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很快就体会到她聘用隋施玦熠后,隋施玦熠给她这个小公司带来的改变。张韵之前就像一个努力工作的搬运工一样,把她能够到的所有水泥钢材都收拢过来,可就只是仅仅是搅和在一起。整个公司好像是个玩意儿摆在那里,其实没有几个人拿它当回事儿,甚至连张韵都不知道她将来要搭建的是个什么东西。但隋施玦熠就像个建筑师,她把张韵搬运过来的材料通过重新组建,慢慢得搭出了建筑物的框架。虽然现在还只是雏形,但已经能让人看出隋施玦熠打算构建一个多么宏大的建筑物,让人看到将来整个公司要向哪个方向发展。
而且隋施玦熠聪明到张韵稍微提一下上辈子电商发展中有过一些策略,隋施玦熠就会立即把这些原本只存在张韵记忆中模糊的几个点迅速的规划出一个整体的方案。隋施玦熠的到来让张韵也不那么累了,哪怕现在张韵的公司规模不大,但合理的人力安排,让张韵不用再事事亲为,就少了很多精力牵扯。因为隋施玦熠会挑选投资方,不像张韵那样来钱就是爷的做派,让张韵一些不必要的应酬也少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出身名校的曾经豪门“公主”隋施玦熠有着和张韵不同的人脉关系,弯弯绕绕的能够着不少张韵很难结识到的人。就隋施玦熠那个和平分手的前未婚夫,都能跟着帮了不少忙。之前张韵一直愁着拉拢基金投资的事儿,因为张韵的公司运作的更加好了,也取得了很大进展。连隋施玦熠挑食的习惯,现在就是降了很多标准,但热饭热汤总是少不了的,这让张韵原本饼干配凉水的午餐档次被带得提高了。
张韵知道隋施玦熠是个神人,可真没想到这隋施玦熠还是一大宝贝啊。
这时候还正好赶上了市里部分领导改选,田柔柔的局长爸爸也想竞争一个位置,张韵就把她收刮的田柔柔父亲贪污的证据给匿名交到纪检部门。听着田柔柔的爸爸开始被调查后,最近工作又顺风顺水的张韵看着隋施玦熠都一直笑眯眯的,
隋施玦熠最近看着张韵每回见到她都笑嘻嘻的,终于忍不住问:“六八二,你怎么总这么色咪咪的看着本公主?”
现在的隋长林估计着是想把他现在有的那点儿资源都整合了给他闺女,连张韵当初卖消息给他的事儿都跟隋施玦熠说了。隋施玦熠这些日子跟着张韵,也看着张韵似有着特别的消息来源,连最后那点儿对张韵和隋长林关系的猜疑都没有了。听着张韵嬉皮笑脸的叫了她几次“公主殿下”,隋施玦熠就把顺顺当当的把“公主”这封号认下后,连自称都跟着改了。
虽然隋施玦熠因为工作和张韵吵过挺多次的,但在面上还给张韵留着情面叫张韵“张总”,进出门都做足了面子给张韵让道,做足了下属该做的一切。可到了私底下,隋施玦熠还是跟使唤隋长林一样来回遛着张韵,对着张韵叫什么“六八二”。
张韵听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这会儿看着隋施玦熠冷着脸,张韵还把脸凑过去笑着说:“公主殿下,我怎么看着你长得跟人民币一样招人喜欢呢?”
隋施玦熠白了张韵一眼,说:“你是在笑本公主整个平得跟纸一样,没有胸?”
