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聂天倒是露出几分意外的表情。
卫士忠的爷爷，也就是卫禹和卫宏的太爷爷。
卫士忠已经六十岁整，他的爷爷，即使以刚结婚就生子来算，也应该有一百来岁了。
而那老人的模样，最多也只有七十出头，和卫士忠站在一起，就像是两兄弟。
聂天这才正眼看了卫清河一眼：“你已辟谷？”
辟谷后，才算正式踏入仙门，寿命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增长。从那之后，修行之人的面貌不会再发生改变，能活多久全看修为，与实际年龄无关了。
而以聂天对武者的了解，能辟谷的到目前为止尚未看到过，卫士忠已经是宗师境中阶，外貌依然是伴随着年龄而变化。
青城子的真实修为似乎不止宗师境中阶，可因为修炼的是邪法，不知换了多少个身体，是以也看不出实际年龄如何，究竟活了多久。
但面前这个卫清河，却是的确外表停留在了七十岁左右，实际年龄肯定不止。
果然，卫清河抚摸着胡须，笑着点头：“小友眼神果然好，老夫的确早已辟谷。”
没有直接提及修为，然而身为武者，却能够辟谷，本身足以说明实力了。
聂天点点头：“原来如此。”
有这样的老祖宗庇护，难怪在他显示实力之后，卫士忠却只是紧张而已，并未表现出绝望。
只不过，他怕是高估了自己。
这个卫清河不论修为几何，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和修为无关，与功法有关。
天道重重，也分高低。
武道乃为人道，与他修的仙道本就不是同一阶层的东西，自然无法相提并论，更别说相抗衡。
聂天问：“你出来，是打算给徒子徒孙出头？”
众人也期待着望着卫清河，卫宏更是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去老祖宗面前诉说委屈，好给聂天一个狠狠的教训。
然而他主动要失望了。
众目睽睽下，卫清河却摇了摇头，看也没看震惊的卫家众人一眼，叹息道：“小友误会了，老夫虚长你几岁，却也不是倚老卖老之人。”
“本就是我家小辈做得不对，小友生气，要教训他们也是理所应当，何来‘出气’之说？老夫出来，不过是代替他们向小友赔罪罢了。”
卫清河说得十分诚恳，姿态放得极低：“老夫知道，以小友的实力修为，定是不缺身外之物的。这样如何，只要能放过我这些不肖子孙一命，以后小友要炼制法器、丹药，缺什么材料，全由卫家出面寻找，如何？”
“老祖宗，您在说什么啊！”卫宏简直不可置信：“他可是要我们全家的命，您怎么能……唔！”
说到一半，卫宏死死捂住喉咙，惊恐地发现，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卫家怎么有你这么蠢的玩意。”卫清河冷漠地一挥手，将卫宏从大厅里挥去院外，然后才看向聂天：“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看出卫清河不似作伪，卫士忠和几个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然而，却没人像卫宏那样去阻止。
别看现在卫清河像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卫士忠等人却知道，这位老祖宗的脾气可远远没有那么好。
不然的话，卫士忠也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战战兢兢。
要知道，这位老祖宗尽管是卫家的长辈，但对小辈可从来不客气，不少武协当中不懂事的年轻人，就是因为不小心打扰过老祖宗的清修，而被轰得渣渣都不剩。
也正因为如此，武协才把后山那块地方列入了绝对不可进入的禁地，就连卫士忠自己，除非受到召唤的话，就算有事要请求汇报，也只会在隔禁地上百米的地方，远远地说，绝对不会擅自靠近。
如此暴吝的老祖宗，居然在聂天面前表现得那么温和。
除了“小友”的称呼之外，光看两人的态度，几乎要以为聂天才是长辈。
“哦？”聂天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饶有兴趣地问：“你那孙子之前可还要跟我拼命来着，你怎么这么识相？就不怕被小辈们嘲笑么。”
“他们懂什么。”卫清河笑笑，对聂天的嘲讽不以为忤：“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小友，应该不是武者？”
此言一出，卫家众人都是呆在原地，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能做到这个地步，居然还说他不是武者？
不是武者，莫非还能是普通人吗。
要真是普通人的话，他们这些武者还要不要混了！
老祖宗不会是闭关太久，老糊涂了吧？
可没想到的是，聂天居然没有否认，反而对卫清河的话很是欣赏：“你说的不错，本尊的确不是武者。”
“果然……”卫清河露出了然的神色，长长地叹了口气：“若真是这样，我卫家上下就算加在一起，都不是小友的对手。”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答应你的要求？”聂天抱着胳膊，显得十分悠闲：“把你们都杀了，你们卫家的宝物，岂不是理所当然都归我所有？”
“莫非你还要说，杀了你们会引来追杀吧？”
卫清河摇头：“我并无此意。只是希望小友想想看，现今的世界灵气稀薄，在您看来或许十分寻常的材料，现在都已经十分稀有。若有我卫家作为后盾，为您寻找各样材料，以后您要炼制什么东西的时候，随时去卫家仓库支取即可，即使仓库里没有，也可由我等发动人脉去找寻。”
“而小友您，则可专心于修道一途，不必分心，不是省心不少么？”
“左右以小友的实力，要灭我卫家随时都可，何不试试？”卫清河诚恳地道：“如果觉得卫家人不好用，到时再考虑，也不迟。”
卫士忠等人已然是呆若木鸡，没想到老祖宗竟会如此低姿态，苦口婆心地来劝说聂天一个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说得好听点是劝说，实际上却和恳求差不多了。
这个年轻人，居然可怕到这种地步么？
自己，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