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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二与王二(1 / 1)

打下烽火城,我又有了理由偷懒。连着几天我忙里偷闲,在烽火城中随意逛着。我很喜欢烽火城的夜景。烽火城里的每栋房子,无论它是高大矮小,也无论它是砖墙石墙,都会在门前挂上几盏灯笼。

这些灯笼也没有一定的规格。但逛了几****也大概发现门口挂的灯笼差不多也反应了挂灯笼的家庭一些简单的情况。

大户人家门口一般挂的大些,小户人家一般挂的较为小巧。富贵人家的灯笼材质更为丰富,清贫人家的灯笼大多素一些。人口众多的家庭挂的灯笼也多些,人口稀薄的家庭挂的灯笼要少上一些。家里有待嫁女儿的,挂的灯笼多显得艳丽精致,有的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女孩做的。家里有弱冠公子的,灯笼则多写些诗画,很多字画显得极为青涩。

灯笼上也会布满各式各样的图样。家庭和睦的经常挂一种叫做“一团和气”的灯笼。有家人远游的则会挂上名为“四季平安”的灯笼。挂了“九子登科”的家庭里一定是有读书人。遇到喜事的家庭挂的灯笼也是红红火火,喜气逼人。遇到丧事的家里会挂上一盏白色的纱灯。

这些形式迥异的灯笼比城里的其他东西都要吸引我的眼球。一到夜晚降临,家家户户都要出来点灯笼。站在高处俯瞰的话,黑色城池里满城的灯火和黑色天空里满天的星星相互辉映,倒像是两片星空,每看一次都会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为了这片令我欣喜的奇异景象,我特地派人去翼州城把倾城接来。我一边期待着倾城的到来,一边享受着这座城池的生活。

就在我跟随一个姓古的严厉老头学习如何扎制灯笼的时候。神色淡然的司马却诡异地出现在我面前,并在古老头的呵斥声中把我拉了出来。我还以为是倾城到了,还奇怪为什么来的这么快。司马却背着身子跟我说:“王二来找王守仁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回过神来。我看着随风摇晃的灯笼,故作镇静地问司马:“王二是谁?”今天的司马显得格外温和,并没有习惯性地拿话刺我,只是很平淡的说:“王二是王守仁的儿子。”这倒让我有些不适应。我忙笑着回他:“今天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态度这么好?”司马面对我的揶揄还是没什么强烈的反应,还是很平淡地问我:“怎么办?”我继续装傻:“什么怎么办?这种小事你问我干什么?不是说了小事你决定就好。”司马终于忍不住了,回到了平时的讽刺语气:“这是小事吗?”

“不是吗?”我摆弄着手里半成品的灯笼,只是用力过了,竹篾刺透了两层薄纱还扎破我的手。司马不再说话,抬腿就走。我努力想拯救这个可怜的灯笼。竹篾却任性的把薄纱扯出一个巨大的伤口。指尖渗出很小的血珠掉落在白色的薄纱上晕出一圈鲜艳的红。我有些害怕司马就此走开,小声说道:“王二不是死了吗?”司马回过头冷冷看着我说:“王守仁也死了。”然后急匆匆地走掉了。

我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古记灯笼铺。老古已经扎好了一只新的灯笼,看到我手里破损的薄纱和折断的竹签,张嘴就骂。骂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在意,只是换了一张薄纱和竹篾想继续扎灯笼。老古举起手里竹篾就像我的手抽过来。竹篾边缘很锋利,割到我的手,但我却没有丝毫痛的感觉。老古这时才看出我有些不对劲,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我的脸,才继续低头扎灯笼。

我继续祸害着竹篾和薄纱。在一连戳破好几张薄纱后,老古终于没忍住:“你爹死了还是咋了?这么糟蹋东西。”很显然现在的我并没有吵架的想法,有气无力地说:“没。”老古夺了我手里的东西,瞪着已经枯涩的眼冲我嚷道:“那咋了?”我被夺了材料,只好摊着手干坐着。在老古第二次口水轰炸后在答道:“我在想该不该见一个人。”老古气势一下熄了,但还是板着脸问道:“什么人?”我犹豫着说道:“大概……大概是个死人。”老古声音似乎永远都是烧着火气:“死人?死人咋了?死人就不敢见了?拿着!”老古边说话,便往我手里塞了个刚扎好的灯笼。

灯笼样式很简陋,白色的,一点都不讨喜。

脑子一团浆糊的我呆呆问道:“能不能换一个,这个不吉利。”老王眼睛瞪得更大了:“就这个,爱要不要,赶紧滚。”然后我就被老古撵出了灯笼铺。提着灯笼的我静静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竟然不知道该往哪走。白天的烽火城一点也不有趣,太阳大大的照的人心里发慌。还是夜晚的烽火城好,静悄悄的,透着说不出的温暖。

站了一会儿,我才找准方向,踏上去见一个死人的路途。

司马再看到我,什么也没说,领着我就走。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他带我到了新兵的营房。到了后他停了下来,视线投向某处熙攘的人群。

