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眼角余光一瞥,一道熟悉的人影便窜入眼帘,他心中一突,定晴一看,果然是曾秀怡站在那边的大树下。
雨幕下,她就站在树下,浑身湿透,却依旧不肯离开地站在那里。
虽然他坐在车上,两人相距有些距离,不过,他却觉得自己能看清楚她脸上每个神情般。
他看到她,伸手抹着脸上的水滴,眨了眨眼睛,又撩拨了下掉落额前的发丝,然后,好像注意到他回来了,正转过头望向这边来。
“等一下。”
见司机正将车驶向大门口去,胡天阳叫停他,然后,推开车门,打开雨伞朝曾秀怡走过去。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来到她面前站定,望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她,他眉宇微蹙,脸色阴寒得能刮下一层冰霜。
“我想要见胡果,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我求求你让我进去见见儿子,好不好?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很想他,你让我进去见他吧。”
她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
“你就是因为这样,连下雨也不肯走,也不打雨伞,就站在这里淋雨?你不知道这样会生病吗!”他火冒三丈地怒道。
面对他莫名的怒火,她抿紧嘴巴,回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委屈及嘲弄。
听他的语气,仿佛他有多关心她似的,假若他真的还对她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话,当初就不会那样狠心地对待她了。
仿佛发觉自己的失态般,他深呼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跟我上车。”
“不用!我不回去,我要见孩子。”她甩开他的手,大声道。
跟她对望了眼,他心中一软,正想答应让她进去见儿子一面之际,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我,你帮我跟胡老爷说声,我还有事,不能去吃饭了。”
电话一接通,蒋诗咏的声音便从电话里传出来。
听着蒋诗咏的话,胡天阳皱了下眉头,又瞧了瞧正期盼地望着自己的曾秀怡。
挂断电话,伸手扯着曾秀怡朝车子走过去,不理她的挣扎,推她进车内,然后,他也上了车。
“你究竟想做什么?放我下车!”
曾秀怡扑到另一边的车门,想要推开车门下车。
胡天阳用力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把车门关上,下了锁。
“放开我!听到没有,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你!”
曾秀怡张牙舞爪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锐利的指甲刮痛他的手背,他才放开她,一得到自由,她又想去推开车门。不过,这回无论她再用力推,车门却纹丝不动。
“开门!”知道他把门上锁了,她转过头道。
他却没有理会她,吩咐司机开车。
“你究竟想怎样?”她恼火地瞪视着他。
“送你回去。”他道,同时伸手整理着被她弄乱的发丝,及衣领。
恨恨地瞪了他一会儿,她渐渐地冷静下来,试着说服他。
“我知道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无论你如何恨我都好,但孩子是无辜的,他还这么小,怎可以没有母亲在身边,你就大发善心,让我跟儿子见一面,好不好?”
他眸色一沉,转过头看着她,目光深遂如潭,令她的心不由地颤栗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不可以。”
一听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地怒道。
“凭什么我不能见自己的儿子?就算现在抚养权在你手中,我也有权利探望他的。你没有权利不让我见他,你没有!”
“我有。”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那抹黯淡,淡淡地勾起唇角,再抬眸时,目光变得锐利。
“只要我不点头的话,你就没可能见到儿子,你应该明白,我有这种能力。”
脸色倏地一白,嘴唇颤抖着,她的眼睛里溢满对他的无声控诉。
“如果,你的表现良好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让你见儿子的。”他道。
她双眼一亮,喜不自胜,又想到什么而戒备地望着他。
“你要怎样才肯让我见儿子?”
“我要你答应我,这段日子内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好吃饭睡觉,今天这种事不能再有下一次,我要你过得像以前那样开心,只要你能做到这些的话,你就可以一个星期见儿子一次。”他列举着条件。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确定他所说的是否真话,然后,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你真的好残忍,明明已经不再爱我,明明都无情地抛弃我了,现在又装出一副多情公子的模样,好像真的那么关心我。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怜悯之心的话,拜托你,别再我面前摆出这副看似深情的嘴脸,好吧?”
他总是这样,前一刻给她一个希望,下一刻又无情地推开她,让她空欢喜一场,让她不断在揣测着他真正的心思。
有时候,她宁愿他对自己再狠心一点,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对他完全死心,不会再怀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眼神一黯,他蓦然擒住了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说得没错,我是一个很残忍而自私的男人,就算我不要你了,可我却不允许你不再爱我,不允许你投向别的男人怀抱,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准背叛我!”
愣了愣,仿佛被他眼中炽烈的情感烫着般,她别开视线,心底如惊涛骇浪般的震荡。
听着他的宣言,她既好笑又好气,还有一丝的茫然。
换作以前的话,听到他这一番话,她必定以为他是深爱着自己的,并为此沾沾自喜。然而此刻,她却明白,他会如此说,不过是那种独占欲作怪罢了。
就像小孩子一样,玩腻了一件玩具,就算丢了,也不愿意被别人抢走罢了,并不是真的爱她,舍不得她,才说出这番话来。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来到两人以前所住的家楼下。
等车子停下来后,曾秀怡看也不再看胡天阳一眼,推开车门就下车,然后,朝大厦方向走过去。
片刻后,她脚步一顿,转过身,瞅了眼越走越远的车子,一抹哀怨之色掠过眼底。
踌躇了下,她还是按下大门的密码,然后走进去。
打开家门,走进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过的屋子里,一股怀念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她眷恋地望着家里的一桌一椅,就算姚俊平的家比这里豪华,还有佣人可以使唤,如果要选择的话,她还是觉得家里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