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这座草原上的城市,同时也将怒江的咆哮遮掩在夜色之中。
两岸通明的灯火和隐藏在怒江咆哮中的鼎沸人声让人真切的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忙碌。
舰船来来往往,人群呼喝不断,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谁会关注漆黑一片的江面上突然冒出的小塔尖。
小塔尖并没有继续往上冒出,而是就那样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随后向着城墙的方向无声行去。
江边停泊着数艘巨大的舰船,正是来往运输货物与人的船只。
小塔渐渐靠近江岸,随后在距离舰船三十丈远的岸边停了下来,约莫半个时辰后,秦海小心翼翼的从小塔之中爬出。
环视一眼四周,在确信四周没有人之后,将小塔与青锋都收入乾坤袋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秦海方才缓缓从这个偏僻的地方走出。
秦海不得不小心为上,毕竟距离上次大战结束仅仅只是三五天的时间,此时恐怕怒江堂仍在四处搜寻他。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暂时还不想因为与怒江堂的恩怨而耽误了此次的任务。
现在将青锋收入乾坤袋,再换一身衣服,秦海相信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高达三十丈的城墙耸立草原之上,如隔绝天地的壁垒,更是让人感到一股沉重的压抑感。
黑色的城墙之上满是刀斧砍凿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长满青苔,这一切都表明这座城墙岁月古老的痕迹。
来到成墙角,一列列的士兵正在严格的盘查过往人群,而黑色的城墙之上竟是贴着一张羊皮卷。
上面画着的郝然便是此前秦海的模样。斗篷遮掩,横青锋于身侧,浑身血迹,画面可以说是生动形象,竟像是当时的秦海刻印在上面一般。
显然,这是高人根据舰船上乘客的秒杀而以大法力画出来的。
走到告示旁,秦海认真看完上面所写的文字之时,心中却是寒意渐生。
一场人尽皆知的大战,天怒城官方不但将其说的模糊不清,更是要求天怒城所有修者共同搜寻,将秦海寻出,赔偿舰船的损失,更要给在这场争斗中无辜丧命之人一个答复。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秦海所犯何罪,但是话语之间已经隐然将这件事的所有责任都推到秦海身上,并将怒江堂的痕迹抹除的一干二净,这如何不让秦海心中发寒,若是当日秦海露出真容,此时,他便是逃也无处可逃。
“天怒城,怒江堂!这一切我都会还回来的。”秦海寒声轻语。
来到城墙入口,经过站岗士兵的一番严厉盘查,最终才进入城中。
天怒城中,灯火辉煌,人群摩肩接踵。
上至三教九流,下至贩夫走卒。野蛮的部落居民,高贵的王孙公子,站在台上受人挑选的大荒翼族风情女子,来往的修士武者……各种各样的人皆是汇聚于此,龙蛇混杂。
“那个大战怒江堂副堂主的家伙不知道被抓到没有啊?”
“谁知道呢,兴许死了都不一定。”
“没见着城墙外面贴着的通告啊,整个天怒城正四处找寻此人呢!”
“哎,一人独战怒江堂,更是引出一叶扁舟水任行的高副堂主,何等荣耀风光,霸气绝顶!”
“我辈之人当是如此。”
“妈的,小声点,这满大街的不知道有多少怒江堂的帮众在暗中探寻呢,被这些家伙听到,还有你活命的嘛?”
