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安静的过了两天,紫鸢开始暗中观察老莫夫妇,也把元子浚的日常习惯都记在心里,每次被元子浚发现,都被他狠狠的瞪一眼,她也不客气的回他一眼,她是来帮他的,对她客气一点才对,不能总像对待仇人似的对待他。
元子业来了,兴冲冲的跑来给元子浚报喜,他家爷爷选了一处离元家大宅不远的小园子买下,算是送给元子浚的成人礼物。
等他走后,紫鸢跟卫虹一打听,说是送的礼物,呵呵呵,房契地契的名字还是元西周那个老东西的,顿时呵呵的嘲笑起来。
午饭后,元子浚因为早上醒的早,在后院里溜达一圈后,比平日里都还要早就进房睡午觉了,紫鸢把卫虹拉到后院,悄悄的商量起来,莫婶去偷偷看过两趟,只见卫虹和紫鸢站在假山瀑布的小桥上,背对着她,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卫虹沉默,紫鸢激动,时而跺脚,时而挥舞双手,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她看在眼里,回到自己屋里,老莫问她,她没说什么,只道两个丫头在说闲话。
过了两日,又到了元子浚风吹不动雨打不动的回大宅请安日,卫虹套好马车,老莫殷勤的要驾车陪着少爷一起回大宅,元子浚直接拒绝,不爽的说,有卫虹陪着他去就行了。
话音刚落,紫鸢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裙子款款走过来,卫虹要她一起回大宅,元子浚气恼的钻进车里,对卫虹赌气。
卫虹跟紫鸢早就商量好的,心里惦记他是不是真生气了,被紫鸢狠瞪一眼,只好驾着车离开别院,一路上,元子浚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紫鸢跟卫虹相处了几日,从她那里了解到很多关于元家大宅的事,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跟着卫虹去大宅,反正元家的人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说不准,元西周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早晚要粉墨登场,遮遮掩掩迟一点,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上门去请安。
第二次进城,紫鸢对孟州雄伟的城墙也不再那么惊讶了,这城墙建筑的跟京城的城墙一般,紫鸢心里暗想,这就是边境上的城池,得固若金汤才行。
因为卫虹陪着她进城绕过几圈,她默默的记着各种建筑,到了日月湖的范围,一眼就瞧见了面积巨大的元家大宅。
元家的看门人知道今天九少爷会回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这么殷勤,也是因为元子业特意吩咐了,换作以前,敲了半天门,也不给你来开。
元西周对元子浚的态度因为送了一个小园子,在众多孙子当中掀起了不少的猜测,加上元子业对堂弟们说,元子浚的身子业已好转,元子浚那些位堂兄弟就开始暗中揣测老头子的心思。
进了门,元子浚走在前面,卫虹和紫鸢在后面护着他,比起之前每次来,每次都是卫虹搀扶着他,他这是头一次这样健康的走进来请安。
打从进门后,紫鸢就暗暗观察元家大宅,跟京城里的白府相比毫不逊色,元家在建造宅子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心思和金钱,进门以后,给她的感觉就是有钱人家故意炫富。
到了元西周住的院子,更是处处彰显着元家财大气粗的本性,各种黄金打造的器具摆放在客堂的木架子上,元西周端着茶坐在主人座上,看起来很年轻,不像七老八十的,他的十个手指戴着五个戒子,有黄金的,有绿宝石的,端起茶喝一口,跪在门口的紫鸢正偷偷打量他,只觉得眼睛都要亮瞎了。
“那个穿绿衣服的,你给我进来。”元西周早就注意到紫鸢在观察他,挥手让元子浚坐下,头也磕了,安也请了,让他好好养身子,也就把元子浚甩一边。
“老爷吉祥。”紫鸢站起来,大大方方的走进去,朝他福福身子,皮笑肉不笑的跪在了地上,“紫鸢给您请安。”她可没习惯自称奴婢给他请安。
“哦?”元西周端着茶杯的手一怔,这凌厉的小眼神,小丫头果然不简单,温和的笑了笑,不经心的道:“听说你是卫虹从京城里带来的。”
“回老爷的话,紫鸢是从京城里的。”既然老狐狸都已经知道了,紫鸢自然也不需要隐瞒了,扬起了脸,不卑不亢的回道:“紫鸢原先在京城里侍奉的是白府的大小姐,大小姐怜我,不希望我陪着她到杨家当个没有名分的通房丫鬟,正好卫虹姐姐代表少爷到京城给大小姐送贺礼,大小姐就让我跟着卫虹姐姐来了孟州侍奉少爷。”
“侍奉的是白家大小姐啊?”元西周把茶杯放下,摸摸山羊胡子,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抬眼看到卫虹还跪在门口,赶紧挥手叫道:“卫虹,你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在老爷这里,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多谢老爷。”卫虹站起身,朝他恭敬的鞠躬,在元家大宅里,元西周是唯一的话语人,他没说起来,她是不会起身的,给他十足的面子,也让元家暗中那些偷窥的人明白,元子浚是对他爷爷恭恭敬敬,没有半点不满的。
“紫鸢,你也起来回话吧,跪在地上膝盖疼。”
多慈祥的老爷呀!
