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的小溪,有种别样的趣味。 w﹤ww.树上的小鸟鸣叫着,在枝头间跳来跳去。高低不一的树,密密麻麻着过去了。
女人在溪流边,漠然看着水里的游鱼,神色间有着一丝好奇。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溪面,溪下的游鱼悠然四散而开。抬起手指,她看着晶莹的水珠自指尖落下,落到溪水中激起水纹一圈又一圈。
似乎对女人来说,这样的情景让她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甚至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是自己有意为之的,还是无意识的。
密林里的宁静让她有种离别于世俗的感觉。也许,陪伴在那个男人身边,无论生活多么艰辛,也是一种幸福。
一阵水哗声突然从旁边传来,女人的目光转过去,看见在清洗着野果的男人。男人清洗完手上那黄色泛红的野果,便递了一个过来。
男人笑了,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慕容大小姐,不知道你会不会吃不习惯,不过我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个了。”
慕容大小姐漠然接过,静静看着那有点小但又显得晶莹透亮的野果,静静看着,然后从怀里掏出手帕。
男人忙不迭地伸手拦住:“哎哎,别又藏起来了,这个赶紧吃了。”
慕容大小姐抬起头,望过去,漠然道:“我不饿。”
男人抚住额头,道:“不饿也得吃,不然我带你回洛阳。”
慕容大小姐没再吭声,静静地咬了手中的野果一口。
男人摇了摇头,也一口咬在了手中的野果上。
事实上,造成以上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女人在洛阳时说了这么一句:“小剑,我们隐居吧。不要再过问江湖世事。”
她是这么说的。
她的表情虽然还是一脸的漠然,但她这么说的时候,很认真。
于是小剑把她带离了洛阳,进了这片深山。
进了深山,除了要考虑吃的,还需要考虑住的地方。
小剑从踏进山林里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在找适合居住的地方。可惜,这里没有自然形成的天然洞穴,也没有人为制造的。虽然他很想躲在那苍苍郁郁形成的巨伞上,但慕容燕的一句话把他的想法打翻了。
慕容燕一脸漠然地道:“上面的风太大。”
于是浪子小剑挥出他的快剑,一剑接着一剑,毫不留情地把一棵无辜的大树削断了腰。然后,小剑开始了艰苦的磨剑生涯。兴许,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磨剑罢。
慕容燕看着借助几棵自然生长而成的树荫,又被小剑削磨搭建而成仅留下一面中空的小居所,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其实小剑对自己的杰作也是很欣慰的,不过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最终还是问出口:“慕容大小姐,你确定真的不用开一个门吗?”
慕容燕看了看周边的密林,又看了看简陋得不能再简陋连个坐椅都没的树屋,没有吭声。
浪子小剑最后还是把另外一棵树削成了光棍,切成长短不一的一截截棍子,用树藤绑成木床的形状,丢在了树屋里。小剑拍了拍手,道:“将就吧。”
也就这样了,毕竟他也并不是木工。
慕容燕试了试木床,点了点头表示凑合。
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能住就好,毕竟也不是专门的木匠。
当住的地方不再成问题,吃也就成了问题。虽然山林的野果多不胜数,小剑随便上几棵树都能摘到,但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所以小剑和慕容燕开始了觅食生涯。
只是,对于一个从不进厨房的女人,一个没有食物概念的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种灾难。因为小剑断然无法像是刺穿人的喉咙般,一剑刺穿满山飞跑的山鸡的脖子,这会让他感觉很怪异。
——哪怕最后少不得要割破山鸡的喉咙。
慕容燕回来的时候,衣服和脸上都沾了几片叶子,她漠然地举起两只手,手上有两条长瓜。小剑挖了个坑,把坑边的泥土往外拨了拨,又往外拨了拨,忍不住抬起头问了句:“慕容大小姐,你确定这是地瓜而不是青瓜?”
