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烺在床上躺了有小半天,觉得腰没那样疼以后才起身伺候着薛承煜更衣。唯有这个时候薛承煜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力不能及,他的腿真是拖累徐烺,也唯有让它尽快好起来才能自由的带着徐烺出去游玩。
两人吃完午饭休息一会见外面天朗气清便决定出府转转,结果刚获得薛老爷的同意,来到大门口时却被叫住。
徐烺回头一看来人原来是二少爷薛承毅,忙行礼喊了声“二少”。薛承煜一见薛承毅来就知没有好事,脸上不觉挂上不满的表情。
薛承毅生性活泼不拘小节,又比薛承煜小三岁自是不懂看大哥的表情行事,拉着徐烺的胳膊开始晃,用带有埋怨的语气问道:“你们出去怎么不叫上我,我也在家闷了好几天,都快要长毛了。”
薛承煜不想让薛承毅跟出去打扰到他和徐烺的二人世界,搪塞道:“爹给你布置的任务你都完成我才能带你出去,不然爹知道了会生气的。”
薛承毅挠了挠头,撒着娇求着薛承煜:“爹叫我背的那些书我都背下来了,字也练了,帐也看了都没问题,大哥就带我出去嘛,我肯定不给大哥和烺哥添麻烦,可以吗?”之后又向徐烺眨了眨眼睛,示意徐烺帮忙求求情。
徐烺看了看薛承煜又看了看薛承毅,有些左右为难,思虑一番还是替薛承毅说些好话:“少爷,二少爷总在家里闷着也不好,就带二少爷出去吧,适当放松放松,劳逸结合也是好的。”
薛承毅听徐烺帮着说话立刻接上话茬,道:“对对对,劳逸结合!劳逸结合!”
见徐烺都帮着薛承毅说话薛承毅只能无奈的扶额,心想:薛承毅现在学的是越来越精,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这样磨人的法子,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兄长一样稳重,等来日该如何接掌家业。
“罢了,看在小烺为你说话的份上就带你出去好了。你说你都快十五岁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将来接管家业又怎么让我和爹放心,也不知道少倾妹妹是怎么受得住你这性子。”
听到兄长怼自己薛承毅也不甘示弱,反击回去:“烺哥怎么受得了你少倾就怎样受得了我!”
此话一出的薛承煜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同时也吓得徐烺身子一颤。难道他们两人的事让薛承毅看出来了?他们表现的也不明显啊。
薛承毅见两人的神色都不太正常,明白是刚才说错了话立刻服软装怂,此时不服软何时服软?
薛承煜拿自家弟弟没有办法,无奈的叹出一口气,连看都没看薛承毅一眼便让徐烺推着自己出府。他不明白明明都是一个爹教出来的,只是小了三岁差距就这么大。薛承毅简直就是自己的反面,自己喜静,沉稳内敛,而薛承毅则爱闹腾,总是在自己院子里弄出巨大的声响,时刻都闲不住,上蹿下跳像只猴子,一点都没有他的稳重。许是尚且年幼,等长大些也许就好了。
三人没带多跟随的下人,离开薛府来到街上,此时正逢十天一次的大集,街上人头攒动甚是热闹。
自从徐烺被薛承煜救下,又赶上天冷两人都不爱出府便在府里整呆了一个冬天。徐烺在老家时也见过这般热闹的集市,街两边卖的东西有许多是他没见过的东西,光看着就觉得新奇,没一会功夫就看花了眼。
薛承毅的确如自己所说没给两人添麻烦,只是他总是跑来跑去的绕的薛承煜眼睛发花。幸亏薛承毅每次跑开的距离都离他不远,不然在这人山人海的集市里想找一个人可想而知有多难。
薛承毅与薛承煜总体上有七分相似,除了两人的言谈举止不同外更为明显的差别是两人的眼睛,薛承煜的眼睛深邃,如藏世间星辰,而薛承毅的眼睛则更为明亮,目光如炬,炯炯有神。每次徐烺去薛承毅院里送东西时对上薛承毅那双明亮的双眼都会觉得自己被看的通透,经商的人家里孩子能有这样明亮的眼睛可是难得。
三人逛着逛着徐烺突然在一个捏泥人的摊子前停下,徐烺眼睛都眨一下的看着摊上摆着的一个黑的发亮的盘龙泥塑出神,就连薛承煜叫他都没有听见。
薛承煜顺着徐烺的目光看向泥人摊,拍了拍徐烺的手,等徐烺反应过来才问:“可是看到喜欢的物件了?”
“嗯。”徐烺点点头,指着那个盘龙泥塑说道:“我挺喜欢那个的,只是我没带银两出来买不了……”
听了这话薛承煜嘴角微翘,笑着回道:“跟我出来小烺只挑喜欢的买就好,你先推我过去。”
徐烺推着薛承煜到摊前,卖泥塑的老人一见到是薛承煜和薛承毅来了立刻迎上,“这不是薛家的少爷们吗,你们可都是好久没来了,可有喜欢的物件?”
