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做官的消息,几平在本旨富读完毕的瞬间,便传遍京城。
这年代做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科举制度给立志做官的学子们设了一道又一道的障碍,首先要取得童生的资格,然后要参加县学府学院试考秀才,秀才的身份还很不够,它也只是士大夫阶级的最低层,只能说你有了功名而已,见了知县老爷不必下跪,若想再上层楼,则要参加乡试考举人,举子才能有做官的资格,然而举人也远远不够,若想更进一步,还要参加会试考进士,只有考上了进士,才算正式有了被朝廷分配当官的资格,而且在民间也有了极高的声望,被百姓所尊敬,民间所谓的“金榜题名”这个“榜”就是指的进士榜,当然,进士头甲榜的状元,榜眼,探花等,那是参加殿试之后,由皇帝亲自钦点的。
看看,做官多么难,科考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但它的残酷性却不亚于真正的战场厮杀,无数学子寒窗苦读十年甚至二十年,结果到死也登不上那张文人趋之若鹜的金榜。
但杨旭却偏偏当上官了,正月廿三考完秀才,今日便有当今大王亲自下旨,赐他为同进士出身,同时还赐禁宫行走。其实这些在杨旭心中什么都不算!不过是自己家族的一场必胜的谋划罢了!
可是对于在百姓的心里,禁宫是什么地方?禁宫是天宫啊!那是传说中大王住的地方,大王一道旨意,这个农户家出生的小子竟然可以在天宫里大摇大摆的走,随时可以面见大王,奏疏国政。
杨旭恭敬的捧过圣旨,仍旧站在县衙的仪门前,仍旧一副淡淡的笑容。但围观的百姓们看他时却眼神已渐渐变化,变得恭敬,畏惧,尊崇……
自古以来,百姓对官员,是打自心眼里的敬畏,在他们眼里,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很多百姓从出生到死去,一辈子连县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眼前这位爷,将来必将极受重用,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人才就是人才,本非池中之物,一旦时势得用,总会一飞冲天。
杨旭的身后,王海露出欣喜的神情,他是真心为杨旭感到高兴,杨旭做官可以说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从杨家的动向来看下,他就知道杨旭的仕途即将开始了。
杨旭神情很平淡,不见丝毫欢喜,有些事情早知道了结果,欣喜之情自然冲淡了许多。
众多百姓的敬畏目光下,杨旭斜眼看了看一旁的粱志航,粱志航一脸不高兴,仍旧对他投以仇恨的目光,看来他挨的那两顿痛揍已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见他这副模样,杨旭1才猛然想起天子派他宣旨的目的,揍了人不能白揍,多少得跟人家道个歉吧,再说这也是夏王的意思,大王有命,臣子怎敢不从?
亲热的一勾粱志航的肩膀,杨旭笑眯眯的道:“粱学士大老远宣旨辛苦了,走,进衙门喝两杯去,以后大家同朝为官,还望解学士多多照顾”
粱志航被杨旭的动作弄得原地一个趔趄,顿时愈发大怒:“你这恶贼!我跟你有什么交情?凭什么跟你喝酒?不去!我要回京师覆命!”
杨旭仍旧笑道:“学士真是性情中人,我欣赏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会喝这杯酒!”
粱志航一挺胸,脖子一梗,怒道:“为什么?”
“为了不挨打。”
粱志航一窒,凛然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一张鼻青脸肿的俊脸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瞧着杨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畏惧,面对这样一位长相斯文,性格却如同棒老二的朝中同僚,粱志航实在满腹委屈心酸,一股秀才遇到兵的抑郁感油然而生……
使劲跺了跺脚,粱志航色厉内换道:“你。。。你敢威胁我?我乃宣旨天使!”
“长翅膀的才叫天使,你连根羽毛都没有,连鸟人都算不上。”杨旭不由分说便拉了粱志航往衙门里走去,就像青楼里逼良为娼的鸩子似的。
他打算待会儿诚心诚意跟大才子道个歉,嗯,奉旨道歉。
粱志航扒着县衙仪门的门框使劲挣扎,一身官袍被揪扯得凌乱不堪,边哭边喊道:“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你肯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揍我。”
“去吧去吧,大人,下官敢保证,他绝不会揍你,”王海在一旁瞎起哄,然后将粱志航扒着门框的手轻轻一掰
“救命啊~~~”
粱志航惊惧的呼救声渐渐远去。
随行的亲军面面相觑,他们实在不明白,一个简单的宣旨怎么搞成了一出闹剧,本想出面干预一下,可解待是官儿,杨旭刚刚也当上了官儿,王海更是江浦和长水卫的父母官儿,,
最后亲军们下了一个很正确的结论:这必是他们官场上残酷的权力斗争,咱们这些当兵的就别掺和了。
粱志航凄厉的声音远远从衙门里飘了出来:“孟圣云:威武不能屈”我只喝一杯
“粱志航学士真是高风亮节,坚贞不屈,下官佩服,来,王大哥。把你那大海碗摆出来,解学士只喝一杯,一定要让他这杯喝得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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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楼中。
内院的闺阁内,一阵幽雅恬然的琴声,悠集回荡在闺阁内外。
琪儿俏目半阖,一脸淡然的抚弄着一方古琴。琴前焚着一支细细的檀香,淡淡的烟雾在幽雅的琴声中摇曳生姿,翩翩起舞,随即飘散无形。
她仍旧是那副清冷的面容,不悲不喜,如悟大道般清澈,纯净,一如她素手下抚弄出来的琴音,高远淡泊,宁静自然,如同一朵孤山上的雪莲,在寒风皑雪中静静绽放,静静凋谢,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欣赏到她绝世的美丽。
抱琴蹦蹦跳跳的登上阁楼,她的小脸涨徽良红小小的胸脯急速的起伏,脸上写满了激动:“小姐小姐,姑爷。。。啊,不对,杨旭,杨旭他,,当官儿了!
幽雅的琴声一顿,然后又继续悠悠响起。
“那又如何?”琪儿语气淡淡的,俏脸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他考上了秀才,然后单位亲自派了大官儿来传旨,赐他同进士出身”抱琴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儿,叽叽喳喳的不停道。
佳琪儿仍旧淡然的抚弄着琴弦,一脸平静道:“关我何事?。
抱琴小脸顿时黯淡下来,讷讷道:“小姐,”
琴声徒然一转,很突兀的变得急促狂躁起来,如大雨倾盆,如山崩海啸,势若惊雷阵阵,又仿如万马奔腾,素雅淡然的曲调顿时变得杀气冲天,如同千万柄锐利的钢刀,在战场上屠戮着生灵”
“当!”
素雅的古琴仿佛受不了这浑浊污秽的杀伐之气,脆弱的琴弦立时断掉,狂躁的琴声也即复停下,阁楼又恢复了宁静,而那缕燃着的檀香,早已悄悄熄灭,”
纤细的手指上,一滴殷红夺目的鲜血滴落在古琴上,红得那么刺眼,那么惊怖。
抱琴急道:小姐,你,”
佳琪儿玉手轻抬,若无其事,声音一如平常般冷淡:“抱琴,收拾一下,我们去京师,告诉春娘,我要亲自去京师打理会宾楼!”
抱琴小心翼翼的窃喜道:“小姐要去找,找杨旭么?”
佳琪儿冷笑:“找他?哼,他会来找我的,不,他会来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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