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瑶被雪柔不费吹灰之力的拎走了。
“日蚀。”综轩道,直道身后多了一道气息,他才冷着声音继续说,“把梅迂雪给本王找出来!记住,本王要活的!”
身后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也不出声。综轩察觉到了,顿时冷冷一笑:“这是最后一件事情,如果办成了,你和父皇的约定就到期了,本王放你自由!”
身后的人蓦地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光,喉结微微动了动,日蚀才开口吐出一个字:“好。”说完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摩擦着手中的剑,综轩渐渐抬起头来,眼底发现的悲痛和绝望几乎可以将人淹没窒息!
“卿卿、”从来不曾流过泪的男人,“啪嗒”一声一滴血红的泪珠从他的通红的眼眶中滑下,低落到手中的剑身上,引起剑的一阵颤抖!血气四溢的狭小房间中,被一人一剑所散发出的巨大悲伤所覆盖。
综轩独自一人足足在书中待了十天!这十天,张建峰甚至是宇文昙鹤都渐渐放弃了寻找,他们六天前就已经进入了崖底深处寻找,却仍然没有任何结果,顾卿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穆飞却依旧带着人在崖底寻找,因为综轩没有下令撤回!
睿和王三番四次私自调度军队,早已引起了朝廷上下的不满,更有别有用心者想借着此次机会,一举夺下综轩手上的兵权!综毅有心压制,却不知由头,综轩调兵仓促,综毅也是隔天才知道的消息,只是综轩已经数十天没有露面,综毅就是想问都没处问去!
综轩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于淼淼每天到会到综轩的书房外静静的站上一个时辰,张建峰和宇文昙鹤也会偶尔过来看看,然后又出去找人,那扇紧闭着的书房门从来就没有打开过。
十天过后,难得的所有人都撞在了一起,一起等在书房门外,综轩就是在这个时候开门出来的,那一瞬间宇文昙鹤以为自己在做梦!张建峰的心头“咯噔”一声,“天、天啊!”安茜茜和柳儿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安茜茜更是湿了眼眶。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可置信的怒吼声从院外传来,众人回身望去,就见身着龙袍的天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失态的冲到综轩的面前,“告诉朕!这是怎么了?”一只手撩起对方鬓边的一缕灰白色的头发,另外一只覆上对方的眼睛,这个一国之君的手在颤抖!
“臣弟给皇兄请安。”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冰冰冷冷的从面无表情的男人口中逸出,他看着综毅手上的头发,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单膝跪倒,行礼。
原本乌黑亮泽的头发,被满头的灰白所代替,一双通红的血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两汪流动的血泉,冰冷、嗜血!唯独那张原旧刚毅俊秀的脸越发的俊逸,甚至在那双血眸的衬托下变得有些妖异起来。
综轩开口的那一刻,安茜茜和柳儿就带着于淼淼跪拜了下去:“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上万岁万万岁)!”唯有一左一右站着的两名男子依旧挺拔的站着,没有丝毫要跪下参拜的意思,综毅看着逆着光而站的两名俊秀非凡的男子,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可随后又被综轩的样子夺取心神,只得暂时放过两人的不敬。
“让穆飞带着人回来。”没有听到综毅的平身,综轩便自己站了起来。
“好、好。”张建峰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机械的转过身,此刻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咆哮撕扯:竟然真的、入魔了!
综轩入魔是张建峰完全始料未及的,尽管之前老人已经提醒过他。
顾卿卿坠崖的那晚,张建峰由于担心老人便在最后也回到了老人的院子,却没有想到,老人竟然早有预料般的等候在院子里,像是专门在等他一样。
“师父,你有没有受伤?”张建峰来到老人身边问道。
“你来的正好,我问你,你与那睿和王之间是什么关系?”老人问道。
张建峰闻言怔了怔,然后对着老人恭敬的施上一礼,才低着声音开口道:“欺瞒师父多年是小子的不是,睿和王综轩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
“原来如此!”老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今夜你观那睿和王可有什么不同?”老人突然问道、
张建峰一头雾水,却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于是说道:“顾卿卿是他心爱的女人,突然痛失,有如此表现实属正常。”
“呵呵。”老人笑出声来,张建峰却完全没有在老人的眼里看到笑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和凝重!
“师父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小子能够办到!”张建峰说道。
“也罢,我来问你,睿和王今夜手中所持之物是什么?虽然天色黑暗,可老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轩辕剑,是也不是?”老人问道。
“正是!”张建峰答。
“糊涂!”老人突然急切道,“怎么就不听老夫的呢!那剑不可轻易使用,否则要出大事的呀!”
