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潇大仙居住的地方竟然是一处看起来很平常的居民楼。
从上楼到开门进屋,中间遇到了不少邻居,他们中无论男女老少似乎都对潇大仙很尊重,看向他的目光中竟是隐约带着些崇拜敬畏。
“他们似乎都很…你平常没事都会帮助他们?”我走进屋,说话的功夫目光扫视了屋内一圈,萧大侠的屋子很普通,和平常人居住的屋子一样,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到处是符纸香囊的画面。
“玄武符临危护主,形成一朵金色莲花替持符人挡下一道威胁生命的攻击,以你的实力来看,能够让你感受到生命威胁的,最少也是五气朝元以上。”潇大仙将牛皮带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问道:“是碰见猫妖,还是梦鬼了?”
听到潇大仙的话,我整个人如同一盆冷水从头灌下,让我浑身冰冷刺骨,原来他早就知道工学院后山的事情,甚至远远比我所了解的多得多,那么他是否真如周辉所言,是要暗算加害于我?
暗害?
那也就是说不会突然偷袭对我动手了?
我咬了咬牙,压住浮躁跃跃欲试的鬼气,回答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工学院后山的事情,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既然你算出我命中会有什么狗屁的桃花劫…”
“哼,算命?老道我可没有那本事,我只是看出你是修士的身份,想来你会闲着没事蛋疼去闯那后山,所以我才会给你一张符防身。”潇大仙翘起二郎腿,从怀中摸出了一包香烟,扔给了我一根后继续说道:“我来这里已经两年多,知道梦鬼和猫妖有什么可稀奇的,你不是也知道了?”
“难道真的是梦鬼杀人?”
我皱着眉头,此时的潇大仙哪里还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样子,他靠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吸着香烟,我看那盒子貌似还是一包玉溪。
他说他来了两年多,我心中已经非常怀疑他跟学校后山的那些冤魂厉鬼有关联了。
“梦鬼从出现在这个世上就只有被人用精血养着才能得以长存,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工学院这种阳气强大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看你小小年纪便修为有成,在散修一脉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不要在涉足后山那块地了,如果可以的话,转到其他学校吧。”潇大仙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两眼,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云缓缓在他的头顶上空升起:“我在这里都呆了两年多,后山有什么我比你清楚,梦鬼和猫妖只是你所看到的表面而已,听我一句话,想要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做一个学生,拯救世界什么的事情自然有该做的人去做。”
“还有,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做周辉的人吧?劝告你一句,那个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最好保持一点距离。”
从潇大仙那里出来后,我没有方向的胡乱走着,一条很长很长的胡同,我就像是陷入了某个泥泞一样,心中混乱不堪。
我抬起头望向这条无人的胡同,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只是我没有功夫去想这些,我的脑子里很乱,就像是有无数个人在演一场电影,无数种可能和无数种不可能在我的脑海中来回打转。
周辉,这个华山剑宗的弟子告诉我潇大仙有可能要暗算加害于我,我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潇大仙,这个路边忽悠人卖一些香囊符纸的道士,自称是来这里工学院调查了两三年,他告诉我周辉不是个好人。
到底,是谁要害我,又是谁在一次次救了我?
我不懂,他俩的话我都不懂。
我只是一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小修士,就算可能,他们又为了什么加害于我呢?
就因为我想知道工学院后山究竟藏匿了什么东西?
我感觉我已经深深陷入了一个漩涡中,甚至于我都不知道他俩谁说的话是对的,谁说的又是错的。
还是说,他俩都不是好人?
那么周辉又为什么在那晚我遇到鬼绕魂时,一剑斩开那幻境救下我?
潇大仙又为什么会赠与我一张防身的玄武符?
我的脑子很乱,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嗡鸣乱响,他们一次次的告诉我周辉和潇大仙是好人是坏人,一遍遍在我的脑海中提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捉鬼我在行,打鬼我也很在行。
可是猜测人心,我却是一点都不懂。
从小到大我一直跟随在师父和二师兄身边,最多也就是为了和二师兄争夺厕所里仅有的手纸时耍点小心眼,何曾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起头去看天空,却似乎找不到太阳在哪里。
低头去看,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处处坑洼,泛白的水洼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嗡…
一阵嗡鸣声,让我的大脑陷入了空白,短暂的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无数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身边,当中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哭丧着脸,有的表情愤怒,有的哇哇大哭,有的面色苍白死沉,更有的一脸血迹。
唯一相同的,他们都在看着我,牢牢地看着我,用那双唯一没有变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
他们的目光中充斥唯一同样的东西,贪婪!
就像是在看一件宝贝,看一件他们认为是绝世宝贝的东西!
但他们却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有人想要靠近并且伸手抓住我,却忽然收了回去快速的躲入人群中。
大脑一片空白的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感受着这无数道贪婪的目光看着我,感受着内心翻滚的恐惧和不安。
那胡同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看不见终点的昏暗之路,旁边全是黑色的深渊,除了那些无处不在的‘人’影外,便在看不到任何东西。
嗡…
又是一声嗡鸣,那无数人影就像是疯了一样,他们在这声嗡鸣响起时,脸上的表情全部有了变化,那双眼睛中的贪婪就像是要化作实质,就像是无数只流着口水的饿狼,看着一只近在眼前的肥羊。
我的大脑在这声嗡鸣下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于我就连指挥我的双眼去看哪里都不行。
我就像是一个有灵魂的雕塑,除了用眼睛看前方之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