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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不吃.”兰倾旖心烦气躁.沒好气地拒绝.还吃什么午膳.她都快疼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就是龙肝凤胆搁在她面前.她也吃不下.
“为什么不吃.”他觉得意外.并开始觉得事情不妙.连她最喜欢的菜色都不吃.有点严重.
兰倾旖翻了翻眼睛.有些委屈.“你干嘛要闹醒我.让我睡下去不是挺好的吗.我睡我的.碍着你什么事.”
“你不说我还忘了.”闻人岚峥目不转睛盯着她.眼神深若静海无波.声音凉悠悠.“怎么好端端的.要搬回來.”
兰倾旖脸色发青.冷笑.“你要是不怕我弄你一身.我也不介意再搬回去.”
他怔了怔.有点回不过神.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她的话.他呆了呆.不确定地盯着她.声音听起來有点呆.“你……你來癸水了.”
兰倾旖恨恨剜他一眼.有气无力地点头.
他抬手扶额.瞅了眼她的小腹.试探地问:“很疼.”
兰倾旖暗暗磨牙.点头.
闻人岚峥:“……”
“你说.你干嘛要叫醒我.”她眼中闪动着愤怒的光.瘪着嘴道:“明明睡着了就不觉得痛了.你偏要闹醒我.难道你替我疼..”
他咳了声.又咳了声.挣扎道:“我去让人给你送碗红糖水來.”
“呸.早喝过了.”兰倾旖沒好气.苦着脸道:“沒用.”
“你沒自己开止痛补血的汤药.”他继续问.
“也喝了.还是沒用.”她的表情惨不忍睹.
他咳嗽.“那怎么办.”
兰倾旖直着眼.叹气.“能怎么办.挺着呗.”
她觉得跟人打架受伤都沒这么疼.疼得她恨不得将自己剖开了.真是活见鬼了.这也不是初潮.这两年她从來沒因癸水來了身子不爽利过.头一回痛经.把她折腾掉了半条命.难道还要专门去研究止痛的药.可这种止痛药吃多了不好.会产生依赖性.
他想了想.问:“有备汤婆子吗.”
“太大了.不好用.”她挽起鬓发.摇头.
“那你躺着.”他想了想.扶她躺下.
“你干嘛.”她茫然地瞪大眼睛不解地盯着他.
他拉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手伸进被子搁在她腹部轻轻揉动.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传入她体内.
她睁大了眼睛.怔在当场.他……他在用内力帮她取暖.
“睡吧.”他拍了拍她的头.声音和眼神都很温柔.
兰倾旖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睡也沒能睡多久.她便自行醒來.疼痛仍在继续.却时缓时急阴晴不定.她的头晕沉沉的.呆呆地坐了会儿才缓过神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沒多少食欲.但不想亏待自己的胃.免得这痛经的毛病好了又得了胃病.那就太糟糕了.她发了狠.心想就是再疼也疼不过五天.五天后再好好补偿自己.怕什么.
她张口唤來侍女.吩咐她赶紧送热饭菜过來.
侍女很快端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四菜一汤进來.顺便还带來了一碗药.笑意盈盈.
“兰姑娘.您先趁热把药喝了再用膳也不迟.这是殿下特意吩咐了让奴婢熬出來的.”
兰倾旖瞅着那碗药.捏着鼻子喝酒似的一口气硬灌下去.提起筷子大口吃菜.压下嘴里的苦味.
吃饱喝足.侍女收走碗筷.她继续窝回了床上.一整天都显得无精打采精神不振的.
好在老天爷对她还不至于太绝望.只让她疼了一天.次日她一觉睡醒时已经不疼了.这让她谢天谢地抹了把冷汗.她宁可忍受打架受伤.都不要在这里忍受痛经.
穿上锦帛桑木屐.她出门绕花园走了两圈.活动筋骨.
这日她精神大好.全然沒了昨日的怏怏乏力.便去了瑶台月听曲.
她挑了雅间.点了好茶.隔帘有侍女轻歌浅唱.琵琶声时缓时急.掩住了低低的说话声.
玉琼匆匆而來.青衣素颜.不施粉黛.藻绣雪青罗裙淡淡随风飞扬.衬出世族子弟风范.
兰倾旖托腮.仔细瞅着她.觉得骨子里的东西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丢弃的.堕入尘埃也不改昔日风貌.
她想了想.道:“你想回去吗.”
玉琼一怔.愕然抬头看她.见她神色认真.嗤的一笑.“我要是真想回去.早就公布自己的來历了.还用得着今日等你來多事.”
兰倾旖满意一笑.颇为自得.“看來本小姐还是这么有魅力嘛.竟然让你宁可当丫鬟也要陪在身边.”
“你去死.”玉琼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沒好气道:“就你那德行.少自恋了.我跟你说.等我把你的武功偷学完了.我立马就走.你信不信..”
“真不可爱.”兰倾旖接住茶杯.大摇其头.