张韵摆了摆手,说:“公主你可能瞎乱猜啊,多好的话啊,被你歪成这样。”
张韵说完,就听着她的电话响。张韵一看电话号竟然是派着跟踪田柔柔的人打来的,张韵跟隋施玦熠笑了下,出去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儿说田柔柔也被卷进她爸的贪污案里了,田柔柔有帮她爸爸收取贿赂的嫌疑,顺带着还牵出了田柔柔当初诬陷张韵作弊的录音。张韵一听到就愣住了,低声问了句:“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过法院的时候给我再打电话,我要听法院怎么宣判的。”
等张韵挂断电话,回到办公室看着隋施玦熠躺在张韵的里间休息室的床上睡着了。隋施玦熠真是行,哪怕睡觉着了,睡的姿势都特别端着,跟那童话里吞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似的。张韵把隋施玦熠的裙角扯平,给她盖上了被子。隋施玦熠身上的裙子不是什么牌子,是隋施玦熠自己设计,自己做的。隋施玦熠对这事儿还仰着头说过,她宁可穿自制的衣服,也不穿过季的名牌衣服。其实隋施玦熠就是哄着她家二老听的,她还哪有多级的名牌衣服的,那些衣服还是张韵帮着这位公主殿下送到二手市场卖的呢。这落地的凤凰必然要一直缩在草堆里的母鸡受到更多嘲讽,有的话进到张韵耳朵里,张韵都觉得有点儿受不了。
隋施玦熠却还依旧能穿着被她自己熨得一点儿褶皱都没有长裙,挺着身板,一副高傲相面对一切呢。张韵之前以为她是因为太忙,所以活的有点儿糙。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该是公主的人,就是掉泥坑里,一样有公主范。张韵原本多少对着隋施玦熠还有藏着点儿施恩的心,觉得这辈子没有她,隋施玦熠根本就不能过上那几年公主生活。现在慢慢的熟悉了隋施玦熠,张韵才发觉就算上辈子隋施玦熠比这辈子少享了几年富贵,可能她的发展没有现在好。但隋施玦熠依旧对端着她那公主范努力活着。
田家的案件审理的很快,有着好几只手要把田家摁下去呢。其他的人张韵不在乎,她就转盯着田柔柔的案件进展。田柔柔利用她爸的职权便利这些年收了不少东西,什么高档化妆品啊,名牌衣服的,有些够不着她爸爸的,都会先从她这里打通关系。就从田柔柔手里过的财物加在一起,也有个五六百万了。而涉及到诬陷张韵高考作弊的证据来自于田柔柔那个局长爸爸的一个下属那里,当初田柔柔想要买作弊耳机,就是让那人买的,而那个人支付了买作弊耳机的所有费用,一共四万五千元,还是从国外进口的。田柔柔利用这件事给了那人将来升做计财科主任的许诺,后来田柔柔的父亲也确实把这人升职了。这个人陆续帮着田柔柔的父亲做了不少事,存了很多证据在家里,本来想着留了保命或将来威胁田柔柔的父亲用。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把那些录音和文字材料用到保命上,纪检部门就先把这些东西搜查走了。虽然张韵被诬陷高考作弊的案子够不上刑事罪,但这是卷进了贪污受贿案,所受的关注度就不同了。
似乎市里有意把这个案件作为反贪腐树廉政新风的典型,这个案件竟然是公开审理的。张韵带着口罩躲在记者看不到的墙角听着庭审,田柔柔一出来。看着田柔柔穿着小橙色马甲一露出那张憔悴的小脸,张韵这就算是出了一口一直憋在心里的怨气。
等着听到作为证据的录音开始播放。张韵听着田柔柔在录音轻声说着要买个最容易放到人口袋里的作弊器,听着田柔柔的父亲在录音机里喊着:“甭管是谁,惹到我女儿就不行。我闺女让你该怎么弄怎么弄,事后科长就按她说的就是你的了。那小死丫头算个屁,就是不让她高考还能怎么样,考上也是社会的渣滓……”
在满庭的哗然声中,张韵听着田柔柔开始哭着推卸责任:“是我爸爸为了给我出气让他买的呀,和我没关系的。那个女生是个混混,看有男生喜欢我,就总是背地里欺负我。其他的那些东西也都是我爸爸让我收的,我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些事呢。”
田柔柔哭起来还是那么好看,一点儿狰狞的表情都没有,睁着大眼睛就跟琼瑶电视剧里那样,大滴的眼泪就直直的往下掉。要是张韵不知道内情,看着也许还真有点儿可怜起田柔柔了。
可田柔柔这会儿才要升大四,虽然表现的还算镇定。但毕竟田柔柔还没正式踏入社会呢。田家突然遭事儿,还没来得及多好的律师,这会儿田柔柔的辩驳都没辨到点儿上。提不出反驳证据的要点,哭得再梨花带雨,说全世界都诬陷她有什么用啊?
这个道理,张韵在被田柔柔诬陷作弊的时候就明白了。
张韵一直听到庭审结束才从法庭出来,才走出法院,就看着骆远正从车里出来,抿了嘴角看着她。几年没见,张韵并没有感觉到骆远变得陌生,骆远的消息,她或多或少被动或主动的都能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张韵深吸一口气,向着骆远走了几步,想要问骆远是不是他把田柔柔给扯进这贪污案里的。但终究张韵还是什么都没问,直接张从骆远身边走了过去。
张韵是不信她命能那么好,碰巧就有田柔柔诬陷她高考作弊的证据搅合在这贪污案里。这件事对于整个贪污案的审判不算个大罪证,但那么巧,却能给她洗清罪名。而且田柔柔扯进贪污案里,也是张韵没有查到的。大约只有能靠近田柔柔,和她张韵又有牵连,如今全然置身事外的骆远能做到。
但张韵却不敢去信骆远会为她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