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些害怕自己如果还没到云荒谷的时候便死了,那他要怎么办,她一直都怕死,总觉得重活一次的生命一定要好好珍惜,而现在有了他,她更加不能让自己轻易的死去,她还想要和他好好的在一起。
她将头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她不想死,可是上天如果真的要她的命,她就要抓住这几日最后的时间和他好好在一起。
两个人就这般静静相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然后车帘子被掀了开来,车夫喘着粗气道:“王爷,水已经打来了,我们出发吧。”
“恩。”琮轩应了一声接过了水,喂了顾卿卿喝了几口,马车便朝前走去。车夫开的很快,难免有些颠簸,而这一路上,顾卿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昏睡的,琮轩想起来上次他将她送去云荒谷时的情景,上一次她身中柔丝剧毒,而如今她却因为他而要受这般的折磨。
他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的面容,心痛更甚。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云荒谷。
顾卿卿昏睡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几个时辰了,这是她这几日昏睡的时间最长的。琮轩抱着她大步走进了云荒谷。
宇文昙鹤正在书房看着墙上的一幅画,那上面是一个站在一片红花海中的少女,仔细一看这画中女子的容颜和顾卿卿一模一样。
这画中的女子正是顾卿卿,那时顾卿卿还在云荒谷的时候,他带她去忘忧花田,她站在那片忘忧花田的样子,真的很美。回来他便开始作画,他小心的画着每一笔,一直到他和顾卿卿分别的时候他才画好这副画,他将它挂在了书房的墙上,思念一起便会凝视半天。
而今天他又想起她了,心里还有这隐隐的不安感。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身,他一转身书房门便被重重的打开,水莲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眼里还有一丝泪意。宇文昙鹤微微皱了皱眉:“水莲你这是怎么了。”
水莲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里满是难过:“谷主,你快去看看,卿姐姐快不行了。”
什么!宇文昙鹤心里一惊,随即便吼道:“人在哪呢。”
近乎吼叫的方式,水莲都被他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她便响起卿姐姐的性命一刻也等不起,她赶紧道:“在后院,卿姐姐之前住的地方。”
下一秒,宇文昙鹤已经不在书房里了,他直接运气了轻功朝着而去。踏进门时,他便看到了床上虚弱至极的顾卿卿。
他的眼眶一红,这才过了多久,为什么她就成了这个样子。他走进去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琮轩,上前便给了他脸上狠狠的一拳。琮轩不躲不避,一拳被其打翻在地。
宇文昙鹤冷冷的看着他道:“我将卿卿交付于你,你就是让她成这副模样的。”
他的心里有着滔滔怒火,当初他就不应该任由卿卿自己选择,反而变成如今这样让人心疼的模样。
琮轩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然后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卿卿道:“赶紧救她,她中了剧毒。”
宇文昙鹤脸上一惊,他皱起了眉,然后大声对赶来的水莲说道:“快,去取我的药箱来。”
那刚要跨进来的双腿便又缩了回去,转身飞快的跑去宇文昙鹤的药方。
宇文昙鹤则直接到了榻前,拿起了卿卿一只手,号脉。
琮轩只是站在边上看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的眼睛只是盯着顾卿卿苍白的脸,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沉静,眼里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宇文昙鹤的脸越来越沉重,当他的手从她的手腕间放下来的时候,转头看向琮轩已经是怒不可揭,一个踏步直接来到他的面前:“你是怎么保护她的,居然让她中了百毒散,你知不知道这种毒能解开的几率有多低吗。”
琮轩的脸上依旧没有波动,他只是将宇文昙鹤的手从他的衣襟上拽了下来,缓缓道:“你尽力救她,如果救不了,我会陪她一起死。”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她活不了,他也决不再这世上独活。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这毒解起来极其麻烦,就算是宇文昙鹤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研制出解药来,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宇文昙鹤却是对他的这句话嗤之以鼻:“死,你倒是说的轻巧,你要死那是你的事,你可别休想将卿卿拉去和你一起死。”
琮轩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是不是有办法可以救卿卿,你一定要治好她,就算要我的命交换也可以。”他说的斩钉截铁。