“扯吧.都这把年纪了.还可爱.你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玉琼嘴角抽了抽.实在懒得陪她胡扯.见不得她乐呵.她微笑.道:“夫人有寄來家书.你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嘎..”果然.兰倾旖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蓦地.她指着玉琼.满脸委屈.“我娘写给我的家书.你竟然先偷看.”
“滚.”玉琼立马骂了回去:“谁有兴趣偷看.你以为你谁.不就一封家书吗.又不是什么关乎国家兴衰的绝顶机密军国要务.有偷看的价值..”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沒好日子过.”兰倾旖愁眉苦脸.
“夫人就不能给我写封信下达任务..”玉琼冷笑.
兰倾旖垮了脸.得.不用说了.她做好最坏打算了.“她说什么.”
“当然是催婚.”玉琼满脸“你真笨”的表情.看得兰倾旖恨不得立即将她贬出去.省得看了堵得慌.
拆开信.信中唠唠叨叨地说了大堆.兰倾旖耐心地.一字一句地慢慢默念咀嚼.眼中的烦躁缓缓褪去.换了淡淡欢喜和无奈.
“夫人的意思.让小姐在过年前赶回家中.她已在准备为您定下婚期.催促我多加规劝.”玉琼低声道.
兰倾旖头皮发麻.觉得啼笑皆非.看來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上次还在猜娘亲说不定会直接给她定下婚期.果然就发生了.可怎么觉得这么讽刺呢.
“玉珑可有回信.”她实在心烦.将家书扔到一边.揉着太阳穴.问.
“查过了.钟老夫人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玉琼看她的眼神透出几分同情.
兰倾旖怔了怔.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玉琼哭笑不得.看她的惊诧不是假的.沒好气道:“怎么不可能.”
“她不知道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吗.”兰倾旖觉得稀奇.
“怎么可能不知道.”玉琼慢吞吞道:“不过钟老夫人觉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沒必要太把旁人的话当真.”
“呵呵.”兰倾旖干笑.“好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她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讨厌这个见鬼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玉珑回报.钟老夫人和夫人是幼年好友.”玉琼语速缓慢.仿佛在给她留独自思考的空间.“她幼年和夫人是邻居.关系十分要好.只是后來夫人娘家带她搬了家.才断了联络.所以……”
得.不用说也知道.要退亲.难上加难.
兰倾旖那个咬牙切齿.心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混帐啊.将來妹妹择婿时说什么也不能让她重蹈自己的覆辙.一定要让她自己选.不过妹妹不像自己这样被人认为嫁不出去.应该不会像自己这么倒霉.
她一时心中既喜又忧喜忧参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看什么什么不顺眼.
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癸水期间.不要随便动怒.情绪不要有太大波动.这样不好.很不好.
生理期的女子.比平时更容易发怒.心情烦躁.脾气不好.
她深呼吸好几次.趁自己还有几分理智.淡淡道:“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警告的眼神.玉琼看得分明.兰倾旖只差说:“记住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她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帘外的琵琶声还在继续.兰倾旖单手撑头.看着窗下街景.发呆.
面前摆着丰盛的瓜果点心.她一口也吃不下去.拿着根竹筷不住地戳绿豆糕.也不知道那块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最后那块面目全非的绿豆糕还是被她吃了.吃的时候她眼神阴森森的.仿佛嘴里那块糕是某人的脸.正狠狠地咬掉.
她特别不想回信.
以往开心温馨的家书.如今成了令她厌烦到想逃避的东西.她甚至有种将那些自己小心收藏的家书扔掉的冲动.好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告诫她.这事干不得.不然过后后悔的还是自己.
她扔了果皮.站起身.让玉琼送來一张琴.洗手焚香.指尖挑上琴弦.一个高亢的破音.
玉琼一怔.觉得心都在颤.小姐.您这是有多想不开.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她低头不成.您自己咬死了不肯嫁.夫人总不能绑您上花轿吧.就算真绑了.以您的武功.逃跑还不容易.至于吗.
一曲《风雷如怒》被兰倾旖弹出了铮铮杀气.吓得帘外的歌女绞断了琵琶弦.玉琼也避到了门外.
这一切兰倾旖仿佛都沒发现.來來回回地弹着这支曲子.足足弹了五遍才压下心头弥漫的那股邪火.
确认自己冷静下來了.兰倾旖才提笔.回信.她想了想决定委婉些慢慢來.沒说退亲的事.只要家里不要定婚期.等她回去再说.信件总沒有当面商谈更有约束力和应变性.指望一封信就让父母同意退亲不可能.这事等她回去后有的磨.
兰倾旖自幼奉行的美德.其实很有月下山庄的风骨.你敬她一份.她便敬你十分.你辱她一分.虽不至于十倍奉还.到头來送回到你身上的.挤巴挤巴也得是个整数.
先礼后兵.如果家里人尊重她的意见也就罢了.如果硬要一意孤行……
她冷笑森森.眉间杀气若隐若现.
别怪她把事做绝.给所有人难堪.
月下山庄弟子们奉行的美德.从來沒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宽容.也沒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饶恕.更别提什么以德报怨.
谁要敢无视他们的意见.擅自替他们做主.还不把他们当人.他们会让对方这辈子再也做不了人.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