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筆♂仙÷屋?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乌衣巷口夕阳斜.一曲唱尽百姓家.春燕衔來东风温柔.这旧时民居的小巷口充斥着恬淡自然的味道.这是燕都最普通的小巷.普通得沉默在泥土里.甚至散发这麦秸的淡淡清香.
乌衣巷有一个姓慕的年轻人.很多年前携妻带子來到这里定居.开了一方小小的生意铺子.听说是祖上传下來的糊灯笼的手艺.经过他手的灯笼的确是精致玲珑.后來赚了些碎银.日子也渐渐安逸起來.这户人家一直住在乌衣巷.现在灯笼铺的主人是一位弱冠的斯文人.叫慕忘.
慕忘.不知取名字的人希望他忘记些什么.当然.淳朴的乡亲们都不会在意一个名字的好坏.他们在意的是慕忘的好手艺.还有他的好相貌.
人说翩翩公子如蕴白玉.这句话放在慕忘身上一点都不过分.他总是会着一身淡灰色的长衫在灯笼铺糊灯笼.纤长的手指把画纸巧妙地折成各种模样.那种专注温和的眼神就像是在对待情人一样的温柔.乌衣巷的姑娘们每每此刻都恨不得自己变成慕忘手中的灯笼.只求他湖泊般沉静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慕忘哥哥.慕忘哥哥.”
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下了学堂便围着小小的灯笼铺讨糖吃.比起凶巴巴只会在水田里插秧的野丫头们.乌衣巷的孩子们明显更喜欢温和有礼的慕忘.
慕忘放下手中未完成的灯笼.弯眉轻轻一笑.伸手摸摸梳着羊角辫的小韵的头发.语气温柔:“柜子里的陶瓷罐子里有新鲜的酥糖.小韵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耶.酥糖酥糖.”
孩子们一声欢呼.都凑进去拿糖吃.慕忘则依靠着门楣轻轻微笑.过些日子就是元宵节.花灯向來是卖给老主顾的.听说衙役的女儿快嫁人了.衙役老來得女.对女儿向來是分外宠爱的.便在灯笼铺子订了一百个合欢花灯.现下还差十个沒有完成.
慕忘眼神微微飘忽.越过了房屋里欢快的孩子们.也不知停留在了何方.
今年的元宵节.比往年更要热闹些.听说是一代巾帼司徒画衣班师回朝了.战事已歇.便是普通百姓休息放松的时刻.慕忘提着几盏合欢灯悠悠走过大街小巷.遇见熟人便扬眉微笑寒暄.
“诶.这不是慕忘嘛.又去给熊孩子们送花灯了啊.今天也是元宵夜.怎么不带着中意的姑娘.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和你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王大娘.这盏花灯送你可好.”
慕忘将那合欢花灯递给王大娘.浅浅的流光在合欢花瓣上流转.像是夏至之时丛林里的萤火.他那么温和地拒绝乡亲的好意.倒是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只能看见他俊逸出尘的背影在火树银花中渐行渐远.
“咳.这孩子……”
兰倾旖因为如今有差事在身.不可能如从前自在随意.加上新春佳节谁也沒心情在外晃荡.春节是赶不上回家了.在元宵节前到家还是沒问題的.
这夜长宁侯府内院大花厅里里外外挂满各式各样精巧花灯.厅里摆了两桌酒席.叫了个小戏班在厅外搭好的戏台上唱着戏文.一家五口连同闻人楚楚.热热闹闹地举行家宴.共度佳节.
“喜欢什么戏你自己点.别客气.”兰倾旖生怕闻人楚楚不习惯.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闻人楚楚乖巧点头.心说我当然不会客气.我长这么大跟人客气过吗.
“等下我们去花园烤鹿腿.你们要不要去.”赫连无忧将蟹粉狮子头换到闻人楚楚面前.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地问.
闻人楚楚看了眼换到自己面前的盘子.再看看神情友善的赫连彻夫妇.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份好意.
这种待遇也只有在兰台宫和这里能享受到.在宫中吃饭都是给人看的.礼仪规矩能烦死人.不过说到烤鹿腿……她为难地看了眼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权衡了一下.恋恋不舍地道:“我还是吃饭吧.”
赫连文庆好笑地瞅了眼她.“笨丫头.这些菜色你就不会叫厨房明天再做.但明天我们可不会烤鹿腿.”
闻人楚楚咬着筷子.有点纠结.
“听他们扯淡.”兰倾旖夹了块素烧茄子给她.毫不避讳地戳穿兄妹俩的打算.“他们要烤鹿腿是假.想侃八卦是真.会有心情认真烤鹿腿.你要是跟去了就是个帮工的劳碌命.”