我想我从来没见过他,但我还是一眼就在密集的人群中找到了王二。原因无他,和那个早就死去的王二不同,他长得实在太像老王了。大概年轻时的老王就是这个样子吧。和老的时候的他一模一样的猥琐。我实在佩服老王头家的祖宗,能把一家人都生的如此出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长得和老王头如此相像的王二在老王头死去十年之后出现在这里,要找什么狗屁父亲?该叫老王头父亲的那个人早在十年前就死去了啊。

我问司马:“为什么?”司马说:“你自己不是猜到了?”我说:“猜到了什么?我到底猜到了什么?”司马不说话。我不自觉放高了声音:“你是说他其实是老王头那个龟儿子的私生子吗?当年他肯定是逛青楼不给钱,现在人家找上门了?”司马绷着脸,一把把我拖离了新兵营。他把我拖回了帅帐,然后丢在地上,丢下一句:“倾城马上就要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想他实在不会安慰人。

可是就算会安慰人又怎么样?他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他能改变老王头死去的事实吗?他能改变老王头只有一个儿子的事实吗?

老王头你已经死了,死的连灰都不剩了,为什么还要来打乱我已经平稳的生活呢?

我简单理了理思绪。

可以确定的几点事实。老王头死了。老王头只有一个儿子。这个活着的王二是老王头的儿子。

可以确定的几句谎话。死去的王二是老王头的儿子。老王头因为亲儿子的死死去了。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大概也是将军编织的众多完美谎言中普通的一句。

时间回到很多年前。老王头因为厌倦打打杀杀的生活想要离开军队,由于不明原因希望他留下的将军为了挽留他而营造了一个狗血的故事。

故事里说,有个放荡不羁的老兵年轻时头脑发热爱过一个姑娘,还在无耻地霸占了人家的身体后,拍拍屁股走人了。没想到年轻的老兵那是纯爷们,能生儿子,真就给人姑娘家留了种。多年以后,已经到了中年的老兵在想离去之时,被告知自己的儿子来找他了。现在就在军营里当了个新兵。被喜悦冲昏头脑的老兵没能发现这个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的故事也许只是某人随口编出来的。反而留了下来,默默守护着小兵。这一守就是十多年。让一个猥琐的贪生怕死的老兵不言不语守护了一个和自己其实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兵十多年。谎言的力量真强大啊。后面因为另一个小兵出现而导致的疏忽致使自己守护的儿子死去这个事实令这个顽强的老兵被彻底击垮。在教导了另一个小兵一年后勇敢的死于一场战争。

故事暂时告一段落。

然后十年之后,老兵的亲生儿子出现,揭示了老兵苦苦守护了十多年甚至因此丢掉性命的伟大行为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运行到底是围绕真相还是谎言?现实似乎总是这样,在你拼了命狗一样的付出了所有之后,轻飘飘地扔下一纸谎言,于是你的所有努力被作废。而谎言的编织者践踏了你的坟头之后心安理得地过完余生。

这样的生活真的值得吗?

“真是个笑话,不是吗?”我躺在地上,对着抬脚从我身上跨过去的端着饭食的司马说道。司马抱着手,站的直直的,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讽刺地说道:“你如果有讲笑话的时间,不如吃个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准备迎接你的公主殿下到来。”我猛地坐起来,仰视着司马说:“他怎么办?”司马说:“谁怎么办?”我说:“王二,王二怎么办?”司马说:“多劳你的关心,他已经是新兵营里光荣的士兵了。他会和其他新兵一样接受训练,并在下次战争时加入战斗。活着便继续战斗,直到死去。”我又从地上猛的站起来,摇晃着司马叫道:“不行。”司马挣开我的手,并很反感地掸掉身上的尘土说道:“这些只是小事。你说过,这些我可以做主。”我又伸手摇晃司马的双肩:“不,不行,你不能做主。得我说了算。”司马再次挣开我,并和我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掸着尘土说:“那你决定。”我想了想,才决定还是该先吃饭。

吃了两口,我对着像外面走的司马说道:“老王头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我们不能让他再死一个,对吗?”司马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老王头已经死了。你觉得他会在乎吗?而且如果你若是在刚刚结束的这场战争中多出一份力的话,大概会有几个老王头少死个儿子。“我连咽食物的功夫都不愿去做,忙着说道:“那不一样。”司马轻蔑地看着我说:“那就一样。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我咽下嘴里的食物,让自己说的更清楚些:“人有时候也是无私的。”司马不愿再与我争论:“你是头,你做主。”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在吃完饭后,我还是下了命令。

某个兴高采烈满怀希望的新兵被告知不合格,在得到了一些盘缠和一匹战马的补偿后被驱逐出了军营。最后还被告知,自己要寻找的人已经死去。失落的淘汰者和离群的战马裹挟着烟尘消失在红的凄惨的夕阳下。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王二。死去一个,就会诞生一个。从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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