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路虎在同样的路上饶了好几圈,钟晟敲了敲忘性的脑袋,刚刚和方吾北分开的时候忘记问杨晓怜的住处,而醉的手舞足蹈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杨晓怜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更别说自己的家了,钟晟没想明白,向来冷静的他,怎么就这么冲动的趟了杨晓怜这摊浑水?
钟晟依旧漫无目的的开着车,还没想到要去哪里,毕竟只和杨晓怜见过两面,完全不熟,带她去酒店,怕被这女汉子说成非礼,带她回家,好像不是很妥,钟晟抓了抓头发,难题何解?
本来杨晓怜胃里酒精作祟的就想吐,再加上在车还绕来绕去,就更加想吐。她敲打着车窗嚷嚷:“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钟晟见状准备快速靠边停车,但车还没停下,杨晓怜就用手抠车门,钟晟见这不怕死的女人就要把车门打开,连忙一把抓住她,杨晓怜试图甩开抓着她胳膊的手,但对方力气太大甩不开,杨晓怜恶心难忍,直接吐了。这下倒好,钟晟身上,杨晓怜身上,座位上无一幸免。
“你这女人。”钟晟低怒了声,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钟晟好不容易才把杨晓怜扶进了门,所谓是工程巨大。若杨晓怜安安静静,倒是轻而易举,偏偏这女人喝酒后喜欢撒泼,硬是没法让他好好扶,和陈默算是如出一辙,难怪会成为闺蜜,不然别人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去看烟花好不好?”杨晓怜勾上钟晟的脖子,开始胡言乱语。
相比于白天的杨晓怜,此时卸下了女汉子的霸气,倒像个天真的小孩,平添了几许可爱。
“好好好,洗完澡就去看烟花。”钟晟耐心地哄着。
钟晟瞧着臭气熏天的两人,犹豫着要不要等杨晓怜稍微清醒些后,让她自己去清理,但现在这个情形,估计不到后半夜她是醒不了,而他俩身上的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于是只能迫于无奈的把杨晓怜扶进了洗手间。
钟晟把浴缸的水放满,撒了些沐浴露,费劲地脱掉杨晓怜身上的脏衣服,然后搀扶着杨晓怜,轻轻地把她放进浴缸里。
杨晓怜在浴缸里动来动去,撒丫子地玩,钟晟怕杨晓怜会一头栽进水里或是跑出来磕伤自己,只能无奈的快速换上干净的衣服,也来不及清洗就跑去浴缸边看着杨晓怜。
洗完澡,给杨晓怜换上了他的睡衣,准备搀着杨晓怜去床上睡觉,可杨晓怜甩开他,跑出阳台闹着要看烟花,钟晟没办法,只能强行把杨晓怜抱去床上。
杨晓怜哪能安分,在床上吵着闹着要起来,钟晟眉头紧锁,拿这疯女人没辙,索性直接上床睡在她的左边,伸手压住这个乱动的人。
这招还是有些效果,至少能制止杨晓怜从床上跳下去。杨晓怜折腾了一会,也折腾累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钟晟见杨晓怜没再吵闹松了口气,下床,准备了些浓茶和醒酒药,让杨晓怜服下,以免她醉酒难受。
钟晟看着熟睡的杨晓怜想起了陈默,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出租车里,方吾北握着陈默手帮她捏虎穴,好让她好受点。而陈默则是很不安分的在车里闹腾,闹的方吾北的耳朵“嗡嗡嗡”直响,司机师傅一看这阵仗就知道喝了不少,怕她吐到车里,连忙加速踩油门。
陈默拍着方吾北说:“我要吐。”
师傅吓得一脚踩了刹车,转过头哀求地看着方吾北,“别让这小妹子吐车上。”
方吾北被师傅弄的不好意思,只好扶着陈默下了车。
还没有找到厕所,陈默就蹲在地上吐得稀里哗啦,方吾北买了瓶水,拍打着她的背,拧开瓶盖让她漱口。
陈默擦了擦嘴,起身,伸手摸着方吾北的脸,半醉半醒地问:“为什么你明明离我这么近,我却感觉你隔得那么远?”
