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别别扭扭的在汽车上坐着,但她觉得骆远的似乎不那么冰着了。虽然张韵没回答骆远的话,但一点儿也没影响骆远的心情。张韵用余光扫着,似乎看到骆远还弯了下眼睛,感觉就好像笑了一样。张韵皱了下眉头,努力不去看着骆远,不低头看着她脚上那双还系着骆远鞋带的运动鞋。张韵这个时候真是分不清骆远是做戏还是真的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要是换了个其他人对她这样,张韵肯定乐颠颠的像条没人要的小狗一样蹭过去了,让对方踹都踹不走。
可这个人是骆远,是满肚子鬼心思的骆远。这人不仅上辈子陷害过她,这辈子也陷害过她,他妈更是持之以恒对着她。这就让张韵纠结了,就她这缺爱属性,要把个改过自新想对她好的人推出去,那她就是傻逼。可要是骆远存着其他坏心思,她要是被骆远这块石头绊倒N次,那她就是个大傻逼。左右都是傻逼,张韵觉得这玩意儿可比数学题还难解呢。
最后张韵纠结的脑袋都转不开劲儿了,就想起了郭小春交给她的答卷方法。
郭小春曾经说过,在考试的时候遇到难解的问题,别死抠着一道题,先答别的题。等卷纸都答完了,在回头看看。能把这题答上就答,答不上就算了,反正就扣不了多少分。张韵这么一合计,就当机立断的把骆远连同他惹来的一系列纠结暂时扔一边了,脑袋立时就转开劲儿了。张韵脑袋一转劲儿,就闷声不说话,干等着车到学校了。
一到学校,张韵就抢先下了车,碰到在门口瞎晃荡着的郭小春,张韵笑着就走了过去:“哎呦,开学好呀,你的母亲大人没来送你上学?”
等郭小春一张嘴,差点儿把张韵给笑死,这是什么公鸭嗓啊?就这么十几天的功夫没见到面儿,郭小春竟然就变声了。郭小春被张韵笑得好一会儿,脸都有点儿红了。但红着脸,郭小春还结结巴巴的说话:“我,我妈知道我们的事儿了,她不同意。我也,我也没办法呀。在学校是不能见面了,我们到时候在外面……哎……这就叫……”
张韵听着郭小春话里带着的意思,好像他们真有什么事儿一样,就笑着跟了一句:“棒打鸳鸯?”
郭小春马上就急红了脸,甩着手,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你别乱说啊。什么鸳鸯啊……”
张韵看着郭小春说话那小样儿,就更乐了:“行了,你不知道我电话号码么,往后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们在学校少见面不就成了。你妈也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歹,弄这个哭丧样儿了。诶,你不会看我不能全方位呵护你,就不搭理我了吧。”
郭小春小声嘀咕着:“哪儿能呢?不会不搭理你的。”
张韵听着顺耳,本来打算再逗上郭小春一会儿。结果还没等着她发话,就看着郭小春红着脸眼睛发直的看着前面。张韵顺着郭小春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田柔柔了。
张韵其实不算多会记人,但她一看田柔柔就认出来了。实在是田柔柔长得太好看了,是那种天生的好看,人只要一见过她,就很难把她给忘了。现在的田柔柔还不算她最好看的时候,等田柔柔到了上高中的时候,那才叫漂亮呢。当时田柔柔和骆远一块儿上的重点高中还是重点班,张韵都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女混子了,但可能是张大山觉得他女儿初中毕业有些丢人,还给她挂在了个混子高中瞎晃荡。就这么两不搭界的世界,张韵都能从个各种女混子男混子里面听到田柔柔的名字。甭管女混子多嫉恨,男混子多*丝,两帮对田柔柔都有个共同的评价,那就是漂亮,真正的那种仙女式的漂亮。连女混子骂田柔柔都是以“不就是长得漂亮么?有什么了不起啊……”做开头。
现在田柔柔也穿得是统一的校服,但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同样的校服,穿在田柔柔身上,就小清新的跟要整个人都经过PS一样。张韵低头看了眼她校服上还早上吃饭时留下的酱油点子,就像马上就要撸袖子去搬砖了一样。张韵可是知道的,田柔柔不仅长得好看,办起事也漂亮。上辈子田柔柔就阴过了她几次,每次连痕迹都不露。
