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小禅气
古人云：“举鼎用力，力由觔脉;觔脉不堪，绝伤而死。”
觔即是大筋，也包括骨膜，脉指血管。
有道是：筋长一寸，力大十分；宁练一寸筋，不练三尺肉。筋可以算是肉的精华，其性质相当于粗壮的另类脉络。
经络系统在古武中处于附属地位，用于能量的交换而已。
通劲一旦练成，虽然不是天仙那样的阳神之体，却是更加强悍的通神之体。一旦将全部血肉炼化进入骨体，血肉再次衍生出来，便是通玄之体，亦称玄黄之体。
玄黄之体一点激活玄性，就是武精的境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有人以天玄地黄、也就是天为黑色地为黄色来解释玄黄二字，真不知脑袋是不是被驴踢坏了，如果天玄地黄成立，那“宇洪宙荒”又是啥意思呢？
《大武圣统》上说，玄黄就是玄黄之气，可玄，也可黄。让你可见可感可测可量，即为黄；不让你观感测验，它就是玄。
总体来说，就是气只一种，性状有二。
黄气就是混沌，五行万物由此演化，属于宇宙显性的一面，为阳的一面。
玄气就是鸿蒙，维系时空之运转，属于宇宙的隐性力量，其实就是不可观测而只可推测的暗物质和暗能量。
武精的修炼又是怎样一个具体情形，这一点龙老人没有教过他，大武圣统上现在也是只字不提。
神经斗气的修炼是九煞神功的主要内容。
至于骨脉，遇到煞气它们会自行吸收，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甚至，他呼吸空气，吃下石头都能用胃火消化以补充体力，因此也不需要什么修炼资源。
其实，任何仙丹宝贝，在武象乾坤体面前，都还不如一块石头或铁巴。
因为这身体对灵力不感兴趣。
功力到了极高境界的时候，甚至都能吸收原子能，还用的着什么仙气神丹之类的宝物？
孔传没有经络系统，再加上泌尿系统中纯粹只和泌尿有关的器官的废除，他实际上只具有十大系统而已。
严格地说，他属于残疾人士。
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多数人进化不完美，遗存有不必要的身体组织。比如阑尾，血多医学家就认为这个器官纯属多余，是进化不完美的遗留。
没有经络系统就练不出不出真气，就算细胞产生真气也无法流动循环。
以神经系统来代替经络系统，看似不得已而为之，实则这是进化到极致的体现，并非简单的权宜之计。
这网络比经络系统更复杂，也更实在，它覆盖全身，包括人体的骨骼之中。
神经系统最大的优势在于它本身就是人体的司令部，以及各级传令兵，以大脑为总部，以脊柱夹髓为中枢，神经末梢遍布任何角落。
如今孔传脑部大变样，成了武象乾坤，但武象乾坤中的气息同样具有思考和传感能力。
这气体本来就是神经之气，功效超过从前的脑髓，不需要让百分之九十九的脑细胞陷入沉睡。体华为精，精华为髓，髓华为气，此之谓也。
但这个神经之气并非普通真气，称为太虚小禅气，或曰宙元之气。一般的古武者只要练到内场境界就逐步具备这种神妙的元气，只是无法将它与神经系统对接起来。
为什么宙骨之中蕴含着如此高端大气的“神能”，这功法还要冠以“九煞神功”这般邪气逼人的怪名称呢？
这可能倒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尴尬举措吧，因为这“神能”首先就是吸收各种煞气而来，更重要是它的攻击效果具有非常惊人的煞气效果，破坏力过于邪异阴祟，可以破除一切神性和道法。
煞性特征最为显著的是其使用方式，竟是强行吸收细胞中各种性质的能量，完全不像其他功法那样温文尔雅。
比如说，这功法在关键时候可以将一整块肌肉当做核材料，损耗自己一克肌肉，造成的能量就相当于十吨以上烈性炸药的爆炸当量。
这还是指常人的血肉！
反正具有无限强横的再生之力，而且每天都要作废不计其数的细胞，所以也根本不会心疼。
神经斗气具体的修炼方法，和低级武士修炼整劲和暗劲一样，和寻常的气劲高手修炼内场也如出一辙，就是集中意念，含住劲力，逐步敛气入骨。
区别在于修炼的系统不同，这一步是敛气入神经，而且敛的是武象乾坤中的宙元之气。目前这种元气之所以叫做太虚小禅气，意思就是说它还是初级的精神武气，以后还可以进化升级，成为太虚大禅气。
用小禅气塑炼自己的神经网道，将神经网大幅强化，最后通过神经丛，将小禅气强行传入所属的人体组织，刺激并调动所属细胞进入修炼状态。
修炼经络系统，是以气为主，人必须遵循气的原理。
