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西澈这里大吃大喝的,你们倒是清闲。”西志姚冷冷哼了一声,直径走到虎皮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很不喜欢的另外三家的嫡子。
南宫凌雪,贺无忧,端木南风,以及自己的长子西澈,当年四个人同年同月生,三个月后,由朝廷派人接到皇宫里抚养长大,这是他们四家和先帝早有的默契。
先帝允许帮助他夺得江中平原的四家人在江中过本地王的日子,但是,唯一的条件是要对朝廷忠心,所以,把嫡长子送到皇宫里去,他一点怨言没有,因为只有皇帝没有疑心,他在江中才能有安稳的日子过。
左手摸了摸山羊胡子,厉目朝南宫凌雪扫了过去,四个人当中,他沉默寡言,但是,也只有他,胸怀大志,别看他一脸女相,可是个连他亲爹都要害怕的角色,他最怕他给长子出什么主意,让西澈做对西家有害无利的事。
“听说你们都接到了京城里的来信?”换了一个姿势,目光落在西澈身上,狠狠瞪了一眼,四个人聚在一起,是为了来信之事?
“既然西叔叔知道,那我也不隐瞒了,是有这么回事,我们四个都接到了来信,一样内容,不过,我爹也知道,所以才会有十天的假期,让我到西老大这里来探探他的口风。”贺无忧在西志姚的面前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耿直的很,笑吟吟的看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意来,“其实我是来西老大这里白吃白喝休养几天的,西叔叔也知道,我守得那地方,那个叫穷,比起西老大这边,有山有水有野味,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你看,今天还逼着老大去江中买了好酒好菜回来。”
“大哥既然派了人到江中,也应该给爹爹说一声,四大家的人聚在一起,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还以为在商量什么,要多心的。”西宸俊朗的脸上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满身傲气,朝西澈丢过去一记挑衅的眼神。
“我们四个光着屁股就聚在一起了,皇上还亲眼看到过,七弟,你这么说是不是有别的目的?”西澈还他一记冷冽的微笑,“在爹爹的面前,我们也无需瞒着,是姨娘派人给我们写的信,如今的京城里,三位皇子的储君之位争得厉害,她希望我们能站在四皇子这一边。”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宫里的事,绝对不要沾边。”西志姚在另三家的嫡子面前不好狠狠训话,面色严肃的看着西澈,“你们也是,都是从爷爷辈的手里开始守在江中平原,宫里的事,我们绝对不能沾边,他们让谁当皇帝,那是京城里的事,我们只要替皇帝守好江中,每年上供朝廷要的粮食,就足够了。”
“西叔叔,你放心,我们不打算掺合朝廷里的事,更别提是皇帝家的事,我爹跟您一样,都是这么说的。”端木南风比贺无忧有说服力,面色正经的朝西志姚抱拳禀告道:“您也别责怪西澈,不是我们想要跟宫里的人沾边,是宫里的人想要拉拢我们。”
老头子,你的年纪也不是很大,怎么来了就责怪西澈,不讲道理。
“爹爹,你放心好了,我们对立谁当太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次趁着叔叔们想要看看我的态度,哈哈哈,虽然是同月生的,毕竟我是最大的嘛,他们三个才会有十天的假期来我这里白吃白喝的,四封信早就丢到火堆里烧了。”
“回还是要回的。”西志姚沉吟一下,对西澈招招手,西澈忙走到他跟前,弯下身子,听他说了几句话,假装十分暂赞同他的话,连连点头。
“那我就按照爹爹的意思给表姨回一封信。”西澈的脸上展开那种“姜还是老的辣”的笑容,对着亲爹抱拳笑道:“我就代表他们三个了。”
“不能沾边,但是,也不能被视作敌对。”
“高!”贺无忧没听见他跟西澈说什么,反正,现在顺着老头子的意思是好事,巴不得他赶紧走,他们还要继续吃喝呢。
“爹爹,反正你已经来了,就顺便把巡视这事给了了,省得过些日子再来,您的腰伤一直未好,还是少骑马多坐轿。”
西澈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不管亲爹是多么圆滑的人,毕竟是亲爹,他年轻时候跟越国的人干架,伤到了左腰,旧伤一直未愈,骑马骑久了,腰会疼痛难忍。
“最近郑秀在对面有什么动静吗?”说到巡查,这是责任,西志姚站起身来,“我一直担心黑风口哨口,我还是亲自上去看看。”
“爹爹放心,黑风口哨站,我早晚两次亲自上去巡查,即便他们来了,也不会偷懒,儿子十一岁跟随您在军中走动,孰轻孰重,心里摆放的位置很准确,爹爹相信儿子便是。”
这一点,西志姚是绝对信任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伸手拍拍长子的肩膀,“那就陪着爹爹查看一下国境线。”
“爹爹请。”
“你们也聚了好几天了,吃了晚饭各自回去吧。”西志姚走到贺无忧的跟前停了下来,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膀,弄得贺无忧一脸尴尬的表情,“无忧,四个人当中,叔叔对你最不放心,你说话太耿直,以后,要学着舌头拐弯,人前人后,都要注意,明白吗?”