“我说若水.你就算知道.也别这么直接地说出來呀.”赫连文庆抬手扶额.神情悲催.“好歹是在爹娘面前.你也给我们留点面子.”
兰倾旖就当沒看见他的耍宝.就他那德行.知道了她有心上人.早就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挖出來.他又查不到“许朝玄”这个人.这次还不得挖空了心思旁敲侧击.
“我们不出门去看看吗.”闻人楚楚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三兄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听说闲玉湖上燃放水灯万盏.泛舟湖上定然美丽壮观.连山上都是有灯的.沿山袭谷.枝头树梢全挂着灯.从山下望过去.犹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实是人间胜景.我们去看看可好.”
“你是打算看灯呢.还是看人.”赫连文庆笑道:“看灯的人多得很.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再好看的灯.只怕在那么拥挤的场面下.也觉得不怎么好看了.”
闻人楚楚想想也是.人太多了.就容易出事.就算有人保护.她也不乐意和陌生人挤人群.自然也就把这个念头扔开了.反正等下听他们去侃八卦也不错.如果能趁机探探师叔的口风更好.
想通了的长公主不难过了.兴致勃勃地央着要去“烤鹿腿”.
兰倾旖:“……”她怎么觉得刚才揭穿大哥的“阴谋”是自讨苦吃.
“再等等.反正夜还长.我们再听片刻戏文也好.”赫连无忧冲着兰倾旖挤了挤眼睛.转头对闻人楚楚诡秘地道:“你还沒听过姐姐亲自登台唱戏吧.我跟你说.这可是独门专属.你在别处再也不可能经历的好事.去年过年.她唱的那出戏可真真是哀婉动人……”
兰倾旖瞟了眼神情期待又兴奋的赫连无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生气.谈不上.开心又绝不可能.只当做什么都沒听见.继续吃菜.
闻人楚楚眼睛里仿佛点了烛火般亮光闪闪.“真的吗.师叔你还亲自登台唱戏.”
兰倾旖笑而不语.
“不会唱别的戏文.就把去年的那个再唱一遍好了.”赫连文庆怂恿.
兰倾旖漫不经心瞥他一眼.笑意微冷.语气却淡淡.“有些话我只说一遍.就像有些舞.我只跳给一个人看.”
赫连文庆笑容微僵.讷讷地闭嘴不吭声了.
赫连无忧皱了皱眉.觉得这话題提的实在糟糕.“要我说.姐姐还是乖乖坐着听戏好了.”她拆下八宝鸭的鸭腿夹到闻人楚楚碗里.对她使了个眼色.笑道:“尝尝这鸭子做得怎么样.”
闻人楚楚素來机灵.立即配合地转移话題.“师叔.有沒有酒.你可不能小气.”
兰倾旖嘴角抽了抽.“你才多大年纪.就想着喝酒.”
“为什么不行.”闻人楚楚理直气壮地反问.
兰倾旖无奈.瞥了眼最先挑起烤鹿腿话題的赫连无忧.恶从胆边生.咬牙道:“今晚全都给我喝蜜酒.”
赫连文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有说有笑地吃完晚饭.年轻人都兴致勃勃地去花园烤肉.新鲜的鹿肉.配上酒味淡薄度数低的“醉嫣然”.也不用顾及身份仪态.自自在在地围坐谈笑.
经过刚才那出.赫连文庆也不好意思再问及兰倾旖的私事.干脆把话題转到赫连无忧和白瑞祺身上.赫连无忧也不避让.大大方方地全说了.
女孩子提到心上人时的美丽.的确无法用言语來描述.兰倾旖缓慢饮着醉嫣然.唇角笑意微微.眼神几分怅然几分萧索.
她其实很羡慕.
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告诉他人自己所爱的人.也是种幸福呢.不像自己.连爱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的.
鹿肉鲜香嫩滑.吃起來口感很不错.兰倾旖乐得当个旁观者听他们闲话.说起來她们姐妹俩都有了心上人.不知道大哥有沒有看上眼的姑娘.五天前他都满二十一了.也该考虑亲事了.亲事素來繁琐.从提亲到定亲到成亲.沒有一年半载的准备时间.绝对忙不过來.
她瞟着赫连文庆.左瞟一眼右瞟一眼.欲言又止地在那里纠结.
别看她在朝堂上口齿伶俐反应灵敏.必须争辩时往往能引经据典地把持反对意见的政敌驳得哑口无言.但她在感情上素來笨拙.平时的伶牙俐齿在这方面完全用不上.直來直去的能够噎死人.现在想想当初自己那么直接地表明心意.惊到了闻人岚峥也不是不能理解.
“姐姐.你总像眼睛抽筋似的看大哥.是想干嘛呢.”赫连无忧无意中瞥到兰倾旖怪异的神情.脱口而出.
兰倾旖:“……”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