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国为民不辞辛苦,因夜以继日地工作而病到的好官,一个妻儿都是英雄的孤寡老人,一个只有五十多岁,对国家、对人民无限热爱的,却空有一腔热血而疯瘫在床的一州之长……
于心何忍?
荣志豪终于没有打开门:“我再提醒你一次:一切都要守口如瓶!”
“我保证!”
多少年了?好象只在孩子的时候,小学里向老师这样保证过。
想到这里,甘先骐自己都觉得好笑。
荣志豪笑了:“累了?昨晚都这样坐着吧?先去洗把脸,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虽然不方便,但我还是喜欢自己来。”
本来十分钟就能完成的洗刷,甘先骐用了四十多分钟。
荣志豪一直就是甘先骐离开的时候这样站着,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一点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这时候的甘先骐,在荣志豪的面前,真的就是一个小学生。
荣志豪挥了挥手,点上蜡烛:“你坐下!”说完,也在甘先骐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因为,右手能动。
荣志豪虎口对卡着握住甘先骐的手--劳宫相对!
“息气宁神,意想蜡火在大脑中点亮!”荣志豪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甘先骐很快做到了荣志豪的要求,他的毅力与心志,让荣志豪不得不佩服:一个凡人,这么快做到,真是难得。
紧接着,荣志豪也同时进入入定,气机在自己的体内先走周天,再过百脉,然后,一股细细的灵力,通过劳宫,进入了甘先骐的身体。
好舒服的清凉感--
甘先骐差一点呻吟出声来。
与其说这是久违了的感觉,到不如说是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守住心神!”荣志豪轻而有力地提醒道。
引导着自己输入的气机,在甘先骐的身体里,走完一个周天,荣志豪就把灵力与念力一起聚集到甘先骐的百会,慢慢地向大脑中枢沉下。
荣志豪顿时看到了甘先骐脑中的瘀血--散乱的瘀血,好在只有一处大一点儿,但也只有米粒大小,裂开的脑血管早已愈合。
荣志豪首先彻底修复脑动脉的裂缝,接下来,开始慢慢分解瘀血。
分解瘀血并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导出。
荣志豪整整花了半个时辰,确定瘀血散尽后,慢慢地收回力与神念,并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灵气来帮助他恢复神经。
“呵呵--”第一次真正地帮人治病,荣志豪感觉到很累,但看到满头大汗的甘先骐依然咬牙坚持着,他赞许地笑了。
“好了,起来吧!”荣志豪放开了甘先骐的手。
“起来?”荣志豪的话,让甘先骐再次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疯瘫着呢,怎么起来!
“起来!”荣志豪突然对着甘先骐厉声吼道。
“……”甘先骐紧张地突然站了起来,随之,身体失去一平衡,向左侧倒去。
这也难怪,因为荣志豪在右手边,他的这一声吼叫,吓着了甘先骐,在自我意识的控制下,他自然地远离荣志豪,前是桌,后是轮椅,他只能退向左边。
“完了……”甘先骐心中惨叫着。
高血压,中疯,如果再摔倒……
躺伤到在地上的甘先骐不敢想下去。
荣志豪完全有时间,也有能力抚住甘先骐,但他并没有动,只是微笑地看着。
“啊哟!”充满恐惧的甘先骐还是叫出声来。
“试着站起来!”荣志豪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我……我……”甘先骐不相信,更是不敢: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站起来呢?
“试试!”荣志豪终于向他伸出了手。
“啊哟!”甘先骐再次叫出声来……
右手被人拉着,躺在地上的他,自然而然地就用左手撑地。
“痛?我感觉到痛了?我有感觉了?这……”
这一刻,甘先骐早已忘记疼痛:怎么回事?我有感觉了,这怎么可能呢?
“让你摔一交,你就有信心了,对吧?”荣志豪也很高兴。
他把甘先骐当成试验品,不是对自己的手段怀疑,而是想知道效果与时间。
驱散瘀血后,稍稍地激活一下神经,就有这么大的效果,连荣志豪自己都没有想到。
他已经留手了,就是怕惊世骇俗,但还是让甘先骐感到不可思议。
“记住我们的约定!”荣志豪首先想到必须提醒对方的是这句话。
颤颤巍巍地在荣志豪的帮助下,甘先骐从地上爬起来,惊喜若狂的他,哪儿在意荣志豪在说些什么呀,曾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仿佛失魂落魄。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甘先骐语无论次地重复着:“我是在做梦吗?这怎么可能呢?这……这是真的吗……”
荣志豪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好笑道:“去,去照一照镜子--”
“哦,好!”荣志豪的这句话,甘先骐到是听到了,他哆哆嗦嗦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陪伴着他三四个月的轮椅:“我……我真的站起来了?”