“那把剑有没有沾染过血迹?”老人不顾张建峰陡然巨变的脸色,接着问道。
“沾染血迹?”张建峰呢喃,然后想到了当初破开安府阵法时的情形,于是如实说道:“当初破阵之时,那阵眼之物是一只蛊虫,综轩拿剑将其斩杀,蛊虫死后,不见尸体,却迸了满和鲜血,轩辕剑上也沾染了不少。”
老人听后脸色越发凝重严肃,最后他问道:“之后,睿和王就一直剑不离身?他可有什么反常的现象?”
张建峰见老人如此,也知道了事情必然严重了,于是回忆道:“那之后,我还在安府过了段时间,再见到综轩时,他就一直把剑带在身边,说到反常,曾经顾卿卿和宇文昙鹤被林思瑶和梅迂雪设计陷害,两人都中了极为厉害的媚毒,综轩看见后拿着轩辕剑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想到那次,张建峰还心有余悸,那时候的综轩简直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般,不见一丝理智!
控制?张建峰心惊,他为什么会想到“控制”这个词?
“入魔,入魔啊!这是入魔的先兆啊!”老头痛惜出声。
“什么?什么入魔?师父你说清楚点!”张建峰失态的抓着他的胳膊说道。
“还记得,老夫先前跟你说的关于轩辕剑吗?”老人说道,“这宝剑削铁如妮,十分锋利,而且嗜血。若是心气正之人使用它便可为天下造福,若是让心气不正的人拥有它,就会带来无比的灾难。睿和王之前的反常分明是被轩辕剑控制了心神的模样,老夫担心他会因为丫头坠崖的打击而彻底沦为魔头!”老人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心。
“我这就去把轩辕剑夺了来,扔回天山去!”张建峰说道。
“没用的,轩辕剑既已认了主,便不再是天山一派之物了,你带不走的,何况人家天山一派也未必会接收。”老人摇头阻止他。
“那该如何?师父,他绝不能变成那样!”张建峰说道。
“听天由命吧!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了,你回去一定要密切关注睿和王的情况。”老人叹道,“还有丫头,虽然坠崖,却是她命中该有此劫难,与性命无碍。”
回忆结束,张建峰的心情却愈发沉重,综轩现如今的模样仿佛是在印证老人说的话一样,那一双血色的眸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综毅拉着综轩来到前厅,十多天没有见到综轩上朝,他忍不住亲自出宫来寻,却没有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这样一副样子的综轩,这对他的打击和冲击力是不可想象的!
“没什么,皇兄不必挂牵,臣弟私自调用军队让皇兄费心了,臣弟愿领责罚!”综轩起身跪在综毅面前,那张有着血眸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已经失去了人类所有的情绪。
“你手握兵权,理当有调动军队的权利,何罪之有?”综毅正了脸色说道,“你快起来,告诉朕发生了什么?”
综轩沉默的起身,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到一边,握着剑手不断的摩擦着手中的轩辕剑,另外一只则紧紧攥着腰间的荷包。
综毅见状,坐到从他那里是问不到什么了,于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宇文昙鹤,男子比四年前更显成熟和稳重,只是眼里对自己的愤怒和寒冷,他看的清清楚楚!
“你来告诉朕,这都是怎么回事?”综毅看着宇文昙鹤说道,声音是不同于对综轩的亲切和温和,带着惯有的威仪和一国之君的风范。
“哼!”宇文昙鹤不屑的扭过头去,再一次看到综毅,他比当初综轩出现在他面前还要恨,就是眼前的男人让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宇文昙鹤,朕在问你的话,回答朕!”综毅提高了声音,身为上位者,在这一刻不怒而威,安茜茜被吓得一抖,却脸色发白,眼睛习惯性的在周围寻找张建峰,却发现张建峰在综轩出声的时候就离开去寻找在外的穆飞了。
一旁的综轩似乎已经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眼中只有他手上的剑和荷包,便再无其他。
于淼淼敏感的感觉到宇文昙鹤和综毅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于是从后面走了出来,对着座上的综毅盈盈下了一拜:“启禀皇上,宇文公子是伤心过度所以才会如此的,顾姐、睿和王妃数十天前在城郊断崖不慎被奸人所害,坠入悬崖,至今生死未卜!”她说道,面上也是难掩悲戚之色,顾卿卿待她好,待她真诚,这些她都可以感受到,哪怕对方已经了然自己对综轩的心思,也从没有变过对待自己的方式,那样的女子,输给对方,于淼淼没有任何不甘和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