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太后获得自由不久,当即便联系了当朝丞相和高阳王元雍。我们不得不在此吐槽一下元叉先生的政治能力,作为一个掌控朝权已经四年又手握重兵的人来说,竟然仍不能很好地控制朝臣,默许反对自己的人身居高位。而自己则整日东逛西跑,享受生活。一句话,这不是在找死就是在找死。
我们常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按照元叉先生所做看来他很喜欢逆向思维。对,我就是在作死,我看看我能不能死。
有些时候世界于人而言十分奇妙,有些人费之一生想要寻找长生不死之药却未能如愿,而无敌先生元叉如此想求死,上天就如此简单地成全了他,着实不公平。对,公元523年,离元叉先生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元叉先生趁现在的人生多美好,赶快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一天,太后和明帝正游玩洛水,趁便进入了高阳王元雍的住宅。这当然不可能是正巧的事,这次出游早已被谋划,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讨论诛杀元叉的方法。入夜后,所有人进入了元雍的内宅。在自己的家中,元雍终于可以将自己在朝堂上所受的怨气发泄而出了。
他对太后说道"天下的群贼我都不怕,但是现在我只怕这个元叉,他的父亲统率着百万大军,在京城西面虎视眈眈。他的弟弟又统帅着青、光、南青三州的兵马,一旦元叉有谋反之心,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到那时朝廷靠什么与他相争呢?元叉表现出来的是忠臣形象,但谁知道她的内心有是如何想的呢?”
胡太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他的话说道:“的确,元叉若是一个忠臣,为什么不上奏解除自己的兵权呢?"
可以肯定地是,在这个参与机密会谈的人物里,肯定存留着元叉的眼线,这个眼线一定忠实记录着会场里的每一个细节,包括胡太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然而正是胡太后那个假装恍然大悟的神情,最终要了元叉的命。
在眼线向元叉描述完他的所见所闻之后,元叉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即使他现在手握大权,父兄又都掌握着军权,但若是真要谋反,恐怕他还没有实力。更何况太后好像还如此相信我。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暂先隐忍,不如先按照他们的意愿,我先交出兵权,再做打算。
这实在是一个臭的不能再臭的举动,人人都知军权是政治的保障,你有了兵权,你在朝堂上的腰板就硬,你说的话才有人能听。削去自己的兵权,无异于自断双臂。很明显元叉先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层。
于是太后轻易地就解除了残疾人元叉先生的兵权,但仍保留总管朝廷内外事务。本以为能够借此表忠心的元叉却渐渐地发现可事情的异样,他发现他的话已经不是像从前那样言出必行了,甚至在朝臣地眼神中他已看不出往日他们对他的畏惧。元叉开始慌了,不过他的命运并未宣告结束,朝廷似乎并不懂得如何尊重残疾人。
趁元叉在家修养时,不久后朝廷地第二道谕令又下达了,免去元叉的一切职务。到这个时候元叉彻底傻了,本以为自己的让步可以还来朝廷对他的好印象。没想到聪明反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朝廷就这样给轻易地搞定了。
残疾人元叉先生在家是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终于他愤怒地冲进皇宫想要讨一个说法。可是宫门前的侍卫却阻挡着不让他进入,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朝堂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朝堂了。
