严。没有告诉尊上是为了不让你们两败俱伤!”
梦璃听他越说越离谱,冷然道,“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对月神如何天地可鉴。!”
两人的对话被月神听的清清楚楚,月神心里堵得慌,黯然神伤离去。
晚上,月神带着姜澜和秦栎二圣使一起去往凤凰山找火柃杉仙君喝酒。
酒过三巡,火柃杉仙君看出月神心事重重,趁机唤孙女琴烨上前斟酒。
琴烨一身火红裙裳神采飞扬,明眸皓齿,樱唇含笑,明艳不可方物,欲语还羞替月神斟满酒,“月神殿下,琴烨敬您一杯。”一笑一颦都吐露出少女的情怀,怎生不惹人怜爱。
月神微微颔首,淡然道,“多谢。”
火柃杉仙君抚掌大笑,“小侄何必如此见外,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若论辈分,琴烨该唤你一声哥哥才对。”
琴烨朝月神柔柔一笑,娇声唤道,“月神哥哥。”
火柃杉仙君哈哈大笑,“烨儿向来乖巧懂事,如今已过二八年华,也该找个好夫君了。”
月神心中一沉,沉吟不语,琴烨又上前替月神斟酒。
火柃杉仙君看她给月神斟酒时,神情有些紧张,略显羞涩,执酒壶的手也微颤,当即深谙于心,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眉开眼笑道,“烨儿,快给爷爷说说,以后想嫁给什么样子的郎君啊?”
月神强颜欢笑,仰头将一杯酒吞入愁肠,并未在意琴烨一双眉目传情,正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自己,没想到年幼稚嫩得琴烨竟然毫不迟疑道,“烨儿也想嫁给月神哥哥这样的男子。”说罢,又上前去为月神添酒。
月神陡然一惊,不小心将酒水洒出将袖口浸湿,脸色当即暗沉下来,沉吟一瞬,不动声色道,“天色已晚,本尊要回去了。”
火柃杉仙君满目黯然失色,心中隐隐涌上一丝不悦,脸上却笑吟吟道,“月神小侄何必急着要走,留下来住一宿也是可以的,王后一日不见竟如隔三秋吗?”
“不必了。”月神挥手道,“本尊必须回去,梦璃她,一个人呆着会害怕。”
“不是还有孩子陪着她吗?”琴烨心中一急,脱口而出,月神却眸光渐冷,琴烨见月神脸色不好,又柔声道,“月神哥哥,不要走,留下来陪妹妹玩吧。”
火柃杉仙君道,“烨儿勿要胡闹,既然你月神哥哥还有事就改日再叙,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听了爷爷的话,琴烨立刻作乖巧懂事状,娇滴滴道,“嗯,月神哥哥路上小心,要记得常来凤凰山看望烨儿。”
月神心中微微诧异,这才抬头看了琴烨一眼,恍然惊觉她容貌美艳,一身简洁大方的火红色裙裳,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眉眼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子刻意隐藏的骄纵跋扈,与她平日里乖巧温顺的性格似乎大相径庭。
月神若有所思,淡然一笑道,“后会有期。”
夜深人静,月神终于回到明月山,心中郁郁寡欢的他原本打算去宸华殿歇息。
明月神使沧瞿和白溯却突然迎上来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今日殿下突然不告而别离开明月山,王后十分担忧。”
“是吗?”月神心中自嘲,她会担忧我吗?这些年她每天都围着孩子转,嘴上心里时时刻刻挂念的恐怕只有孩子,何曾会想到我?以前,他还曾以为是梦璃照顾孩子过度劳累无暇顾及自己,也许等几年孩子大了就会好了,可是,今日在花圃中听到子游说得那番话,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她对自己一直这样不冷不热是因为心中始终对他难以释怀。
沧瞿再三斟酌道,“殿下,恕属下斗胆箴言,其实,王后很在乎你,也许是殿下日理万机,太过繁忙,往往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而忽略了细节,没有用心去感受。”
月神心中微动,迟疑片刻,叹了口气,转身又朝绾心宫方向而去。
远远就看见绾心宫宫灯昏暗,月神心中黯然,不由自主的收住脚步,唇畔漾起一丝苦笑,果然是没心没肺,居然还能心无旁骛的安然入睡,看来内心深处压根不在乎自己。
绾心宫内。
侍女盈儿见梦璃还未睡,关切道,“王后,怎么还没睡,要点灯吗?”