什么体质练什么功法，每个季节、每个时辰如何修炼......等等一切都得合乎天道，否则不但白费苦功，甚至可能适得其反，走火入魔。
从修炼形式上来说，九煞神功就是一种魔功，它的修炼以意为主，追求速修，丝毫不遵循天道规律。这功法需要遵循的只是物理规律，修炼的时候必须注意保持平衡，不至于让辛苦修炼过的细胞中途报废，那就万事OK。
身心一同准备停当，孔传开始修炼左手的神经网。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他的宙元之气很缓慢地沿着颈椎神经而下，缓缓输入左臂的网络。
很快的时间内，他的左手神经网全部都充溢着小禅气，然而并无卵用，这网道可以指挥左手任意活动，却调动不了骨骼和筋肉中的体细胞。
这说明此时的神经网力量有限，根本不能超越自然极限，从而对身体进行神一般的调度役使。这就像普通人的经脉一样，它就在那里默默无闻地工作着，你不能让它去完成额外的任务。
于是，孔传的精神力继续灌注于左臂神经，汩汩滔滔，汹涌澎湃。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难忍的疼痛，小禅气太多，神经管道太狭窄，神经细胞太脆弱，根本容纳不下太多的元力。
要知道，他的脑海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颅腔，而是武象乾坤。二十年来，他的宙骨一直在一刻不停地吸收天地间的各种煞气，加上如今龙血初成，积累的小禅气当然是无比的惊人。
毫无疑问，如果自己的神经管道不能扩大，容纳的禅气有限，根本不可能达到指挥细胞的目的。
《大武圣统》也说得很明白，就像他的整个骨体都是主心骨一样，神经斗气的修炼，必须要将每一条神经都练成随意容纳小禅气的主导神经！
而通劲圆满之后，每一条神经管道，都要形成一条龙脉。这条龙脉是什么样子的呢？圣统的解释是没有样子，随心显化，直至延伸出体外。到了那一步，他就是新鲜出笼的武精高手。
这是武象乾坤体的独特道路，一般的武精，略等于禅修的佛，道修的金仙，巫修的天巫。他们的修炼基本相同，都是不断增强其玄性而已。
玄黄之身，佛家谓之法身。
道家称其为金仙，乃取金性不朽之意。
巫者的内场，也就是灵魂已经强大到融通万物和虚空的地步，便自称天巫。
孔传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来增强玄性，或许只有成了武精之后，才能顺便获悉。
孔传知道这是自己迈不过去的坎，只有咬紧牙关硬挺，步步冲关不停息。
从踏入修炼至今，他都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修士，神秘武种揠苗助长，让他坐火箭一般从普通人提升到外场的境界。现在，他的好日子似乎已经到头，今后的路，得靠自己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下去。
时至今日，孔传终于明白锻炼和修炼的炼为什么不同于练习的练。练最多只是吃苦，炼则是把人当做矿石！
但不炼显然说不过去，能让自己迷醉的东西唯有力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岂能半途而废？
难道自己回去重操旧业，复读一个高三，然后到大学校园里面去演义一段校霸的传奇？
再说了，外公去仙界救他的东瀛老婆，定然凶险重重，自己岂能不去相助一二？
最现实的是，如今自己打不过洪青鸾，更拿不下龙小刀，如何将姐姐的儿子带回龙雾门去？
拼了！
与直接源自神经内部的剧痛比起来，什么刮骨疗毒，什么油炸火烧，统统屁都不算。若非要特意修炼神经，直接斩断一只手，对他来说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眨眼间就能断肢重生。可这事恰恰就是自作自受的行当，既要摧残它，又要细心呵护，如同传说中的地狱，折磨你千千万万年，却不让你魂飞魄散。
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断裂多次的神经管道再次重塑，左臂顿时一阵轻松，仿佛具备了思考的能力。不用刻意内视，他已然发现新生的左臂主神经宽大了十倍有余，像血管一样穿梭于肌肉骨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