紧接着不久,朝廷的第三道谕令又下达了,取消元叉的一切身份,贬为庶民。
如同当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儿的作者)那样,我一直相信这世界上有天道的存在,它可能现在不会显现,甚至在许久之后也不会显现,但终有一日它会做出判决。因为无论你信与不信,天道就在那里。
到这里,元叉的命运还并未结束。胡太后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当年让她软禁四年之苦的人,于是,在不久后元叉收到了他人生最后一章奏折:命元叉及其弟元瓜自尽。据说当日朝廷议元叉之罪时,朝堂之上竟几乎无人愿为其辩驳,只有黄门徐纥走上前来,想替元叉求情。但最后也因看到大臣态度坚决,只能作罢。
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只能用悲哀来形容了。至此伴随着刘腾、元叉的相继死去,北魏末年的一场宫廷政变走向尾声,但与此同时面对着腐败的朝局,各地蜂拥而起的起义大军,北魏皇朝已不可挽回地走向毁灭了。
至此,北魏宫廷之事我们先告以段落,我们的故事正式进入正轨,我们书中的第一个主角这就闪亮登场了。
对于宫廷里发生的事,我们的主角高欢当然是不得而知的。像前面一样,我们先介绍一下高欢其人吧
小名:贺六浑(我一直都以为他的那个”浑”应该改成“魂“,因为他的命实在太硬了)
职业:齐高祖神武皇帝(当然现在只是普通士卒)
学历:无(秀才、举人统统的不是)
血统:汉(鲜卑化)
特长:骑马、射箭、打仗、喝酒(这也算)
座右铭:四海皆兄弟,结天下之英豪,共谋天下大事。
其实若追溯高欢的祖上,其家庭背景还是相当不错的,他的祖父高谧是魏国的侍御史,应该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务员了。然后到他父亲这一代开始走向没落,他的父亲天性通达直率,也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主。根据现在社会问题青年高欢的发展状况来看,我们基本可以肯定高欢肯定是他父亲的亲儿子,不存在什么隔壁老王的问题。
关于高欢的血统众说纷纭,有人认为他是纯种汉人,有人认为他是鲜卑人。但是史学界普遍认为他是鲜卑化的汉人(请读者记住他的这一特征,这为他日后起家提供了重要的政治资本)。
就如同许多开国皇帝出身时一样,高欢出身前也天有异象,像什么住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数道赤光,然后又生成了紫气啊等等。乡里人都劝孩子他爸赶快搬家吧,而他父亲却很淡定,回答道:"谁知道这是祸还是福?”压根就不理这群好事之徒。
高欢自其祖父时便被流放到了怀朔镇,其后便开始在此定居,所以到了高欢这一代基本已经熟悉鲜卑风俗,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鲜卑人了也不为过。青年时的高欢据史书记载“长而深沉有大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少年老成,而且小伙的眼神很有精神,头还挺长,下颚骨较高(可以参考历史书朱元璋画像),有人杰表。
其实这样貌在当时也就是张大众脸,放在人群中就是看上几次也未必能记住,而且青年时代的高欢并没有本钱,也没有什么人生目标,每天的生活就是和几个狐朋狗友喝喝酒,出去东逛逛,西逛逛,与历史上那些能够呼风唤雨的枭雄童年一样,高欢也有一群从小就玩在一起的死党,其中这些死党之中关系最好的要数这四人了:孙腾、尉景、窦泰和韩轨了,由于关系要好,这一天五人打成了共识,相约来到了怀塑镇外的一个关公庙前。
这座关公庙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屋子上已经盘满了枝枝藤藤,庙内也是遍地杂草丛生,只有关公像前的那座香台中的几根早已被灰烬掩上的几根香条还算是默默见证着它过去的繁华,这样的地方晚上更是阴森,所以常常是一些流浪汉的居所。
