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正给她奶奶烧着纸钱,张天赐那个熊孩子就跑过来了。这时候都后半夜了,张天赐那熊孩子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精力,这会儿还没睡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保姆都跟不上他。
张天赐一边跑着还一边喊:“不许你回来,不许你回来抢我的钱。”
说着,张天赐还要踢张韵烧纸的火盆儿。张韵这会儿心气儿正不顺,一挥手就像巴拉个肉丸子一样把张天赐巴拉开了。
张天赐和上辈子一样被娇惯不像个样儿,被张韵巴拉着摔倒地上,就开始在地上打着滚儿的哭嚎。张韵也不搭理张天赐,依旧给她奶奶烧着纸钱。
但张韵不惯着张天赐的毛病,但张天赐是张大山和罗娟的宝贝儿啊。张天赐这一哭嚎,把正在接待来奔丧的亲戚的张大山和罗娟给引过来了。张韵看着张大山和罗娟过来,本来以为这张大山要和以前那样骂她一顿。结果张大山只骂了两个保姆和刚才在张天赐旁边碎嘴子,说张韵回来是要抢张家家产的罗娟那远房亲戚。张大山就只狠狠的看了张韵一眼,竟然什么话都没有对张韵说。
张韵开始还纳着闷儿张大山的算盘怎么打得那么精,等着天一大亮,陆续有些张大山的生意场上的朋友,张韵才明白张大山为什么要拉着她给她奶奶守灵,这么容着她了。张大山这是看着她最近发展的不错,觉得有些用处了,才不敢和以前那样说打就打就骂就骂啊。张大山来的那些生意场上的伙伴差不多张韵也都认识,来的人首先和张大山打招呼,然后就要见张韵。
骆远虽然这些年发展的也挺好,但毕竟身份实在算不了张家人,骆远自己个儿这些年也极力摆脱着张家的影子,这会儿也没人脑抽的冲着骆远的面子来奔丧。几个和张家来往少的来生意人看到了骆远,都不大明白骆远和张家的关系,还私下里讨论着骆远是不是和张韵有关系,才来了张家帮忙。
张韵这一琢磨过来张大山打算拉着她来壮张家声势的心,从心里不爱给张大山长这个脸,就没心思在人前儿露面了。现在张韵在生意场上混得也学得更加油滑了,没傻得赶这个关口,在群生意场上的朋友撂脸子。到时候回头儿,再落个不孝顺的名声来,人家嘴上不说,心里面得把张韵往坏里合计啊。张韵也是吃够恶名声的苦了,这时候也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儿落人口舌。张韵就在人面前哭了一大场,做足了孝顺脸面,然后装作悲伤过度,躲一边小屋里补觉去了。
起初张韵还是假哭,倒后来想着和张家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这才没了的张家老太太,张韵的哭就带出了几分真了。再加上昨晚一晚上张韵都没闭个眼睛,张韵真跟悲伤过度一样,挨着椅子边儿就脸上带了泪,睡了过去。张韵睡了一大觉缓过劲儿,也不乐意睁开眼睛,还装着不省人事的样儿。张大山气哼哼的过来看了张韵几次,推了张韵让她起来接待来客,张韵也不睁眼睛。张大山也没法子硬推张韵起来,那在人前就显得他太不近人情了,张大山也就不再搭理着张韵了。
张大山一走,张韵就又迷糊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过来,给她搭了件衣服。张韵都不用睁眼睛,闻着对方身上渗出的那股子清冷高傲味儿,张韵就猜出这位就是骆远了。这丧事办得到处都乱糟糟的,张韵虽然和骆远都在一个地儿,但也没功夫单独呆着。张韵没睁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着,就依旧闭着眼睛装睡。可骆远给张韵盖过衣服,并没有离开,反而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张韵的脸上。
骆远那微凉的手一挨上张韵的脸,张韵就差点儿蹦了起来,但依靠着这几年培养出的总裁素养,张韵硬生生给忍了下来。等骆远不仅把手放在张韵脸上,手还轻轻磨蹭了下张韵的脸,张韵就真的蹦起来了。张韵一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没个人,就只有眼前已经端起精英范儿的骆远。张韵擦了擦脸,躲到了墙角,皱眉说:“骆远,这时候办丧事呢?是,是摸人脸的时候么?”