慕容燕轻轻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手里的“地瓜”,想了想,拔出剑一剑劈成两半。小剑看着,脸都绿了。
不是因为终于证实断开两截的长瓜果然是青瓜的命,而是因为慕容燕自从被囚禁起来,就已经没有随身携带的剑,所以她拔出来的剑是小剑的。
当慕容燕知道了手中的玩意并不是地瓜后,便随手抛飞,不料小剑眼尖,一个纵跃接住,道:“青瓜洗过后就可以吃了,听说洗干净就吃会很甘甜。”
女人神色微动,和男人一起来到了小溪边。男人清洗过后,递了半根给她。
两人张开嘴,不约而同地咬了一口,随即在下一秒不约而同地吐了出来。
男人很自然地抛开手中的半根瓜,看着同样举止的女人,淡然开口:“原来苦瓜长得和青瓜一个模样。”
女人挨进男人怀里,轻声道:“我饿了。”
男人伸出食指在女人面前晃了晃,然后引导着她的目光落到了溪流里的游鱼上。
抓鱼并不是件难事,难就难在你明明可以轻易地抓住它却又要假装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们挽起衣袖,卷起裤管,下到了溪流中。
没有用任何道具,只是单纯的使用手。
慕容大小姐看着小剑,道:“莫伤了手。”
小剑:“……”
小剑搬了两块大石头,把溪流阻隔开。
上流的水在巨石处溢出到两岸,第二块巨石处没有了流水,有也仅是微小的细流。
被囚禁在溪流中间的游鱼开始惊慌失措地游动,从慕容燕的指尖穿流而过。
慕容燕似乎真的不懂抓鱼,又或者是故意抓不到——抓到了又被逃走。
同样情况的小剑很干脆地坐在溪流岸上,大咧咧地盘着腿,看慕容燕在水里努力的样子。
似乎在这幽静的山林里,看美人戏水——或者说是鱼戏美人,确也是件难得的美事。
小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他的确也笑了,仿佛是在那一瞬间回到了最美好的时光,除了笑,还是笑。
——小剑,你快乐么。
已经想不起来,是谁和他说起这些,亦或者,有多少人问起。
——真的快乐么。
没有谁会喜欢说自己不快乐,如果真的在乎身边的人。
一阵哗啦的水花声响,小剑回过神来,看见迎面扑来的溪水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微一愣,水珠已经沾染到了脸上,身上,甚是清凉。
浪子小剑惊讶地望向安静地站在溪水中的慕容燕,对于她漠然的表情甚感古怪:“这就是做了坏事之后该有的表情?”
小剑问得很认真,所以慕容燕也回答得很认真,她伸出手,指着离小剑最近的在水下游转的鱼,漠然开口:“是它。”
小剑望着泼弄了下小水纹的鱼:“……”
晶莹的水珠忽然爆溅而起,呼啦着扑到了慕容燕的身上。
小剑似乎察觉到了慕容燕凝视的目光,悻悻着收回击拍在溪水上的手,握了握拳头,道:“这鱼的块头有点大。”
慕容燕没有吭声,只是重新把目光落向溪水。
“你在找什么?”小剑问。
“另外一条更大的鱼。”慕容燕一字一句地道。
小剑哈哈一笑,整个身形已经拔地而起,在慕容燕略微诧异的目光下,落到了她跟前。
顺势抱住她,小剑道:“不错,一条大鱼。”
慕容燕漠然的双眼闪过一丝温柔,双手回抱住前者,缓缓闭上了眼,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从嘴唇处传来。
也许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问过,或者想要问的。
——小剑,你真的快乐么。
慕容燕像是融化的冰水,温柔地包裹着那个一直在漂泊的男人。
搂抱的双手,很有力。
噼里啪啦的木柴在火堆中出挣扎的声响,燎亮了漆黑的夜,阴暗的森林寂寥了又被轻轻地唤醒。
女人偎依在男人的怀抱里,看着男人在火堆上烤着的鱼,似乎被传来的肉香所吸引,娇躯往男人怀里蹭了蹭,声音很轻:“小剑,饿。”
小剑把串在细竹枝上的烤鱼,移到跟前看了看,嗅了嗅,又咬了一小口品尝一会,才道:“可以了,吃吧,慕容大小姐。”
慕容燕接过细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随即递到小剑嘴边,小剑笑了笑,又再咬了一口。
“吃不惯吧。”小剑抚摸了下慕容燕柔软的长,道,“让你受苦了。”
“的确,不是很习惯。”慕容燕的话很直接,直接得让小剑苦笑不已,但接下去的话却又让他恍惚了神色,“不过,却是我吃得最开心的一次。”
小剑低下头,轻声开口:“不会只有这一次。”
慕容燕仰起俏脸,双手环上了小剑的脖子,柔软的娇躯仿佛在这瞬间变得火热。
小剑轻轻搂抱住这火热的娇躯,想了想,又想了想,忍不住道:“慕容大小姐,被烤坏了吗?”
慕容燕的双眼像是夜里的星星般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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