宇文昙鹤本来还团团怒火的心顿时没了气焰,他眯眼看着他,良久才哼了一声:“我不会要你的命,你要是死了,我就回的顾卿卿也只会是活死人一个。”他明白顾卿卿对他的感情,如果他死了,顾卿卿的选择也只会是和他一起死,这两个人都有这一种默契的固执。
水莲已经将药箱拿了过来,宇文昙鹤从她手中接了过来,然后吩咐道:“水莲,带着睿和王去客房,让他好好休息打理一下自己。”
琮轩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这个一直和他为敌的宇文昙鹤居然还会关心他,虽然是因为卿卿的缘故,不过到是让他对宇文昙鹤产生了改关。
不过眼下他并不想离开:“我要在这看着她。”
“你在这看着她也不能立即好起来,不想让她替你担心,就去把自己收拾下,别让她一个病人还要替你来操心。”这话说的句句在理,琮轩稍一考虑便点头然后跟着水莲去了客房。
待人走后,宇文昙鹤这才细看了一眼顾卿卿,她的脸已经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了,他无法想像究竟是谁居然给她下了这般很烈的毒药,他刚才给她把脉,发现她体内一直有药物在抑制着毒性的发作,很显然是他当初给她的解毒丹在起着作用,不然她服了这么烈性的毒药,早就毙命了。
他的手轻触着她的脸庞,嘴里喃喃道:“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话该有多好,在云荒谷,你一定不会受这样的苦。”
叹息着站起身,他从药箱里拿出了银针包,打开来里面排放着大大小小数十根银针,他将她慢慢扶做了起来,然后将她身上的衣衫退了一半,露出整个背部来,他下针很快而准,并不会感到什么痛感,但是所扎的地方却开始慢慢的往外冒着黑紫色的血。
宇文昙鹤带上了手套,这些血并不能触碰,一旦沾染上,他也会被感染上此毒,等到血慢慢的从黑到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将那些银针一一拔了下来,又打来了水将她身上的污渍一一擦净。
重新将她的衣服穿好,然后径直将人报道了隔壁的房间,刚才她睡的床上已经沾满了血,已经不能在躺。
将人放在床上,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渍,他这样做也只能暂时延缓顾卿卿的生命,并不是治根的方法,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她身上到底中了哪几种毒药,然后再研制解药,他需要争取这个时间。
顾卿卿只觉得自己背部有着疼痛感,从昏睡中醒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宇文昙鹤。他还是这般,一直都穿着白的衣衫,长身玉立。
宇文昙鹤低头看向她的时候,便看到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他的脸上一喜:“你醒啦。”
顾卿卿点了点头,她想开口说话,但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并没有好,她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并没有好,她看向宇文昙鹤,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宇文昙鹤神色微微一暗,难道她的嗓子已经因为毒药而损坏了吗。他试着让自己放松的微笑说道:“没事的,你的嗓子只是因为毒药毒性过猛,受到了损伤,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顾卿卿满脸微笑,然后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她相信他。
他笑了笑,然后站起了身拿起了箱子:“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刚才给你放了血,现在身体比较虚,我一会让人给你端补气血的汤药过来,你好好睡一觉先,我先去弄清楚你所中的毒药类别。”
当他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却被顾卿卿轻轻拉住了衣角,他以为是她哪里疼痛,立即转身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卿卿摇了摇头,然后拉过了他的手,在上面轻轻的写画着,一个一个的写着,最后组成一句话:昙鹤,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他的脸上有着苦涩的笑容,大手附在她的额头上:“傻瓜,你和我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说谢谢这两个字,我只要你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不论是在我看或看不见的地方。”
顾卿卿只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她何德何能会让这样一个男子对她掏心掏肺,只可惜她另有爱的人。
宇文昙鹤站起了身走了出去,顾卿卿闭上了眼睛,她想如果继续睁开眼,她会受不了的。
水莲端着熬好的汤药来到顾卿卿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顾卿卿已经醒了,她转头看到了水莲,一双眼里里透出了欣喜,而水莲则是在看到她苍白的面容瞬间流出了眼泪,她猛然将汤药放在了一边的桌几上,然后哭喊道:“卿卿姐。”
哽咽的声音里透着的是担忧和难过。
顾卿卿试图去安抚这个爱哭鼻子的丫头,但是奈何现在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