骆远没答张韵的话,脸色甚至连个变化都没有,只是指了指放在一边的素面,说:“吃过了面,再睡吧。”
说完,骆远就出了屋。
张韵看着骆远出了屋儿,就又蹭了蹭被骆远摸过的脸,看了一会儿放在一边的面。张韵也是真饿了,睡到现在,张韵连个饭都没吃呢。张韵就皱了下眉头把面端起来吃了。吃完面,张韵开始觉得她怎么还是那么怂。骆远那边儿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好像摸个脸都是挺自然的事儿。张韵觉得她这倒是一惊一乍的,好像两个人真有什么事儿一样。
等张韵再缩回椅子上的时候,就睡不着觉了,心里面特别懊悔,她这蹦起来干嘛啊。继续装着睡一会儿,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么?
张家老太太这殡一出,丧事一办完,宾客一散了。
张大山就终于憋不住把火儿发出来了,拍着桌子对张韵喊:“你个不孝女,你在外面怎么说的啊,现在竟然有人在背后说我们父女不合?办着丧事儿呢,你就在屋里睡觉,还推你弟弟?你有没有点儿姐姐样?你多大了?明天,你别在外面住了,搬回来,再来我的公司看看。现在天赐还小,骆远有自己的事儿,我公司缺人。这也是你奶奶的遗愿,毕竟我是你爸爸,天赐是你弟弟,这张家的家业得有人守着……”
张韵瞥了眼那小肉团子张天赐,笑了下:“我可没有弟弟,这小肉团子爱叫谁姐叫谁姐去。当初我也和你都说清楚了,咱们两个没关系了。现在我们在面上装个样儿,但除了这面子活儿,我们还是各走各得。你要是不乐意,我们真可以登报断绝关系。张大山你也别装了,我也听说你公司现在的处境了。我这儿没钱给你周转,前些年你养我的费用,我合了下,我给你二十万。这可够养好几个我呢……但你拿着钱,就得和我签断绝父女关系的说明。你不拿钱,等着你公司破产,我一个月给你三千的赡养费,我一毛钱都不短你的。一直供你到死,到我们法律意义的父女关系终止为止。但你的小老婆和你的儿子,我可没有法律义务养着。如果你要闹,我也受着,但想想闹得不好看,对你有什么好处吧。也别拿不孝说话,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咱们都知道的事儿,就别多说了。”
之前张韵多少都主观避着有关张家的事儿,张韵也是刚知道张大山的公司运作出现了问题。这还是隋施玦熠刚打电话告诉她的,隋施玦熠可没觉得她是个公主命别人也就跟着是个爹疼妈爱的公主命。隋施玦熠多少知道了张韵家的事儿,也不劝着张韵搞什么父女和好的事儿。这时候怕张韵不了解情况,被张大山哄得一时心软给套回去,填补张大山公司那些烂窟窿,隋施玦熠还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
张大山指着张韵才要说话。
骆远就站起身了,走到了张韵身边。张大山看了眼骆远,硬生生的把话给憋回去了。张韵看着张大山和骆远的样子有点儿奇怪,张韵再看了眼罗娟,看着现在保养得十分好的罗娟并不大敢看她,却用眼角一个劲儿瞥着张韵,一副不大敢招惹张韵巴不得张韵赶紧走的样儿。张韵看着他们这样挺奇怪的,再想着张大山的话就更奇怪了。就是张大山的公司有危机,她公司这水平也才起步,她的能力也有限,张大山至于困难到要拉着她回去帮忙么?
张韵不知道这些人合伙又要给她挖什么坑,等她转身出门刚给她的车解个锁,看着骆远跟了出来。张韵就转身问骆远:“怎么回事儿?张大山怎么会让我回公司帮忙?他想干什么么?你们想干什么?骆远我谢谢你通知我,我奶奶去世的消息,让我能见我奶奶最后一面。但我不想和张家和你有过多的牵扯,但如果你盘算着……”
骆远习惯性得抿了下嘴角,点了点头,说:“你爸爸让你回公司,是想借此拉拢我过去。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处理好的。我就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的。”
张韵皱着眉头问:“我回公司,和你有什么关系?”
骆远看着张韵说:“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会跟你说的。张韵,我想了五年,我们中间是有太多问题。可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张韵笑着问:“怎么解决?给我换个信你的心?”
骆远端着精英范儿,脸上不喜不怒的,依旧不回答张韵的话,只走了几步,替张韵打开车门:“慢点开车,回去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