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里总觉得周围有异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wくw w★.★8く1くz w.
“表哥,那个萧琴逃走之后,说不定还会来打我们的主意,而且昨天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你身上带着寒玉,如果隔墙有耳的话,难保不起贪心。”
“谨慎点是应该的。”吕鸣铁说,“但也不能因为过于谨慎而止步不前了?事情要来的话,瞻前顾后倒不如挺身迎上前,人在江湖上走,就是要时刻准备好应对各种麻烦的,我的表弟,你几时变成了个怕麻烦的人呢?”
雷千里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感觉惭愧,点头说:“好,这就过江!”
“是谨慎小心地过江。”吕鸣铁笑着说,“我去叫船,你照顾着女眷们。”
没多大一会儿就已经把船雇好,很凑巧这时候渡口只有小船,他们六个人一条船坐不下,只好分成两船,雷千里和宁馨儿带着小东西一起,吕鸣铁和红药以及吟笛坐另一条。
小东西已经给自己鼓了半天劲了,但还是脚底下软,最后是被雷千里抱上船的,上船时船不免要晃上两晃,把她吓得抓紧了雷千里死活不肯放手,好在宁馨儿不会去吃她这份干醋,反而还要笑她胆子太小了。
这就撑船离岸。虽然说都能望见对岸的景象,可真要到那里,还是需要时间。渡船随波浪左右摇晃着,小东西受的罪可就大了。把眼睛闭着,起初不过是脸色白,越往后就越觉得自己胸口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把雷千里越抓越紧。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嘴一张,就把雷千里的衣服来了个缤纷五色,斑斓点点。掏空了早上吃下去的不算,还是要吐,吐得肠子都快要断了,喉咙里紧,全身抽搐,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就瘫在了雷千里的怀里。
雷千里还是生平头一次见识这般“壮观”的晕船景象,不禁有点慌神。把自己衣服弄脏了倒是小事,要紧的是照这副样子,小东西能不能坚持到上岸都是大问题了!
接过宁馨儿递过来的湿手巾,他替她擦脸擦额头擦耳背嘴角,甚至连掐人中都试了,她仍然是昏沉沉的双手冰凉。他不禁感到后悔,早知道这样就根本不会带她过江了,要不,事先点了她的穴道情况也应该比现在好一点了。
宁馨儿见识过小东西怕水的德性,倒还不至于太慌张,替她揉着胸口,顺便也安慰一下夫君让他别太着急。另一边船上的三位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两条船距离不过丈余,所以他们看得很清楚,也都替小东西担心起来。
这样子当然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了。而且江面上虽然浪花涛涛,但却一览无遗,附近连船影子都不见一只,又能有什么异常呢?
但等到情况生突然的变化,那才真叫人措手不及了呢!
吕鸣铁总算警觉,先现两条船之间距离正在拉大,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江心,风浪更加大了,而且是逆水行舟,划船的船夫本来应该很吃力才对。可看着前面雷千里他们船上的船夫,一把年纪了,手臂上的力量却非常惊人,手拿着船浆一推一扳,小船就能朝前蹿出一大段,而他们这条船上的船夫年纪很轻,长得非常壮实,却像没吃饱的一样手上没有劲,很快就落后了一大截。
这似乎是有意要把他们分开?吕鸣铁连忙站起来叫一声:“千里,注意……”
但没等他说完,就听见脚底下咯咯两声响,他暗叫一声:“不好!”低头一看,船底居然已经裂了开来,江水正汩汩地涌上来。他就只来得及拉住吟笛和红药两个人,整条船就已经从中裂为两半。在两位姑娘的惊呼声里,他们一起掉进了长江。
这是有预谋的!吕鸣铁脑子里迅闪过这个念头,看来雷千里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就只是落水也罢了,凭他的水性带着两位姑娘游到岸边完全没有问题。问题是,他们才一落水,还没挣扎几下,底下就有一张大网兜了上来,一下子就把他们兜住,而且他们越挣扎网收得越紧,一直到把他们拉出水面。
网很结实,就算是利刃也未必短时间里就割得开,三个人这时就是落了网的大鱼,连挣扎的余地都已经没有了。暗中偷袭实在卑鄙无耻,但在长江中心布网抓人,这种奇谋诡计岂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而又做得到的?
