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吗?
高个子男人可不觉得,他语气谦恭地问道:“叶小姐怎么在这?”
“今日想出來逛逛,也是我运气好,遇上一位姑娘。”叶子惜将翡翠簪子在那高个子男人面前晃了晃,“让我去她家看看首饰。果真让我挑到了宝贝呢。”
宋若瑶和叶子惜一样,也是大户人家出來的小姐,品味自然不差的。即使是这高个子男人看了,也会觉得叶子惜是真的去选了首饰。怕那男人不信,叶子惜还顺势掏出了袖中的盒子:“还有这个……”
“叶小姐好眼光。”
男子自然是对这些沒什么兴趣,便催促叶子惜赶快回去。叶子惜面上顺从,心底实则有些不屑,还真把她当犯人监视起來了。
乖乖回了客栈,叶子惜借故去了趟风曾轶房里,沒有明说今晚的计划,只是劝他“今晚月色不错,别睡太早”。
风曾轶点头,明白了叶子惜所指。
到了夜里,叶子惜装作在房里看书,却是竖着耳朵听着整个客栈的动静。不知为何今日安静地出奇,叶子惜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却不知这感觉來自何处。
有人上楼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云轩。
云轩踱着步子走到了叶子惜门前,也不敲门,也不离开。
叶子惜坐于房内,拿着书的手沁出一层冷汗。她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去找云轩,假装要交出自己身上的那半块玉。给风清浦他们赢得偷袭的时间。
然而云轩现在……
“叶子惜,你出來一下。”
叶子惜搁下书,起身站了会儿,才走去开门。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不可能啊。
打开门,看见云轩一脸疲惫。
“叶子惜,你今天去哪儿了?”沒有任何的引入,云轩第一句就让叶子惜有些承受不住。他真的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出去逛了逛。”随意的一句敷衍,叶子惜略去了去选首饰的那一段,若是云轩真的怀疑,会问她的。
“唔。”云轩微微点头,“你见过张靖了?”
叶子惜的瞳孔在这一刻收缩,她沒有告诉任何人,和张靖的会面也是很秘密的。云轩究竟有何本事,能将这些事弄得一清二楚呢。
三天前的午夜。
叶子惜按照约定,在客栈的厨房与张靖见了一面。严释天來找她的那一天,云轩刚带着部下离开,就有一张纸被人用内力打进她的房内,约她谈谈。地点也选的很好。
叶子惜沒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张靖,她和张靖都变了很多。从前她听说那个叫张靖的少年的传说,以为是重名。原來真的就是自己曾经认为的小人。
张靖给叶子惜带來了一样东西,目的也很简单。。请求叶子惜和严释天见一面。
那是一幅画。叶子惜从张靖手中接过那幅画,缓缓打开。
画上画着的,是一男一女,一白一红,他们站在高台上,大树下,身边时飘飞的梨花,宛若天雪降落,
旁边是一首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很好看的梅花小篆,是严释天的手笔。
不知怎的眼角有些湿润,会向瑶台月下逢,应该是曾向瑶台月下逢吧。
张靖说:“他受了很重的伤,只是想见你一面。”叶子惜沒有给他答复,说是考虑两天。
连这件事云轩都知道了,看來对自己的监视很严密啊,早知道应该和张靖约在茅房了。
“是。”叶子惜点头承认,她已经听到了屋顶上传來的急促的脚步声。单元风清浦他们放聪明点。叶子惜住在二楼,风曾轶也是,只不过是在最右一端。
“叶子惜,我最烦身边的人算计我。”云轩脸上有几分倦意,更有几分恨意,“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你就不该瞒着我。”
听声音,风清浦应该已经进了风曾轶的房间。
叶子惜的心跳开始加速,很有可能她现在就得和云轩翻脸。而她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你想见严释天吗?”
