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糖衣炮弹
听了孔传那言不由衷的搪塞之语,沈天珠仿佛作出了某种决定,不再和他有一丁半点的客气和见外,“是吗?你好关心我哟!”她肆无忌惮地直视着孔传满身泥糊的身躯,以及他心不在焉的神态,暗地里恨得牙痒,脸上却只是浮现出微微的怒意。
如今这个行情她算是完全摸清了,总体来说,暂时她得忍,但她也很愿意忍。“我早就给家里打电话报过平安了,好歹我也是绝顶高手,纵横无数年,从来都是我保护别人,他们用不着担心。再说,你似乎在逃命,我不放心你啊......”
她的态度基本等于开诚布公——她不走,无论如何也不走,留下的意愿倒是无比强烈。
然而,她再是魔骨妖花,再是体魄刚健,可终究是如花女流,衣裤早给露水打湿了,再加上心中哀怨无助,神情失魂落魄,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很多。
孔传心非木石,而且本就有些心软,对此岂能熟视无睹?
感激之情横亘胸间,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于是,他平心静气地交涉道:“沈小姐,我现在这个样子脏巴拉基的,实在不雅之至。如此相对,不但是对美女大大滴不敬,也让我无法适应。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先走吧,约个地方明天见啊,我们有机会再见的。”
沈天珠白了他一眼,怨声凄幽,隐隐有愤愤不平之意,“相逢不如偶遇,改日如何,我觉得那很不现实,还是吹糠见米的好。”
“那我就实在没办法迁就你了......”他喃喃叹息一声,纵身上了一块岩石顶上,准备躲过她的视线就释放武畴结界。
可是,沈天珠居然同时到达巨石顶端,整个情势显得挨侬擦侬,甚至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现在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连半步都不足了,完全成了一块甩之不脱的牛皮糖。
山花初笑,晓风微微,庆云紫雾垂地。
林清露重,天色凄凄,令人心生悱恻之意。
沈天珠的嗓音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沙哑,萎靡无神,如有巨失:“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洗澡。”语气不容置辩,明显是铁心了要纠缠到底、不死不休啦。
孔传当然不愿意配合啦,不但不走,而且索性坐到一堵岩石的边角上,懒懒散散的歪靠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首诗你读过吗?”
沈天珠心如铁石,水泼不进,“一切都是武,武就是一切,诗词文章皆属无病呻吟,早就退出历史舞台啦。”
孔传只好又道:“沈小姐,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两个字,没有信任就没有友情哦。再说,我孔布大男大汉的一个人,无拘无束惯了,不喜欢被人软禁呐......”
这一点,沈天珠并不加以丝毫否认和辩驳,轻轻地点点头,嘤咛道:“的确是不放心,不过你哪里需要我的信任?眼目前似乎我们还不是朋友,当然,我也没想过要和你做朋友......”
沉默一会儿,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失声痛哭起来,哭得伤心至极,悲曲至极。
孔传闻声血荡,心怀顿时为之大乱!
这可怎生是好?
他慌慌张张地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沈天珠的哭声忽然止住,芳躯剧震,六神无主,神情扭捏异常。
晨光中,孔传看到眼前的怨女原本失落惨白的脸蛋上忽然间涨得一片通红,一眼看去,脖子都很明显地变粗了一圈,耳垂上似乎都马上要滴出血珠子来。
她一片慌乱,迅速转过身去,威震东千环的超神女打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背对着他,莫名其妙地咬自己的手指。
沉默......
沉默了许久许久。
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停顿,化作了虚无。
孔传进退两难,满心踌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年,桃花源中,他早已发过毒誓,即便金脂玉死了,他也只会终生不娶,打一辈子光棍。
但是,就凭一个誓言或承诺,显然不能改造他那隐藏在刚强血气之中的躁动因子。很多年未曾沸腾过的热血,此刻好像出现了翻滚和燃烧的迹象。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座瓦斯严重超标的煤矿,忽然遇到了火星!
“咦!拐了,拐了,莫非我动心了吗?”
他几乎不敢相信,“曲红舞十万年来软磨硬泡,穷追苦缠,我可从来没有被感动过啊。沈天珠并不比她漂亮,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又要被情欲的糖衣炮弹摧毁,跌倒在女人的温柔乡中?”
“难道又是因为那令人恼火的气数?玉儿……玉儿……我该怎么办啊......”
孔传的心回到了许久之前,回到了地球,回到了秋城,回到了甜蜜,回到了噩梦……
许久,许久......
他正在飘然如醉之时,沈天珠的喝叫突然打断了他的迷梦。
孔传回过神来,只见沈天珠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娇羞和忐忑,她义愤填膺地看着他,火气冲天地审问道:“你居然在我面前如此陶醉,不觉得欺人太甚吗?在想谁?老实交代!”
他只有撒谎,“我在考虑如何改良先天罗汉拳。”
沈天珠一时语塞,有口难开,神态忡然不已,有一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悲凉之感。不过,那无尽的怨火眨眼间降灭大半,她直白无误地抱怨道:“我被你弄得心慌口跳的,你自己却在想其他事情,这分明就是玩弄,甚至是对我毫不恭敬的莫大轻贱!”
孔传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看你老半天不屑和我说话,以为你教务繁忙,心间在筹划什么事情,只好也思考我自己的事情啦。”
沈天珠啼笑皆非,“我不屑?你对我不屑一顾才是真的,你这是倒打一耙!我看你的神态非常之神往,以为你很投入,这才随便问问,因此你就要反过来污蔑我是不是?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文不值、非常非常的不堪与交?”
她这里着急上火,苦无良策,内心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不安。奈何无穷的乱麻缠绕着孔传的心神,他只想和她赶紧脱离接触,于是再次转移话题,不经意间,却说出了一番完全属于给她添堵的话来:“沈小姐,我觉得你没事找事真的大可不必。我可以对天道起誓:本人这次来灵芽岛,只是一次说走就走的随性旅游,绝对没有任何针对贵教的不良企图,否则我就不得好死,万劫不复!天道至公无私,报应不爽,我都这样做了,你应该可以收兵回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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