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山门里有个人走了出来,“外面可是6小凤?”
门是虚掩着的,门里有个小小的院子,一个人搬了张竹椅,坐在院子里的白杨树下。夕阳照着孤零零的白杨,也照着他苍白的脸,他的鼻子挺直,颧骨高耸,无论谁都看得出他一定是个很有威严,也很有权威的人,只可惜他一双炯炯有光的眸子,现在竟已变成了两个漆黑的洞。
“江重威!”6小凤一走进来,就不禁失声而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重威笑了笑,道:“我不在这里,又还能在哪里?”他笑得凄凉而悲痛:“我现在已只不过是个瞎子,王府里是不会用一个瞎子做总管的,就算他们没有赶我走,我也已留不下去!”
6小凤看着他,心里也觉得很难受,他忽然回过头,瞪着司空摘星:“你认不认得他?”
司空摘星点点头。
6小凤道:“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他心里显然也不好受。
6小凤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司空摘星又叹了口气,他摇头道:“我也想告诉你,可是其实我并不很清楚,我没法告诉你……”
神情间仿佛也显得很矛盾、很痛苦。
6小凤道:“你虽然欠了他的情,可是他既然做出了这种事,你若还有点人性,就不该再维护着他!”
方浪看了司空摘星一眼,似笑非笑道:“就算你不说,那个人总有一天也会暴露出来的。”
司空摘星也不知道究竟是欠了金九龄什么,竟然半个字也不肯透露,就算被6小凤再怎么追问也不行。
“那也不能由我说出来。”司空摘星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好,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她!”
他的手忽然往前面一指,6小凤不由自主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人正垂着头从庵堂里走出来。一个紫衫白袜,乌黑的髻上插着根紫玉钗的女道姑。她脸色也是苍白的,明如秋水般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忧郁和悲伤,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凄艳而出尘的美,就好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
她垂着头慢慢的走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
看见了她,6小凤就知道司空摘星又在说谎了,那个人绝不会是她的。他再回过头想追问时,司空摘星竟已不见了。
方浪则是看着这个出现在他眼前的女道姑,低声道:“真奇怪,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愿意剪短三千烦恼丝的女人。”
6小凤叹了口气,放弃去追司空摘星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的,为方浪介绍道:“这位是江轻霞,江重威的妹妹。”
方浪笑了笑,“她不会是绣花大盗的,绣花大盗虽然穿着一双红鞋子,可他的脚可绝对不是一双女人的脚。”
6小凤一怔,他看向江轻霞的脚,正想去问方浪,可江重威开口了。
夕阳淡了,风也凉了,凉风吹得白杨树上的叶子,簌簌的响。这紫衫女道人慢慢的走过来,始终都没有抬起头。
“你该吃药了。”江轻霞的声音也很温柔。
6小凤忽然道:“金九龄和花满楼在找你!”
江重威道:“我知道!他们已经来过了。“他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缓缓道:“他叫我莫要忘记他也是个瞎子,更莫要忘记他一直都活得很好!”
方浪淡淡道:“眼盲心未盲,花满楼虽然是天下独一份,可是天下盲人却也有很多出彩之人。”
江重威怔了怔,“其实我都快要放弃活下来的念头……”他想了想,说道:“这位开口说话的应该就是方浪吧,我与常漫天也是相熟的朋友,多谢你救他一命,比起我,他在江湖上的恩怨更多,若是……”
6小凤叹了口气,像他们这样的人,变成了废人,还有勇气活着,实在很不容易。
6小凤问道:“他们是来问你关于王府细节的事情,你都说了什么?”
江重威的脸仿佛又因恐惧而扭曲,缓缓道:“我只记得……我进到库房里的时候,他就在那里绣花,看到了我,一枚带血的针就飞了过来……”
6小凤精神一震,连忙道:“这个人并不是在绣花,他其实是在拆线!”
江重威一愣,“拆线?”他也立刻反应过来,“他是为了隐瞒身份?可是我却能绝对确定,这个绣花大盗,应当是个男人无疑。”
6小凤笑道:“这一点还是方浪看到的。”
江重威勉强的笑了笑,对方浪拱手作礼,道:“我知大侠武艺高强,若是能遇到绣花大盗,请务必帮我等报此血仇!”
方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轻霞,随即答应了,他也没必要拒绝。
6小凤还想再问,江轻霞突然冷冷道:“你问得已太多了,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一直不愿他再想起那天的事。”
江重威勉强笑了笑,道:“没关系,我记得的事情不多,因为这几天变化太大……两位朋友既然已来了,就不妨在这里多留两天,说不定我还会想起些事来告诉你们!”
江轻霞皱眉道:“他们怎么能留在这里?这里一向没有男人的!”
江重威微笑道:“我难道不是男人?”
江重威和江轻霞争吵了一番之后,他固执的留下了6小凤和方浪,因为刚喝完了药,所以他回房睡了,招待客人的事情落在了江轻霞身上,大概是换了个人,江轻霞的表情也有了变化,看着方浪和6小凤,她的眼神和声音都是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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