秦海微微一笑,心中发寒,怒江堂还真是不遗余力,竟然出动满堂人物寻找他。
不过,他也是给怒江堂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天怒城中,此前对于怒江堂的所有不满皆是暗中流传发泄。
此前没有胆量,但是自江中一事后,怒江堂不光名声落败,大多数人更是不再在意怒江堂的报复,想要一吐为快。
一时间,整个天怒城中抱怨四起,可以说怒江堂此前惹下的众怒也是在这瞬间爆发。
饶是以怒江堂的行事风格及背后的强硬势力也是断然不敢在这个风尖浪口大开杀戒,以暴力的手段来压制。只得忍气吞声,暗中调查。
此时怒江堂对秦海已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所以才在整个天怒城中布下暗哨,时刻关注搜寻。
对此,秦海也只能一笑了之。只要秦海不亮出青锋,谁又能知道他便是那个让怒江堂恨之入骨的人。
走到一家客栈门前,秦海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头顶“客来鲜”三个劲力十足的大字招牌走了进去。
“哎哟,爷,您是要打尖儿还是吃饭。”一个眼尖的小二快步小跑到秦海身前,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秦海一番,媚笑着说道。
“安排一间客房,再来一桌好菜。”秦海扫视一眼坐的满满当当的大厅,随手抛出十枚金币说道。
小二眼见金灿灿的金币蹦出,当即手脚麻利的伸手接过金币,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声吆喝过后便带着秦海走向二楼。
二楼装饰倒是极为典雅,客人也是相对较少,没了底层的喧闹。入得雅座,秦海随意的打量了一眼。
发现二楼的人尽皆身带武器之人,一身的劲装打扮,显然都是实力不凡的武者,其间竟也坐了几个战勇阶的修炼者。
见秦海眼露满意之色,小二微微一笑,不禁暗自对自己独到的眼光暗喜。
“不知客官需要些什么吃的?”小二恭敬的站在一旁说道。
秦海道:“你们这里都有哪些招牌菜?”
小二笑道:“问这个您可就算来对地方了,说到招牌菜,那便数怒江特产银须鱼了。”
秦海眼中一亮,惊道“哦?”
小二恭敬道:“客官想必是外来人吧,这怒江之中若说鲜美异常,无可胜过鲥鱼。若说增灵补玄,无可胜过银须鱼。
这银须鱼生于江底,游于江底,非常难以捕捉。更好的是这银须鱼身体内富含灵气,常人吃一口,那也是身轻体健。对您这样的高深武者也是大有益处的。”
小二在介绍招牌菜的同时也是不忘了大大的夸赞秦海两句,处事圆滑无可挑剔。也难怪这么一个规模的小店能有这样火爆的生意。
秦海微微点头,道:“一条鲥鱼,一条银须鱼。其他的再随便来点就行。”
闻言,小二赔了个笑脸,急忙下楼。
不过小半会儿,小二便领着两名跟班端着菜肴来到秦海跟前,一一放定之后便离开。
夹起一块若凝脂一般的鱼肉放入口中,顿时满口生香,其间更是夹杂着丝丝灵气在唇齿之间游走,让人感觉无比美味。
秦海不禁心中暗自赞叹一番,一边饮酒一边大快朵颐。
就在秦海吃了个大半饱,慢慢自斟自饮的时候,三名身形落魄的武者走上二楼,坐在秦海身后。
“他妈的,真是倒了大霉了,老子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劫。”一名武者将手中板斧重重往桌上砸下,头发糟乱,脸上更是有几条细细的伤痕。
另一名额头肿起一个大包的武者愤然道:“下次再见他时,定然活剐了他不可。”
最后一名武者更甚,胸前衣物竟是破了足足十来个指头大小的洞。“我怎么觉着有些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了?”头发糟乱的武者问道。
破衣武者道:“此人头戴斗篷,一袭青衫,背负长盒,手中长剑更是发出青色剑芒,而且实力不凡……”
“你是说此人是那日在怒江堂中的那名修者?”额头肿起的武者急忙问道。
秦海心中猛地一咯噔,一股不好的感觉浮现心头。有人在假扮自己,而且干的是打劫的勾当。
头发糟乱武者略带疑惑道:“不太像,江中大战的修者可是个男人,我怎么发现出手之人十指修长白嫩,显然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手。
虽然他并未说话,但是闷哼喘息之间也全然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才对啊!”
破衣武者听闻头发糟乱武者的话,一时也是有些疑惑,道:“难道此人是那名修者的同门?我看此人出手之间虽说招式与那名修者略有不同,但是招式却是差不多一样。
若不是这样的情况,那么极有可能是怒江堂……”
破衣武者说道此处便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不用秦海想也知道是什么。
当下秦海心中虽然稍稍安定,但也是有些疑惑。
依据这三人交谈的内容,秦海可以断定,这定然是一名冒充自己的修者。只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为何?“有些意思!”
过了半个时辰,秦海从三人的交谈中知道这三人也是住在这家客栈,而且明天还会去找这个假冒秦海报仇,当即不由得微微一笑,起身下楼。
他决定明日暗中跟随这三人去见见那个假冒者,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