“是,是,是,西叔叔说得对,我这个人啊,就是性子太直爽,以后一定改,一定改。”弯着腰,态度极好,巴不得老头子立刻离开。
“你们继续,让西澈陪着我到处看看。”
“西叔叔慢走。”端木南风大声说道,掩盖住南宫凌雪的声音,躬身目送西家父子三人离开大帐。
等他们走了,贺无忧朝走在最后面的西宸暗暗的伸出了拳头,低声说道:“肯定是这小子跟他爹打的小报告。”
南宫凌雪冷冷看着他,问道:“不是他,还会是谁?”
西家七兄弟中,西澈和另外几个弟弟虽然是异母兄弟,但是,相处的还融洽,就数这个西宸,因为得到父亲的宠爱,母亲又是最得宠的妾室,真把自己当嫡子了。
“你刚才跟西澈说什么了,瞧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像捡到了金元宝。”端木南风的洞察力比贺无忧强,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眼神里却泄露了想要急切知道真相的渴求。
“比捡到金元宝还要高兴。”南宫凌雪朝他淡淡的笑了一笑,把端木南风和贺无忧看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时不时露出这种魅惑人心的笑容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让南宫凌雪最不高兴的事,就是男人们像看见美女一样看着他,眼前这两位结拜兄弟就是这种表情,当下就沉下脸来。
“不是,不是,阿雪,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今天笑的次数有点多,把我们吓傻了。”端木南风慌忙摆着手,在南宫凌雪面前,半点隐瞒的不敢有,说谎是要被看透的,然后再被他狠狠鄙视,那可就损失大了,说不定一两年都不理睬他。
南宫凌雪在四个人当中不但武功超群,也是四个人的智囊,他们有什么为难的事,写封信派人你送到他跟前,送信的人回来,解决问题的回信也回来了,所以,在他的面前,绝对要诚实。
“干嘛要对你们笑。”南宫凌雪冷冷说道,“你们两个只会让西澈生气。”
贺无忧沮丧的趴在桌子上,对着端木南风说道:“我就说嘛,他心里瞧不起我们两个,从不给我们好脸色看。”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端木南风还是了解南宫凌雪的,一摆手,正经的说道:“跟西澈比起来,我们俩一有难事就找他帮忙,他确实是要烦着我们,见着我们,给我们脸色看,也是应该的。”
这一唱一和的,南宫凌雪不是看不出来,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饮尽,丹凤眼往端木南风飘去,“我要是给你们脸色看,你们那些难题,我会给你们出主意解决吗?我不给你们看笑脸,是因为你们两个跟西澈比起来,真的差一大截,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我们都是嫡子,虽然西澈在家里是长子,我们不是,但是,他已经有了嫡子的担当和责任,你们却还没有。”
“我哪里没有担当了?”贺无忧不服气的问道,“我一向都是把自己当成贺家继承人的。”
“可你爹没把你当贺家未来的继承人。”端木南风说着实话,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自嘲的笑了笑,“我爹也是,从没把我这个儿子当成端木家的未来继承人,阿雪说得是,我们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慢慢考虑,要用什么办法把你们父亲改造过来,把你们当成正宗的继承人,这个问题有点扯远了,现在说说刚才的话题,捡到金元宝。”
瞧他一脸神秘的表情,端木南风和贺无忧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