薛承煜对着老人有礼貌的点头,回道:“承毅喜欢您摊上的盘龙泥塑,让我来问问价。”
“这个啊”,老人拿起盘龙泥塑看了看,有拿起旁边一个相同的泥塑放在一起,用木盒装好以后递给薛承煜。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做的不好还让少爷们见笑了,要是二少爷喜欢直接拿去就好,不用给钱。”
薛承煜拿着泥塑摆弄一番,泥塑做的栩栩如生,龙须龙鳞等小细节也做的一丝不苟,可见老人做这泥塑时废了不少心血。薛承煜听老人这样说不禁推辞道:“这怎么能行,您老大病初愈,看病问诊又花了不少的钱,还要靠这生意来维持家用,我们自是不敢白拿。还望告知价格,不然我们心里难安。”
“真的不用,少爷们能光顾老朽的摊子就已经算是给老朽面子了。大少爷给我看病也废了不少精力,老朽家穷诊金还欠着,卖这点东西赚的连诊金都不够怎么敢再收钱啊。若大少爷非要给,那就当这两个小玩意是抵诊金的。”
见老人话说道这份上薛承煜也不再推辞,将泥塑交给徐烺,带着薛承毅一同对老人一拱手道谢:“那我们再此谢过了。”
老人笑着回礼,他一个市井小贩可受不了薛家少爷们的谢。薛家的正统风气在商界是有目共睹的,看病行医,买卖药材都是明码标价,从来不再背后搞猫腻。薛家人更是医者仁心,若是遇到支付不起诊金的病人便会先赊着,不管何时付都可以,由此名望颇高,深受邻里街坊的尊敬。就连商会里的人见了薛承煜都要礼让三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生没个灾病,要是得罪了薛承煜这个未来的薛家掌门人可有罪受得。
徐烺推着薛承毅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薛承毅突然笑着跑到徐烺面前,对着徐烺一个劲的挤眉弄眼,让徐烺摸不清头脑。
“烺哥,看不出来大哥对你还挺上心的嘛,能让他亲自买东西的人是少之又少,这次竟然还是借着我的名号买,可见大哥对你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烺哥真是好福气。”
听到薛承毅在一边煽风点火薛承煜头有些疼,拉过薛承毅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掌,微怒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对小烺不过是……不过是兄弟间的关照之情!”
薛承毅不禁翻了个白眼,带着玩味的怀疑道:“兄弟间关照?大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之前跟你出来逛集市的时候我要买东西也不见你为我付账。烺哥是兄弟我就不是了吗?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你!”薛承煜被薛承毅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薛承毅看出来的,他记得自己不曾在外人面前做过太出格的事,难不成是昨夜让薛承毅听到了?
面对薛承毅这样揭短徐烺表示已经习惯,这两兄弟只要是一见面就会拌嘴,哥哥弟弟都没了平日里的模样,两人处处针锋相对,以互相接短为乐,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徐烺才会觉得薛承煜能得到放松。
平日里的薛家的荣光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薛承煜的肩上,他代表着薛家,一步走错步步错,整个江南商会看着薛家,虽然现在当家的是薛老爷但他已经退居二线,薛府的整体事宜都是薛承煜在安排。薛承煜才十七岁,这样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也难怪他会变得有不同于年纪的沉稳。
“二少爷这是在说笑了,大少爷只是……”
然而话还未说完话音就被薛承毅抢了去,“烺哥不必多说,我自是明白~礼轻情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到这薛承煜越发有些怒不可遏,他现在有一种想要把薛承毅的嘴巴撕烂的想法,别让他知道是谁教得薛承毅这样,不然他肯定会把那个人弄出薛府,省得教坏薛承毅。
既然不能从正面反击那便从侧面攻击,薛承煜清楚自家弟弟的弱点,嘴角微翘,心生一计,正色道:“承毅啊,你要是再多话这集市就要散了,你要是还想给少倾妹妹买东西就要快些,不然买不到东西得不到人家的欢心不要跟我和你烺哥诉苦。”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对薛承毅来说的确是十分的有效,薛承煜的话音刚落薛承毅就不再说话,立刻转身挤进人群,去给自己的青梅竹马洛少倾买礼物。
徐烺担心薛承毅在集市上走丢本想叫住他却被薛承煜拦下,“承毅不小了,不至于找不到家,这东西还喜欢吗?”
徐烺笑着点点头,从木盒里拿出一个放到薛承煜的手中,“没想到这是一对的,我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送给少爷,只好借花献佛把这个送给少爷,还望少爷不嫌弃。”
薛承煜接过泥塑握在手里,浅笑着说道:“小烺送的东西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等回府就把它们摆在书案上天天看着可好?”
“一切都听少爷安排。”
“那就这样定了,时间还早咱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
徐烺满意的点头,推着薛承煜继续在人流中穿行。三人一直转到集市散了才回府,期间薛承毅买了不少的东西,用一个小布兜都装不下,而薛承煜和徐烺就只买了那两个泥塑。
一回到房里薛承煜便把泥塑并排放在书案最显眼的地方,嘱咐下人在打扫屋子时一定要注意不要碰坏,可见他对徐烺送的礼物有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