紫鸢心里暗暗冷笑,这个老东西跟白初原差不多,都是表里不一的坏蛋。
“紫鸢谢谢老爷。”感激万分的站起身来,朝他福福身,嫣然一笑,道:“紫鸢还要感谢老爷给少爷一个新的环境,少爷天资聪明,说不准埋头苦读之后,将来考中状元也不一定哦,到那时,元家别说在孟州风风光光,就是在京城里,那也是让人翘起拇指来称赞的。”
本来端着茶杯在喝茶的元子浚差一点把茶吐出来,悄咪咪的白了她一眼,好端端的说到考功名这事上去了,他没想要考功名,做一个懒散的闲人多好。
“中状元?”元西周显然是没有准备她会说这样的话,神情一怔,朝元子浚看过去,“子浚……”
紫鸢自然是有备而来的,故意惊讶的说道:“老爷,您不知道少爷他已经把元家的藏书阁的所有书都看完了吗?”
元子浚从小体弱,被排除在别院养病,从未请过教书先生教他习字,顶多他母亲在他的小时候教过基本三字经什么的,这个丫头不是瞎说吗?
紫鸢的话说出口,元子浚的表情就更难看了,心里气得想要冲过去掐住紫鸢的颈子,跟她算账,但是,偏偏在元西周的面前,他自然不敢这么做。
卫虹在门口抱拳回答道:“回老爷的话,您还记得我们元家别院的上面是城西方家吗?”
“我记得,我们别院上面一点是方家的,方家的亲叔叔在京城里做官,在我们孟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子浚,你跟方家扯上什么关系了?”
心头一惊,卫虹既然这么说了,那意思就是,元子浚的学问是跟方家有关系了。
“回老爷的话,方家那位当官的叔叔前几年很低调的从京城回来,就住在别院里,少爷的学问是那位老大人亲自教的,元家藏书阁里的书,是大少爷去探望少爷的时候带过去给少爷的。这几年来,大少爷十天半个月的去别院,那些藏书,少爷都看完了,那位方老大人说,我们少爷天资聪慧,考一个状元郎,绰绰有余,就是因为他的身子时好时坏,没有办法走远路。不过,近来,少爷的身体逐渐转好,方老大人有意写一封推荐书,让少爷拜在他一个老朋友的门下。”
这种事,现在才说出来。
元西周不禁在心中暗骂,元家在孟州是首富,结交的也是达官贵人,但是,毕竟是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元子浚竟然跟从京城告老还乡的方家那位老大人是师生关系,如果他真的考中了状元,对于元家来说,那是比赚了十万八万两银子还要高兴的事啊。
他此时的心情,跟那位买到了皇帝亲笔题字的静心扇的竹员外一模一样。
瞧他的神情,紫鸢知道自己的这一招下对了地方,迎上元子浚能把她射杀的目光,淡淡一笑,这才是第一步,少爷,接下来,我还要将你完全的改造成为了元家苦的好孩子呢。
“子浚,这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跟爷爷提起过,你可知道,孟州城里有多少人想要跟那位方老大人攀上关系,你成了他的学生,怎么就不说一声,这个恩典,爷爷是要好好感谢他的。”
老狐狸再沉稳,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的站起来,走到元子浚跟前,嘴上说着要感谢方老大人,心里是要跟他攀上关系。
元子浚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小声的说道:“爷爷,不是孙儿不跟您提及,是老师他不愿外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我也无心考取功名,只想着,多认些字,多读点书,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
这一声老师叫出来,元西周确定自己跟那位老大人是可以攀上关系的,这个机会,他绝不能放过。
元子浚在心里把紫鸢骂了好几遍了,再仔细一想,这件事,肯定是卫虹跟紫鸢说的,不然,紫鸢怎么会知道,他跟着方老师学习,连老莫夫妇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