“哎呦,贺六浑来了啊,世宁,士真也来了啊。”庙中的一个满嘴胡茬,披头散发的流浪汉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声,随即推开了盖在身上的破旧棉絮被,走至门前与五人打招呼,贺六浑他自然知晓,为人最是仗义,看到路边行乞之人,往往总要停留慷慨解囊,见到外乡逃难来此乞讨的新鲜人还会与她们攀谈起来,其中孙腾、韩轨便是由外乡逃难而来此地的,随着父母做着一些小本生意为生,在与高欢的交往中渐渐熟络起来,这显然要比窦泰这些自小无依无靠的孤儿境遇要好许多。
听到对方的招呼,贺六浑微微一笑,颔了颔首便领着较为面生的外乡人孙腾、韩轨径直走进了庙中,倒是窦泰、尉景倒也不嫌弃那流浪汉一身的破襟滥履,上去寒暄了几句,让他劳烦在外等候一番。
台上一座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坐像,一脸威严神色。台下五人已以此站定了顺序,高欢战于最前,其后四人围成一圈。
只听几声“扑通”那流浪汉再往屋内看去,只见五人已跪倒于地,依次喊道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高欢”,“我孙腾,我窦泰,我尉景,我韩轨今日在此结拜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五人言罢,顺势将香烛插入香台之中。又在地上连磕了数个响头,这才相互搀扶而起,搂作一团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关帝庙。
只余下流浪汉一人暗自苦恼,这烟雾缭绕的却是如何入睡,这睡一个觉也不知找谁惹谁了,上一队人刚走,结果自己还没躺下,高欢等人没间隔地又过来了。但高欢毕竟是自己的活菩萨,当场当然是无法发作的,只能陪笑着还将五人送出寺庙,但那抹笑容挂在脸上实在是尴尬至极,高欢对此却是没有注意,但其余四人待那人走远之后全都不由自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哥听说了没?我们就在离我们怀塑不远的丛林旁有个叫怀幽泉的温泉啊”窦泰突然一溜烟凑到了高欢的跟前。
"那是什么地方,不曾听说。”
“亏大哥也是怀塑本地人,这么有名的地方去不曾听说,想必就连孙腾、韩轨他们两个外乡人都知道了吧。”
“去去去,你当大哥和你一样整天寻花问柳啊,那地方一个大老爷们没事怎么会知道,我和韩轨也是偶然得知的,是吧,韩轨?”孙腾说着说着忽地脸上一红,忙把话传给了身旁的韩轨。
”是是是,就是上次俺们在俺娘的裁缝店中从那两位鲜卑贵族女孩攀谈中无意听到的,事情是这样的,几年前一个采山药的女孩在那森林里迷了路,到最后又饿又渴,全身无力,迷迷糊糊掉到了一条泉水之中,亏那水也不深,等她再从泉中醒来,全身又莫名坏服了元气般,到最后走会俺们城镇中,你猜怎么着,就连与她熟悉的乡民都不认识她了,因为与她之前皮肤那要洁白细嫩许多了,这之后就成为佳传了。”
"哎,有那么神奇吗,不过是个谣传好吧.”
"尽管是个谣传,但每年八月半那些贵族门阀家的千金来这泡澡那可是千真万确的,好不?“
“呵呵,诸位弟弟有些不仗义了吧,怎么感觉就我一人被蒙在了鼓里。”高欢故意加重了些口气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脸上却是不在意的一笑。
“唉唉唉,我们怎么会欺瞒大哥啊,你看咱不就是今儿告诉大哥,给大哥一个惊喜吗?”
“惊喜?”
“大哥你忘了今天是何日子了?”尉景微笑插嘴道。
“嗯?。。。。。。。。哦,哦,瞧我这脑子,今不是农历八月半吗?你瞧我这脑子。”高欢恍然大悟似地猛拍了数下自己的脑门。
“难不成,你们想要。。。。”随即高欢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看向身后的众人。
“这不等大哥一声令下的事情吗?”窦泰一脸坏笑道。
“哪有那么简单?请诸位不要太色令智昏了,既然是鲜卑贵族派来在那丛林入口处的侍卫那自然是不会少的,更何况夜间探寻那片丛林,太过危险了,再说我们也不知道那怀幽泉确切位置在哪。”素来沉稳地韩轨冷静分析道。
众人霎时陷入了沉默,是啊,脑子一时发热可以,但要落实到具体行动又如何可行呢?得得得,咱还是赚点钱在城内的问柳楼老老实实呆着吧,再说那儿的女子姿色容貌也都差不到哪儿去,众人这样一想倒也想通了,当下不再多言径直向前走去。
“诸位,这不要钱的银生不想去玩玩吗?”众人这才回头,发现仍然站在原地离他们有数步远的高欢正用一种顽劣不堪的笑容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