她知道自己没有很洒脱,很多时候,其实是放不下。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但也只能借着酒说出清醒时不会说出的话。
方吾北愕然,没想到陈默会有这样的感觉。陈默从小的生长环境就注定了她会缺乏安全感,而对于单身家庭的孩子来说安全感这东西便是稀有之物,极其匮乏,所以方吾北从来都是尽可能呵护着她,弥补她没有的遗憾,但现在的她好像又陷入了“只有一个人的”迷雾里。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伸手就能触及到的地方。”方吾北握住了陈默的手,想给她依靠。
陈默眯着眼睛看着方吾北,“你的世界已经人潮拥挤,好像连入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方吾北习惯性地摸摸陈默的头,拿着陈默的手放在左边胸口上,“这个地方永远为一个人空着。”
陈默惆怅地笑笑,“是啊,她很幸运。”
方吾北刚想开口,但又顿了顿,最后还是决定把话收回去,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看出他很帅,唯有陈默这个傻瓜看不出来呢?他苦笑了下,心口不一的说了句:“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也很幸运。”
幸运的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就像方吾北,在她心里幸运了十几年,却不知道他是幸运的,陈默很想告诉方吾北,“当她交付感情时,如果那个人不是你,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她低了下头,顺着方吾北的话问:“如果那个人不爱我呢?”
“如果你想努力去追,我会帮你把他死死的扣着,不让别的女人靠近,如果你觉得累了,我会陪你慢慢变老,等老了我们再一起去养老院,直到我们死去。”能和陈默一起老去,是他脑里一直都存在的情景。多么美好的憧憬,如果一切都不是如果,该有多好。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不要比方吾北先死,因为她怕方吾北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没有人陪会很孤单,她笑着说:“死后我们一定不能葬在一起,因为喜欢你的粉丝肯定会把我的坟墓挖掉。”
“那就一起撒向大海,也很豪迈。”方吾北看着陈默,她泛红的脸,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更加迷人,这样的陈默很美,真的很美。
“好,一言为定。”陈默伸出小拇指,方吾北笑笑,伸手勾上了她的小拇指。
虽然陈默脑袋已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但是走起路来还是摇摇晃晃的,方吾北蹲下身,背起了她。
在陈默的印象中,方吾北最后一次背她已经很遥远的事了,遥远到几乎都快想不起了。窝在方吾北的背上,陈默的心像是有了归属的安定。
“方吾北,我们来唱歌吧。”陈默提议。
方吾北皱了下眉,这丫头喝的半梦半醒了还有力气唱歌?“唱什么?”
“我的手机铃声。”陈默说完便开始大声唱起来:“等待风和日丽的天气,爱从海底缓慢的升起,唯一未知的秘密握在手心里。从此风和日丽的大地,故事会永远进行下去,呼吸竟显得多余,交换旧记忆。等待风和日丽的天气,爱从海底缓慢的升起,唯一未知的秘密就是我爱你,就是我爱你。”
方吾北不解,“为什么那么喜欢钟汉良?”
“因为你很像他。”陈默脱口而出。是的,因为很像,所以要一起爱着,就像这首歌写的“等待风和日丽的天气”,就如方吾北在她心中留下的风和日丽的故事一样,两者都是美好。
在结实的背上找到安全感的陈默迷糊地睡着了。方吾北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拿着热毛巾帮她擦脸。陈默熟睡的样子,方吾北也见了很多次,但是还是百看不厌。他忍不住轻轻亲了下陈默的额头,会心地笑了。
陈默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方吾北对她说:“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爱你吗?”
陈默很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不能拥有,因为想你一直都在,所以不能爱你。”
后半夜陈默几乎每隔十分钟不到就得去厕所吐一次,期初还有点东西吐,后来全吐的黄疸水,胃闹情绪的痛,痛的她都快掉眼泪了。而陈默每起来一次,方吾北也会跟着起来照顾她,陈默想这是把方吾北折腾的够呛。
早晨陈默起床,她揉了揉疼的就跟快裂开了似的脑袋,后悔昨晚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这轰炸似的脑袋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
方吾北很早就起床了,准确地说是一晚上基本上没怎么睡,折腾的也没了睡意,索性就起来为陈默煮些小米粥垫垫胃。
陈默看见放在桌上热腾腾的小米粥,虽然胃还在想她发着警告,但是心还是挺温暖。
“你不能拥有?”陈默喝着小米粥,看了眼方吾北。
方吾北被弄得莫名其妙,“什么不能拥有?”
“因为不想失去。”
方吾北笑着摇摇头,估计这孩子是被昨天的酒喝傻了,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