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皱眉盯着骆远好一会儿,她觉得骆远简直太不要脸了。在说完那样吓人的话后,骆远竟然还有功夫抿了一下嘴唇,红了小脸。要知道,张韵被骆远的这几句话,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骆远这是真变成狐狸精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也忒吓人了。
对于骆远说出的话,张韵是不敢承认,也没法否认。张韵就紧盯着骆远,一声不吭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才从与罗娟的一次较量中取得了个小小的胜利,才乐呵了没多久,骆远就给了她当头一棒,彻底给张韵展示了一回阴谋家的真正雏形。骆远这才十五岁呢,要等个十年后。张韵觉得骆远把她灭成灰飞烟灭也就弹指一挥间的事儿。由此看来,上辈子骆远对她还真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就她那破脑子,怎么能活到二十八岁,混上一次重生啊?估计还没成年破处,享受人间极乐,就被骆远给摁死了。
张韵被骆远的话吓得是一脑袋浆糊。所幸,仅剩下一点儿脑细胞还在提醒着她继续演戏。
于是,张韵看着骆远,挤出了一丝笑容,把声音压得极低:“你,你从哪儿乱猜的?”
骆远皱了下眉头,一副“这不是明摆着么?这还用特别说明么?解释这种问题就是浪费时间。”的表情。张韵也在郭小春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一次郭小春给她讲题的时候,她多问了一句,那小死呆子郭小春就是这个烂表情。张韵看着骆远脸上出现了那种学霸碾压学渣时的专属表情,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抿了下嘴角。
骆远看着张韵一脸戒备和疑惑,就连忙低声解释了一下:“她对你的态度转变很大,她搬出别墅又对你有利,所以肯定是你威胁到了她。现在她所有利益的根基都在张天赐身上,能把她恐吓得那么顺从你,大约是你拿张天赐做了威胁。至于你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事,除了你,还有谁救了她,需要匿名呢?那天,你上学和放学的时候就心神不宁。后来,我托人问过你们班的学生。张天赐出生那天,你离开过教室一次,时间正好能对上。可能是你把什么东西忘在了别墅里,回去取得时候看到了她摔倒在地上。大约你是窗外看到的,所以她没看到你。你怕惹上麻烦,又不想看着她死,所以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了电话叫救护车。但是我有一点还不明白……”
骆远说到这里,看着张韵的整个脸色都变了,就连忙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张韵听了骆远的话,眉头皱的更紧,脸也沉了下来,彻底没了之前压着骆远的嬉笑样子。
才十五岁的骆远就能根据一点点线索,发现了这么多事,竟然还和她班上的那群坏痞子搭上关系,骆远盯着她多久?那他知不知道她和隋长林来往的事呢?如果知道她和隋长林的事,那距离知道她是重生的,知道她存了一大笔钱和金砖在这别墅里还有多远?还是,他根本就已经知道了。如果骆远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罗娟?告诉罗娟,她不过是个心软的圣母傻逼?让罗娟不被她威胁到?那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重生的事太过玄奇,骆远就算猜到了,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那只有她藏着的钱……
可她的那笔钱够她花还行,将来也就够买骆远的两个车轮子的,他现在贪这个做什么?