叶子惜一愣,而后摇头。她就是不相见,才沒有答应张靖的要求的,如果她曾经和严释天有过瑶台月下逢的缘分,这一点点浅薄的缘分也因为灭族之恨而被磨灭了。
“你应该去见见他。”
云轩盯着叶子惜的眼睛,目光诚恳,似乎不像是个善于算计的人,而是真真切切地为叶子惜好。
“走。”
风曾轶房间里传來粗暴的男声,随后是门被人踹开的声音。叶子惜偏头去看那边,却见风清浦被那高个子男人给押了出來,鼻青脸肿的。
叶子惜心中暗骂风清浦沒用,随后便知道是云轩早早地设好了埋伏,就等着风清浦自投罗网呢。
“云轩你……”
“别使这些伎俩,柳州是我们的地盘。”云轩只是淡淡一挥手,那人便松开了风清浦。
风清浦挪到叶子惜身后,有些不甘示弱地瞪着云轩。但也知道二人之间的差距,沒有贸贸然动手。这种人他最讨厌了。他就是來救个人嘛。至于在那么小一个房间里藏三十几个人吗?还藏的那么好,他都沒有发现。。所以一招就被人制服了,还因为反抗被狠狠揍了一顿。
“叶子惜,我不喜欢求人。”
云轩忽然一掸衣服,在叶子惜面前跪了下來。
在场所有的人吃了一惊,叶子惜也十分尴尬,她是该让他继续跪着呢还是让他继续跪着呢,不太好吧。
“但是我今天求你,求你帮我这一次。”云轩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叶子惜想一定不好看。
“你不过是想要救风前辈走,那我便放他和风清浦回羌城好了。也请你不要再去做那些沒有意义的事了。”
“我爱阮娘,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要救她,这种心情你应该可以明白的吧?既然明白,就不要扰乱我的计划,我不会害你,救活阮娘以后我也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世人的事。”
“所以,拜托你,别再给我添乱了。”
这几天因为清御宗的事,他已经够心烦的了,若是叶子惜再给他添些什么乱,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真的都白费了。
“还有,拜托你,去见严释天一面。”说这话时,云轩垂在腿边的手微微收紧,时间不多了,计划必须提前了。
叶子惜只是站着不说话,其实她挺同情云轩,也很敬重云轩。有时看见云轩,她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花闳岚,他二人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了。
“好,我答应你。”
大脑像是不受自己控制,叶子惜也不知自己是在答应云轩什么。
“你先起來,放他们走。”
云轩嘴角微扬,扶着膝盖站了起來,这次的事情能进行的这么顺利,还真的是多亏了“天香”的情报呢。
叶子惜如何能想到,他们中不是每个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呢?
“至于和严释天见面的事。”叶子惜眼帘微垂。
“你必须见他,只有你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才能顺利进行后面的计划。”
虽说不用和严释天见面,叶子惜也有办法保证墨陵败给冥罗门。但是云轩说的也对,有些事总是要了结了才好。
今天回來时,叶子惜打开了红袖给她的小盒子。她还庆幸沒有给高个子男人看,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首饰。
而是长命锁。
叶子惜记得,小时候她身体不好,是叶玮亲自跑到隔壁城里香火鼎盛的寺庙里为她求的。
叶玮回來时,叶子惜还病着。叶玮笑眯眯地帮叶子惜系上,跟叶子惜说:“子惜啊,你看,有了这长命锁,你就可以长命百岁哦,你要好好的在这世上啊,要陪着爹爹到老啊。”
可是爹还沒有老,就丢下她走了。
那时叶子惜将长命锁攥在手里,想到了一句话: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如今真的好孤独,还要长命百岁,一直孤独下去。
见严释天一面也好,是爱是恨,都一并解决了,从此便是陌路了。
云轩很守约地放风清浦和风曾轶走了,并且答应他们随时可以來见叶子惜。唯独珏宫中人不可以來。
到底还是防她,叶子惜沒有细想,只当云轩是谨慎了。
至于她和严释天什么时候见面,只有等张靖來找她了。叶子惜毫不留情地将云轩从自己房间门口赶走了,然后进屋躺倒在大床上。明明沒有做什么,却觉得累的要死。
云轩不住在客栈,除了随行的高个子男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居所。
“你确定你沒有算错?”
出了客栈,云轩脸上又恢复了阴冷傲慢,似乎刚刚跪下求人的是另一个人。街上只有他们两人,影子在月光下拉的长而细。
“属下沒有别的本事,唯独对这算的很准。”
高个子男人跟在云轩后面。背有些微驼,很是谦恭、李重光在位时,对他们这些属下从來都是严厉至极,只有这位新上任的云门主对他们关心备至。
“那就好。”云轩轻摇折扇,“小丫头片子,还跟我玩阴的,真当我白长她几年。”
“门主英明,此次定要将通灵血玉夺过來。”
“自然。”不仅如此,还要将叶子惜变成废人任他摆布,还要让曾经逆他的人都有所报应,“对了,告诉天香,继续埋伏。”(萌徒降师记../30/30518/)--
(萌徒降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