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大院,昏黄的灯光,阴森大树,给这院子渲染上了一层幽暗的色彩,散发着些恐怖的味道。
与黑色的越野车一起停下来的还有一辆白色的商务车。
商务车车门被打开,最先出现的是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堪称完美。
程期刚下车,女人就走到了程期的面前,程期往车上看了看。“你怎么也来了?”
“祁遇刚好去接我,我就顺便来了,程期不是我说你,你看女人的眼光可真不行。”
“这一点我可比你清楚。”
“难得程总你肯承认自己的缺点,我觉得这是你最大的缺点了。”
祁遇下车,手习惯性的放在了顾瑜的肩膀上,很登对的一对,除了彼此没有谁再适合彼此了。
“人在里面,哥你从公司才来吗?昱哥的孩子你怎么安排的?”
程期语气低沉的说道“小竹怕我,只要苏愿,被苏愿带回去了,小白在我姐家,里面那两人什么情况。”
祁遇输了密码,那扇黑漆漆的大门被打开,院子里依旧黑漆漆的,与那树木似乎融为了一体。
“午餐晚餐可都好好管着呢,没怎样,就等你来了,你看着怎么处理吧”
顾瑜靠在祁遇身边,望了一眼这黑漆漆的院子,记忆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祁遇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触及到顾瑜的眼神,祁遇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
“程苍没跟你说什么?”
“说了,刚接到的时候很兴奋,后来很绝望。”
这明明是一幢欧式风格的别墅,却被包装成了灵异的无人居住地。
最后,程期跟祁遇走到了地下室的一间房间里,房间装修的很简单,长方形的,被分成了两半,中间用一整块铁制的围栏,从上到下。
那被圈在里面的一块有着牢笼的风格,这房子看真是越来越奇怪。
初进房间的时候,角落里的人在睡觉,反正是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然而程期没走几步,角落里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就站了起来,直接冲着程期的方向扑了过来,只是他们之间隔着一面铁制的围栏。
“程期,你终于来了,你是要给我什么惊喜,为什么要让程苍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
程期将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掌在距离梁忆脸部五六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原来这女人还在等着他的惊喜,这戏演的可真够好的,程期冷哼几声,不屑的开口“惊喜?嗬!你还想着你的惊喜呐,你不是说待小白他们逛街的吗,怎么这里就只有你和你的儿子?”
明明到已经架到了脖子上,梁忆依旧临危不乱的演着“哦,是这样的,小白他们我让小竹送回家了,小竹说累了,我怕你担心小竹,我就没跟你说。”
祁遇有点看不下去“我说,这个女的演戏可比顾瑜专业多了,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程期拖了个椅子坐下“要是被顾瑜听见你说她没演技,他能跟你急。”
“谁说她没演技的,顾瑜演的很专业,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她。”
从刚刚顾瑜的眼神中,祁遇能感觉的到顾瑜应该是回忆起了过往的事情,他们过往的记忆美好的少之又少。
见自己被揭穿,梁忆挤出了几滴泪水“程期,我是认真的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程期不想在这么一件铁定的事情上和梁忆浪费口舌。
他掏出了一张纸,上面是今天程墨竹身上那些伤痕的照片,程期直接将那张纸扔到了梁忆的面前。
然而程期亲眼目睹了他见过的最快的变脸。
“这,程期这是什么?”梁忆想要装作和自己无关的样子,可在铁证面前,她再也演不出最初的样子了,她的双手在颤抖,心理上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慌,她努力的控制自己面部表情,努力……
还是没能遮掩住……
“你问我这是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这每一道伤痕怎么来的,怕是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程期的这句话给梁忆的表演下了死刑,顿时,梁忆瘫坐在地上,纸张落在旁边,上面触目惊醒的都是她干的。
“程期,我错了,我只是在教育小孩,我不是,我不是打她的。”
程期看戏看够了,挥了挥手“教育?你最应该教育的是你的儿子吧,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要想演你就接着演,今天晚上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角落里有张床,梁易盖着被子躺在上面已经睡着了,这个熊孩子对程墨竹做过什么,程期心知肚明。
“程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能放过我吗,我保证我以后……”
“你还想有以后?这两个孩子对我有多么重要,你能不知道?”
梁忆完全慌了,眼睛转来转去,视线也没有焦距,似乎被百箭穿心,一颗漏风的心早在透支着她的一切。
梁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脚上的高跟鞋落在一边,哪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富家太太的样子,倒是挺像个逃亡的贵妇徘徊在生死边缘。
她双手抓着栏杆,一双眼睛里积聚了泪水“程期,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原谅我!你宽容我。”
接过梁忆的话,程期满心的讽刺“宽容啊?怎么宽容?当初你是怎么宽容我的?你拿苏愿来威胁我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你拿出你那时候那志在必得的样子求我啊。”
如果不是梁忆横插了一脚,他不会一直到昨天都没去找苏愿,也许苏愿不会这么恨他吧。
毕竟,之于苏愿,是他失约了。
“程期,我求你,我求求你还不行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程期突然笑了,是那种很阳光的笑,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
梁忆似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她手抓着栏杆慢慢的站了起来,喜笑颜开。
离开程期是在八年前,她对程期的了解暂时停留在八年前那个对什么事情都专一的程期身上。
她不清楚这八年的时间里程期都经历了些什么,不清楚程期到底变成了什么。
而她最不明白的就是程期的笑往往最灿烂,就危险,他的笑容是危险的信号。
“你就住在这里吧,至于你的儿子,福利院吧,正好去那里,让那里的环境把他训练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不,程期你不能这么做,程期,不程期……”
梁忆绝望的嘶吼回荡在地下室这间房间里久久没有消失。
随着那扇门的关闭,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程期走了。
角落里那张小床上的人被吵醒,他不耐烦的用脚敲床“大半夜的,你犯什么神经病,我要睡觉,我要睡觉,你再鬼喊我就起来打你了。”
这些话那像是从一个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可这就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她梁忆的儿子,她梁忆用心呵护的儿子,当年她以为她虽然离开了,但是凭借这个孩子她能扳回一程。
回忆是个控制不住的东西。
跳过了和程期的相识相恋,记忆回归到了那段她最纠结的时光。
胡同里的那件事情发生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一般人发现自己怀孕了,可能会很开心。可她肚子里的是罪恶的果实。
她曾经想过要将这颗罪恶的果实摘除,可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选择将孩子留下,
医生说她如果流产的话以后就很难怀上孩子了,而她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能怀上孩子已经算是奇迹了。
梁忆已经记不得那天晚上到底有多少个人,她只记得没完没了,痛苦是那晚最深的记忆。
她没想到自己会遭遇那种事情,最起码她想着是和程期一起,虽然在程期之前她已经有过好几个男朋友,而且还都有过关系。
但是认识程期之后,她下意识的就撒了谎,而面对她几次主动的献身,程期都说不急不急。
她渐渐的也只能收敛,因为她知道程期爱她,即使是怀孕了之后,程期还是对她不离不弃的。
梁忆知道如果以后她不能生孩子的话,那她和程期两个人过一辈子肯定是件很艰难的事情,程期不可能不要孩子的。
而她也不能不要孩子,所以面对结果,她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给留下来,她做好了面对流言蜚语的准备,却没想到程期不要这个孩子,程期宁愿他们以后不生孩子也不要这个孩子。
哪怕梁忆劝了程期很久,程期的底线就是让这孩子消失,而梁忆不想失去那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她依旧坚持她的想法,也是因为她的坚持而有了后来的那些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