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佑清在听到苏筱柒喊他的时候,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样一动不敢动,还是旁边的男人冷静的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地拉着他蹲下身去,藏在座椅后面。等人走了,夏佑清才如上岸的落水者,轻吐了一口气。
“佑清~我……”
“啪——”
夏佑清如一只愤怒的小鸟,狠狠地给了那人一巴掌后,失魂落魄的逃似的出了电影院,与沉浸在雪世界里的苏筱柒擦肩而过。
叶海凌追出来后已经见人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抽出一支烟点燃,在梦幻似的雪夜里有太多这样失意的人,而他今晚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下雪了,佑清~如往年一样的雪……”叶海凌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后又摇摇头,“不,不一样了……”
叶海凌久久的站着,看戏剧一样看着过往的行人车辆,同时也被别人看。又猛抽了几口烟,熏得嗓子眼都是疼的,才弹了几下烟灰,扔了烟蒂狠狠地捻灭。他扬起脸感受坠落在面颊上的雪花,冰冰凉凉的,渗进皮肤后缓解了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你太脆弱,而我的掌心还炙热。他自嘲地想,心道可即便是如此,夏佑清,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两败俱伤,也绝不放开你。我是如此的偏执,在你曾沉迷于爱之温柔和糜乱时,就应该有被我禁锢纠缠一生的自觉。
手机铃声响了,叶海凌收回了思绪,接起电话。闷闷的嗯了几声,便挂断了,到附近停车场取了车,消失在夜色里……
大片大片雪纷纷扬扬,没多大会儿便覆盖了刚才他站过的地方留下的脚印以及烟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匆忙跑出电影院出了一头的热汗,本就轻微感冒的他被冷风一吹刺激地打了个哆嗦,不过比起电影院里的心痛难过,这都无关紧要。上了出租车,司机见他眼神呆滞,一副丢了三魂七魄的模样,不由地关切地问道,“小伙子~失恋了?”
夏佑清回过神,意识到是和自己说话,沉默了半晌才道,“以前养的一条狗,弄丢了,今天又巴巴的跑回来了。”
出租车司机是何等的精明,他跑过大江南北,经过大风大浪,载过各色各样的人,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有故事。于是掏出一盒烟,“小伙子,来一支?”
夏佑清愣了下,摇摇头。见他不接,司机笑笑道,“你放心,我这不是公司的车,而且,也只是见你心情不好破例一次,我这车还是绝对的干净卫生的。”
夏佑清知道他误会了,开口解释,“我不抽烟。”
司机哦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旁敲侧击道,“不管当初丢了有多难过,但失而复得总是好事,两码事,不混为一谈就会轻松很多。”
“可生活哪有那么泾渭分明,黑是黑,白是白的,有些事情它是灰的。”夏佑清面无表情道。
“这你就说对了,其实吧,你得换个角度思考,你看哈,你驯养一条不听话的狗,反过来说,那狗也驯服了你作为他的饲养者对不对。”司机笑呵呵道,“要不然现在怎么那么多铲屎官,和猫奴呢。”
佛是已觉的众生,众生是未觉的佛。夏佑清如同被人点醒一般,眼神瞬间澄澈了,感激地望了司机师傅一眼,而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神色,会心一笑。
爱是驯养,也是被驯养,是征服,也是心甘情愿的臣服。夏佑清心想。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不惜与之同归于尽代价,覆盖了一切黑暗丑恶肮脏的东西,以冷到极致的冰作为镇痛剂,安抚了每一个哭泣沦落的人……
一场温柔的雪……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停了。打开窗帘放眼望去全是白皑皑的一片,如同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顾羽泽想了想,伸手就要拉上窗帘。
“不要拉不要拉,雪景不好看吗。”舒漓听见响动,围着被子坐起来,出声制止了他动作。
“好看。不过我怕有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你不是怕冷吗。”
“哎呀,羽泽又犯傻,怕冷就不过冬吗,你们中国不是有个成语叫什么……怕噎忘食。”舒漓皱着眉,似乎在极力思索。
“是因噎废食。”顾羽泽笑笑,走过去替她裹严实了被子,“我估计你是和废寝忘食弄混了吧”
“嗯嗯……大概都一个意思嘛,你明白就行啦。”
顾羽泽注意到舒漓最近说话似乎特别喜欢带“啊”“呀”“啦”等语气词,不由得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阿漓~你最近说话怪怪的……嗯,就是喜欢在句尾带语气助词。”
舒漓愣了一下,在脑海里迅速过滤了一遍他的话,根据信息提取出知识储备,反映了一会才道,“哦~是这样哒……我国外的朋友前几天打来电话,说外国人讲中文会很拗口吃力,听起来很僵硬,如果在句尾加适当的语气助词,会显得更圆润,更可爱些。”
顾羽泽咧嘴笑笑,哪是可爱,分明是可爱的犯规好吗。
见顾羽泽不说话,舒漓有些慌了,急忙道,“羽泽,是不是你不喜欢我这样的说话方式,那我以后改好了,你不会生气了吧,你……”
顾羽泽见她撇着一张嘴巴拉巴拉的不停解释,不由的就心烦意乱,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发出指令,而身体却遵循本能反应率先行动,一把拉过舒漓,捧着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舒漓睁大了眸子。明知她看不见,边沉迷于亲吻中的顾羽泽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她,闭上眼。被这么一双无辜水灵的眼睛盯着,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唇齿相依的美好,瞬间就让他忘了不自在,而是全身心的投入更深沉,更炙热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