张韵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她不能把将来发生的事代入到现在。骆远还不知道他将来会把老张家的钱都吞下去,骆远现在可比她还穷……没准骆远就打得那个主意。
什么都有可能,她猜不出骆远的心思,却知道她根本斗不过骆远。她之前对骆远使得那些小算计小冷战小调戏,现在想想,简直可笑,简直是在蔑视骆远。
如果说之前的骆远让张韵觉得讨厌,那现在的骆远真是让张韵觉得害怕了。张韵只知道骆远现在在算计着她,但她却摸不准骆远在算计着什么。
似乎骆远是个聪明的渔夫,她就是条傻鱼。她自以为聪明的在河里乱蹦跶,而骆远就站在渔船上,拿了一张大渔网等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边笑着她的愚蠢,一边等着她蹦跶到他定好的地方,然后骆远才撒开网。
骆远看着这张韵又倒退了一步,就上前一步,说:“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相信我。”
张韵看着骆远上前一步,就跟着倒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后勉强挤出些笑容说:“我,我很相信你呀,你可以留在这里的,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骆远皱着眉,快走几步,试图靠近张韵:“我只是想要留在这个别墅,我没有要威胁你。再说,你救人的事,也没必要拿来威胁。那求助电话一般都有录音,你可以拿来……”
张韵听到这里,突然感觉好像回到了她上辈子一样。她怎么解释罗娟不是她推的,都没人相信她,没人听她的。没人相信,她打求救电话仅仅是想去救罗娟母子,不是因为她推到了罗娟后害怕才打的。她圣母,她傻逼,她救了罗娟母子,可她本来都和这件事撇开关系了,但却被骆远又翻了出来。
面对着这样的状况,这样的骆远,张韵真的一点儿斗劲儿都没有了。
张韵看着骆远,抿起了一抹冷笑:“骆远,如果我打电话的录音在手里,那是你握着的证据,你想要拿来做什么你说的算。你说我推了罗娟后,害怕心虚打的电话也好,说我是为了救罗娟母子大的电话也罢。骆远你赢了,你想怎么做,我受着就是了。谁说救人就有好报了,救了人也会被人拿来陷害的。骆远,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么?”
听着张韵的话,骆远的脸色也变了。他抿了嘴唇,双手紧握成圈,不再说话。这时的骆远,衣服刚才已经被张韵揉皱了,衣服的一角还掀着,露出了腰上一大块雪白的皮肤。骆远抿着嘴角,还有点儿倔强委屈的样子。眼睛又变得黑沉沉的,也分不清是恼恨还是盘算着其他什么。看着还真有点儿被地主老财□□糟蹋过,含冤带屈的小白花儿样子。
张韵看着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的骆远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才打开门转身离开了骆远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韵立即就搬了把椅子把门给抵住了。
以前骆远只要冷冷的问她一句:“你怕我啊?”
张韵就会马上跳着脚说:“谁怕你啊?”
然后,张韵就会被骆远激得乖乖的跟着骆远的想法走。
现在想想,张韵很怂得承认了,她确实害怕骆远。她不怕张大山怎么打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骆远。可能是因为骆远太阴沉,让张韵一点儿都看不出他的念头?也许就因为害怕,她才一个劲儿否认。
骆远也留在别墅这件事,在老张家也没掀起多大波澜。张大山现在眼睛里都是他那宝贝儿子张天赐,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人。其他的保姆月嫂也没个说话的份儿,张韵的奶奶有点儿别扭,觉得这少男少女的单独住着有点儿奇怪,怕惹出什么丢人的事。但老太太看了看骆远模样,再瞅瞅张韵那德行。再看着张大山和罗娟都没言语,老太太就对着骆远嘱咐了几遍,说是如果张韵欺负骆远,就让骆远向她告状的话后,然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在张家老太太心里,也被她那宝贝大孙子填着,也没个精神头儿再管骆远和张韵了。
对比满眼满眼都装着张天赐的张大山和骆远的奶奶,罗娟的反应稍微大点儿。
罗娟看着骆远留在了别墅,暗自猜测了骆远肯定有拿捏住张韵这小疯子的办法而稍微松了口气。又为骆远不肯说他是怎么让张韵退步的觉得有些伤心。还有点对骆远的担心,和忧虑着张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发疯的焦躁。几种情绪在罗娟这里拧巴在一块儿,那脸看着就跟要中风了一样一抽一抽的。
等张大山他们都搬走了,整个别墅安静了下来,张韵立即就给她的房间加了好几把锁。换完锁,张韵就倒在了床上,用力闭上了眼睛。让两个十五岁,没有血缘关系的少男少女住在一个别墅里,也就老张家这样不着调的人家能干得出来了。
别墅里没了别的人,张韵和骆远之间却好像变得更生分了。连骆远做的饭,张韵都能忍着不动口。张韵趁着放暑假在外面找了个刷车的活儿,别的不说,一顿饭钱还能挣回来。因为是临时工,而且干活的地方还是个小洗车点儿,老板也没查身份证,让张韵个未成年在那儿干上了活儿。干完活儿,去培训中心上了节补习课,张韵才回别墅睡觉。
一个暑假,骆远和张韵虽然住在一起,但也没见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