“不用了。”梦璃连忙摆手拒绝,一边压低声音说,“灯光太亮镜婉会睡不着。”说罢,俯身亲吻了一下女儿的脸蛋,又想着月神还未回来,心里放心不下,先合衣躺下安静地等他回来。
夜已凉透,月神心中渐冷,漆黑的眼眸中涌起几分失望,落寞和痛楚,终是化作潮湿迷蒙的雾气,视线模糊中,月神终究没有进去,提步郁郁离去。
翌日。
梦璃正准备带女儿出去放纸鸢,侍女盈儿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王后,千姑娘的纸鸟信笺自己飞回来了。”
梦璃接过依旧扑棱扑棱扇动着翅膀的纸鸟信笺,迫不及待的打开,千初柔在信上说自己又打算和花城溪去一趟九枢山,等踏遍千山万水,吃遍天下美食,就回明月山,届时花城溪会亲自来明月山提亲。
梦璃立即回信给她,在信上埋怨她见色忘义,一点都不想念她,都不知道回来陪陪她。自从她和月神回到明月山,千初柔统共就回来过三次,分别是她新婚时和两次怀孕生产时,正准备给纸鸟注入灵力让它回去,又觉得情绪太过激动,写的有些夸张,又立马揉成一团,重新书写一封,故意捉弄她,那你就陪你的花相公好好玩吧,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少吃点,不然吃成大胖鸟,飞不回来怎么办?
月影剑吸收了天河灵珠的精华灵气神力倍增,月神欣喜若狂,暂时抛开心中的不快,想在第一时间与梦璃分享这个好消息。
傍晚,夜空中第一颗星光闪现。一转眼,其他星星也跟着布满苍穹。
月色迷蒙,香气袭人。
绾心宫内。
梦璃瞧着案几上清晨时分插好的一瓶花,一条枝丫上面居然多开出一朵花,细细端详片刻,觉得破坏了原来的意境,想要剪去又不忍心,只好将多余的枝条修剪掉,重新造型,忽听侍女盈儿在门外惊唤道,“月神殿下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本尊?”果然是他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霸道清淡的口气,傲慢轻佻的语调。
“殿下恕罪,盈儿不是这个意思,殿下日久未来过绾心宫,奴婢太过激动才出言不敬。”盈儿自知失语,吓得脸色苍白,慌忙跪下。
月神淡然一笑,懒懒抬抬手示意她无罪,站在镂空雕窗外,目光穿过窗格子朝屋内探寻去,案几前,梦璃姿态娴雅的站在案几前,从未见她穿过的一件冰蓝色裙裳,轻盈的薄纱将她的身段勾勒的更加玲珑有致,婀娜曼妙,发髻轻挽,随意插着一支玉钗,歪着脑袋全神贯注的修理瓶中插花,月神心情复杂,竟然微微有些紧张和纠结,这些天,她过得好吗?可曾有想过我?该不该对她解释这几日为何对她不闻不问。
梦璃那日等他到深夜都不见他回来,还以为他有事要办理,第二天才知道原来月神去了凤凰山并且当晚就回来了,害得自己还为他担惊受怕,然而,当晚月神却没来绾心宫,梦璃以为他忙于政务,恰好那日女儿缠着她一起睡觉,她便陪着女儿早早睡了,之后连续三天,月神都未来看过自己,梦璃才觉察到月神似乎有意冷落自己,可是揣测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时得罪了,又是为何惹恼了他?想来想去,梦璃反而生了一肚子闷气,觉得自己很委屈,干脆也不去见他。此时,忽然听到他在门外拿盈儿置气,生怕他会处罚盈儿,匆匆跑出来,本打算为她求情,见盈儿立在门前阶下,月神似乎并未动怒,梦璃轻舒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月神见梦璃慌慌张张出来,又见她首先搜寻侍女盈儿的身影,心中不悦,轻瞥梦璃一眼,漫不经心道,“夫君不知去向未曾牵挂担忧过,却时刻惦念着别人。”
梦璃心知他定是对自己心存怨怼,憋着一肚子火有气无处撒,暗想还是莫要激怒他才好,嫣然一笑道,“谁说我未曾担忧过你?”
月神道,“你何曾关心过我?”
梦璃一脸惊疑,他怎会又扯到关心,难道真是来和自己兴师问罪的?
月神好整以暇的瞧着她,见她愣怔不语,遂又换了态度,口气和缓道,“本尊重新铸造了一柄剑,取名月影剑,你觉得如何?”
梦璃心中暗喜,知道月神不是来吵架的,立即笑吟吟道,“我还未曾看到剑,怎能知道它究竟如何?”
“本尊今日便让你见识一番。”说罢,月神拾起梦璃的手,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见她的手上并无花枝的刮痕遂放下心来,未将原本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梦璃留意到月神的举动,不自觉想要缩回手,却立即被月神紧紧握住。
上一次,梦璃百无聊赖修剪花枝刮伤了手被他发现,他一气之下严厉训斥了自己:今后这种事让她们去做!事过境迁却犹言在耳,并且连带侍奉她的侍女都被责罚,这一次却又被他逮个正着,梦璃心有余悸,生怕他又斥责侍女,一脸讨好笑嘻嘻道,“恭喜你,又得神器!”
月色下的月神丰神俊朗,对她那些小心思心知肚明,心情好懒得和她计较,月神淡然一笑,松开紧握梦璃的手纵身跃起,长身玉立,转眼间就落在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