这时候,骆远也跟着进了校门,田柔柔的眼睛瞬间就变亮了。张韵瞅了眼田柔柔和骆远,觉得这两个还是真的挺般配的,但看一个还算是个长得漂亮的正常的人类。但两个人站一块儿,就漂亮有点儿不合法了,比偶像剧还偶像剧。但骆远这个人竟然冷着脸直接从田柔柔身边走过去,看都不看田柔柔一眼。两个人在一块儿的画面就留下了个擦肩而过,小美人田柔柔的眼睛马上泪雨蒙蒙的。张韵看着上辈子坑害了她不少次的田柔柔都要哭了,张韵心里都有点儿不落忍。张韵觉得她没准儿还真有点儿同志倾向,对女人,她可比对待男人的时候心软多了。
张韵看过了田柔柔和骆远这一景,再看了郭小春一眼。结果郭小春这半呆不呆的小子,竟然也跟着蔫巴巴了。张韵觉得这学霸之前的情感纠葛也太绕腾了,反正张韵是不管别人怎么样,她现在对郭小春就是放养,随便他喜欢谁喜欢谁。青春期张韵也经历过,在荷尔蒙喷发的时候谁不喜欢个人啊?但长大点儿,张韵是不记得她这段儿时间到底和几个赵大龙型的男生处过对象。现在,张韵就等着她的郭小春再长大点儿,别再这么嫩。到了能让她吃得下嘴的时候,她再出手把郭小春拿下了,顺顺当当的过上小日子。
等蔫头巴脑的郭小春回了他的重点班级,张韵也到了她的放牛班。刚一开学,谁都不大适应,张韵班上的同学就来了一半,还大多都在趴着睡觉,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跟个大烟鬼一样。张韵收拾桌子的时候,听着有两个女生一边趴在书桌上一边八卦着。说是林坷去坐台了,已经从学校退学了。张韵知道坐台是什么意思,就是当“小姐”了。张韵擦桌子的手就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张韵皱了下眉头,就继续使劲儿擦着桌子,小声嘀咕着:“不能去林坷家早她,不能去。”
张韵知道林坷的家在哪儿,哪怕到了这辈子都还记着,就是在这城市里的一个城中村的边上。没见过林坷家之前,张韵还以为王艾的家最破的,没想到还有更加破败混乱的地方。那时候是夏天,一进门就是木板搭成的床,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扑面都是热气。林坷那时候挨着她笑嘻嘻的说:“天冷的时候还成,天热的时候就受不了啦。”
然后林坷还拉着张韵去看她家隔壁长得还有点模样小哥儿洗澡,那片儿的房子都太小了,天热的时候,男人们就直接光着身子站在墙角,拿了盘水直接洗澡。那小哥儿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细腰翘屁股的,身段儿看着可养眼了。他回头看到了林坷和张韵在偷看,害臊的后背都跟着红了,缩在墙角,走也不是,洗也不是。
张韵还记得那时候特别坏的还吵着让那小哥转过来,笑一个。
林坷没张韵那么坏,一边笑着一边一个劲儿得捂着张韵的嘴,让她别吵……
张韵想着上辈子的事,深吸一口气,继续使劲儿擦着桌子,硬是绷住了她这颗圣母心。
紧接着两天林坷都没来上学,后来林坷的桌子就被要打扑克的男生给搬后面了。张韵觉得她和林坷之间算是彻底画上句号了,但她心里却还是不落底,眼皮子一个劲儿的跳个不停。连着过了好几天,眼皮子就没停过。张韵觉得她这眼皮子跳得挺邪性的,在眼皮子上粘了白纸都不好使。张韵瞅着她买的日历牌上有些医学小常识和每日忌宜,张韵回到家就翻着日历牌看。
最后,张韵是终于找到了眼皮跳是心理压力过大或睡眠不足引起的原因,刚破除迷信的张韵一看明天的日子,又深吸了一口气。明天不就是张福财那熊孩子出生的日子么?张福财这熊孩子自打成了胎形,就一直坑她。到他出生的那天,罗娟更是当了回白眼狼,把她坑的挨了一顿很厉害的打。张韵记张福财的生日记得最清楚,连出生的时间都急着,那时候罗娟的产房外就她一个人,她听着医生护士一个劲儿的让她找张大山。说产妇和孩子要不行的时候,她都要吓死了,真以为要出人命了呢。结果那娘俩是缓过来了,她立即就遭罪了。诬陷她推得罗娟让罗娟早产?也就张大山这个彻底把她当做人肉沙包的人能信,谁推完人还能把人送医院啊?
这回,张韵觉得她还得硬起心肠,就像对林坷那样,她绝对不能插手这事。就让这对白眼狼母子好好的自作自受去,她就等着幸灾乐祸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