吕鸣铁当然不甘心被困,才露出水面,就四下里寻找,看有没有脱身的机会。
但看了看江面,他的心不免一沉,因为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雷千里他们竟然就连人带船一起失踪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的遭遇怎样——也就是说,接下来出现任何情况他都只好一个人应付了。
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艘大船,船上人正在用比手指还粗的铁链拉着大网上去,吕鸣铁干脆不挣扎了,看两位姑娘神智清醒,就低声安慰着,要她们别慌张,一边冷眼看那船上有什么动静。
大船上的人多数都是女子,有十多个,而为数不多的几个男子都身穿着黑衣,那个年轻的船夫也从水里爬上了船,应该就是一伙的了。也难怪吕鸣铁在雇船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他们两条小船,其他一条都没看见,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
等到大网落到船上,一帮人就拥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网解开,先把上面的红药和吟笛拖出去绳捆索绑,接着一名红衣女子——看上去她是个小头目,向吕鸣铁伸过手来,并不去拉他,却直接去解他从不离身的那个包裹。
真的是冲着千年寒玉来的?还真没把他当盘菜,以为用水淹他一下,她就可以直接对他下手了?吕鸣铁心里想着,但趴着没动,等到她靠得够近了,才突然出手如闪电,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一甩手扔出了船,一个倒栽葱掉进了长江。
这只是第一招!也没有停顿,吕鸣铁一跃起身就扑向人群,连下杀招。以寡敌众,当然他得来点儿狠的。而那帮女人看起来功夫都不怎样,吕氏姑苏家传的武学又精妙绝伦,十几招一过去,女人们就都已经是东倒西歪呼喊连连的了。
那个假扮成船夫的男人见势不妙,顾不上自己全身湿透,长剑呛啷一声出鞘,接过了吕鸣铁的招数,这人虽然年纪轻又其貌不扬,但没想到他的剑法居然很不错,几招下来吕鸣铁就明白自己遇上了个不好斗的硬角色,一时半会的很难把他撂倒,而且旁边还有几个男人在虎视眈眈。
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啊!偷眼望一下江面,仍然不见雷千里他们的踪影,吕鸣铁的心悬了又悬。再加上吟笛和红药被绑在一边,无疑更是让他多了几分顾虑,就算他拼了这条命,胜算也不是很大。他不由更加怨恨起关逸飞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个狂妄书生随手一抛,把个人人见了要眼红的绝世宝贝塞给了他,可不是把他害苦了嘛?
念头转到这里,他更加不乐意把自己妹妹一生的幸福托付给这样的人了,但这个问题可以在以后讨论,眼下的问题又该怎么解决呢?
正在这孤立无援苦无良策的时候,蓦然间他听见江面上远远地传来虎啸龙吟般一声长啸,几乎就在同时,一支劲弩携着呼呼风声从天而降,正射中想偷袭吕鸣铁背后的那个女人,一箭当胸,顿时毙命。紧接着又是十几支,箭连珠,那帮女人们纷纷中箭落水,黑衣剑客也分了神,顿时让吕鸣铁感到轻松不少。
而这时候那长啸声也由远而近,只见一人衣袂飘飞,仅仅凭借几根枯竹,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船边。即便是少林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身法恐怕也不过如此了。一旦他在船上落足,把招式施展开来,船上的那几个黑衣男人也吃他不消,女人们更是如此,聪明点的就跳江逃命,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和吕鸣铁厮打的那个黑衣剑客见势不妙,虚晃一招掉头就跑,但正好又有一支箭飞来,把他射落江中,吕鸣铁面临的危急状况在眨眼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他可实在对眼前这个人感激不起来,为什么?因为追根溯源,祸害就是从他身上起的!先去替红药和吟笛松开了绳子,然后吕鸣铁就解下了那个包裹,劈头盖脸地嘲那个人扔过去,一边骂着:“姓关的,这一次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下一次别再让我碰上你!拿了你的东西滚远点吧!”
那个人折扇轻摇,衣袖飘飘,就像没把他的骂声听进耳朵里去。从大老远的江面上踏竹而来,干脆利落地把敌人打退,一气呵成,他还显得神定气闲的,不是傲啸武林自称天下第一人的关逸飞,又能是谁呢?
用两个手指头轻松接住了已经湿透的包裹,关逸飞不咸不淡地说:“我才有事走了别的地方一趟,你就弄成了这副狼狈模样,看来姑苏吕氏也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