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这么伤心,也不是秦娥的本意,赶紧递上自己手中的帕子替她擦拭着眼泪,人生果然是太无常了,这样的悲剧谁又能料得到呢?
她的女儿德才兼备,长相雅致,是要嫁给未来的皇帝当妃子的,竟然被这样的畜生给欺负了,自己生的女儿她还能不知道吗?连说话说大声了都会脸红的姑娘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二皇子和县主在其中作梗,倒是委屈了夫人要居住于此。”秦娥不由得感叹道,这里远离皇城,虽有桃林不过鲜少会有人来,这冷清的生活往后便是柳夫人的常态了。
男人们倒是擅长于做戏,当初柳尚书是多么的哀痛,现在看来就有多么虚伪。
“所以我日日待在这草屋内想着办法,若有一日楚焱那畜生被人杀死了,那必然就是我。”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柳夫人擦着眼泪说道,她才不会让依依一个人在这样阴暗的地下被人唾骂,她要让罪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虽然这里人烟稀少,不过萧长修还是谨慎的朝四周盯了一眼,以防别人偷听,私下里咒骂皇子,这可是要灭族的大罪。
“柳夫人,依依若是地下有知,也必然不会愿意你为她冒险,她已经这样委屈的离开了,那么你就精彩的活着,替她看看这美好的世界,替她感受一下她未曾感受过的快乐。”虽然这样的话有些牵强,不过秦娥还是想着安慰柳夫人一番。
母亲定然都很宠爱孩子,就算是她都必须得小心谨慎一点,更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柳夫人了。
“可是我恨啊……我恨为什么是我的依依,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上天偏生要来折磨我,我时常那个字想要不要就这样追随她去了。”柳夫人兀自说道。
这里没有仆人照顾她,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因此在秦娥面前,那些不能被说出来的委屈也脱口而出,从依依去世了之后,她的生命似乎也画上了休止符,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即使到了清静的佛门之内也没能让她得到解脱。
柳夫人坦白的话语吓了秦娥和萧长修一跳,这究竟是得多么绝望的情绪,才会让她产生这样极端的想法,现在的柳尚书怕是早已经从丧女之痛中走了出来,也忘记了曾经的柳夫人是如何贤良淑德,张氏的几个儿子倒也替她争气,个个都一股机灵劲儿,争着讨父亲的欢心。
“夫人,万万不已如此,虽然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你想想依依啊,她定然也不希望你整日这样为她悲伤,我听闻她极其孝顺,你这样让她在地底下如何安生呢?”字字句句,金属恳切之言。
秦娥不会说漂亮的话儿,对于柳夫人的伤痛她虽然同情,毕竟也不能感同身受,除了几句苍白无力的关怀之外,似乎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这种无力感让她很是挫败
“当日我战场归来,双腿俱废,所有人都在为此惋惜,夫人可还记得当日对长修说过什么?”萧长修双目灼灼,认真的看着柳夫人,他的话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人冷静下来。
“什么话?”柳夫人不解的问道。
当日萧长修随着军队一同归来,往日英姿飒爽的少爷本应该骑着高头大马受尽皇城民众的掌声与赞扬,却是坐在轮椅上奄奄一息被人抬了回来,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是从此之后征战也再未让他去过,对于一个战士来说,这样活着更像是屈辱的苟且偷生。
“您对我说,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就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多少次他在暗黑无人的夜里辗转反侧,不适应这毫无知觉的两条腿,明明看起来并无异常,可是从此之后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
柳夫人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不错当初她的确说过,可能是祸没有殃及自身,所以真的不痛,如今她彻夜难免,时时想着如何杀掉楚焱。
她何尝不知道想要杀掉皇子,那罪甚至会殃及尚书府,可是她真的好难过,心痛的快要碎掉了,她之所以要来这里守着,是因为她用她夫人的位置换来了柳依依的灵位,这里也只有依依会陪着自己了。
“万事应当镇定,如今的朝廷虽然看似和谐但是已经内藏风云了,时局肯定会发生变动的。”秦娥默默地嘀咕着,不过声量的大小也足够让房内的人听清楚。
这茅草屋显然是新建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茅草以及木料的味道,房内的摆设也相当的简朴,尤其是那张用一块木板铺就的床,除了一床薄薄的被子之外再无其他。
“尚书大人当真如此心狠吗?让夫人住在这样的地方?”秦娥不敢置信的问道,柳尚书与夫人之间的鹣鲽情深,在皇城里甚至还被传为一段佳话,纵然因为女儿的过失也不应当把所有错误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来。
柳夫人摇摇头,“是那张氏,想要踩我一脚,老爷对我还算厚待,本计划将我送回江南的老宅里,可是那张氏请了一位道士前来说我身上有血霉之气,除非断绝关系否则老爷的仕途之路定会坎坷。”
“他给了我一箱子黄金,本想着带着依依重新找一处地方安置下来,可是那群奴才抢了我的钱财扔下我跑了,除了依依的灵位之外什么都没有留给我。”
在这般凄苦的境界,当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料到的。
“那夫人在这山上可需要些什么?我差奴才给您送来,一个人住在这里其实也怪难受的。”秦娥不由得感叹。
柳夫人摇摇头,如今她已经不是尚书府的夫人了,周围自然也不需要奴才的伺候,最开始那段艰苦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她会慢慢适应这一切的。
“夫人若是需要帮助,只需报一声信即可。”萧长修慎重地说道,他并非慈善家,只是他会做一些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