仿佛有几分留恋:“老伙计,你好好休息,我再也用不到你了……再也不想让你陪了,呵呵--”甘先骐傻笑道。
“去吧,去看看你自己!”
“哎--”甘先骐深情地盯了荣志豪一眼,眼中泛起了泪花。
他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最后,终于放弃地抹了一把泪,向卫生间走去……
“我……我……”
卫生间里,轻轻地传出了甘先骐的抽泣声。
甘先骐曾经是个州长,但他也是个凡夫俗子,就算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没有人能在如此大起大落中,不动声色。
从卫生间小心翼翼地出来,甘先骐盯着荣志豪:“我……我……”
他想说谢谢,但一声谢谢又怎么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请记住我们的约定!”荣志豪微笑道。
“嗯--”甘先骐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这是我们之间的缘,这是你一心为国为民结下的善缘!”
“你可以救很多人!”甘先骐就是甘先骐,忧国忧民并不是一句空话,这一刻,他想到了他治下的病人。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我可以在天道下做点儿小动作,但却不能违背天道。”
“天道?”荣志豪的这句话,又把甘先骐带到了云里雾里。
“人人积善,自有天道相护!”
好象是佛语禅理?荣志豪是佛教徒?
甘先骐想着;但荣志豪的下一句话,再次把他送到了懵懂世界。
“其实,科学并不是唯一!”
“什么?怎么会呢?你是在告诉我,你在我身上用的,并不是科学?……”
“呵呵,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定要守口如瓶!”
“放心吧,我能做到,但……”
“你想告诉耿建明?”
荣志豪的话,让甘先骐吓了一跳: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
“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我希望我心中的喜悦有人分享……”
荣志豪无奈地看了一眼甘先骐:“他能保守秘密?”
荣志豪知道,保守秘密,也是一种缘。
“我想他能!”甘先骐想了想,说道:“我们都是党员……”
荣志豪读懂了甘先骐“党员”的含义:党员必须遵守保密守则,但党员对党来说,没有秘密!
“哎--”
荣志豪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只是深深地看了甘先骐一眼,飘然而去。
“建明,你来一下!”
荣志豪离开了,但甘先骐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太需要与人说说话了,他没有忘记与荣志豪的约定,但心中的喜悦,他无论如果需要与人分享;荣志豪没有否定耿建明。
“州长,您……”看到离开轮椅的甘先骐,他惊呆了。
甘先骐非但离开了轮椅,他被神经拉歪的脸,早已正常。
甘先骐开怀大笑着,笑得有点儿痴,有点儿傻。
“难道……难道是因为荣志豪?”
“你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科学,真的有另外一门学科?”甘先骐似乎受荣志豪的感染,他也开始答非所问。
“是……是他说的?”耿建明惊魂未定。
“他说的,他也做到了,做到了科学做不到的事!”甘先骐终于肯定了耿建明的问话:“陪我出去走走吧……久违了的感觉,真好!”
市民广场,甘先骐当然要答谢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看着远远围过人的人群,甘先骐对身边的耿建明道:“保密,绝对的保密。”这是警告,也是命令!
看到耿建明立正,郑重地点头,并清晰而低沉是回应:“是!”甘先骐放下心来。
“老市长,您站起来了?”
“甘州长,您好了?”
“州长,您是怎么做到的?”
……
庆贺甘先骐的康复外,更多的,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朋友们,谢谢你们曾经的帮助。”甘先骐的手脚依然不稳,但无论说话还是动作,都很有力:“我也莫名其妙,我记得,自己仅仅是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人给我吃了一颗药丸,醒过来就这样了!”
“真的吗?真是这样的……”
很显然,众人都很失望。
“不过,那个人告诉我,如果经常对着蜡烛光,意想让烛光燃烧自己,把身体里的杂质燃烧蒸发,对身体有莫大的好处。”
“真的吗?那我们也去试试!”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成百上千的人群,围着甘先骐,久久不能散去,让他应接不暇,直到精疲力尽……
“老州长……”
一个麦克风伸到了甘先骐的面前……
紧接着,两个,三个……
面对着各种各样的镜头,甘先骐无语了……
“哟,老领导……”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响起……
……
“建明,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我好累,我也饿了……”低声地,甘先骐有气无力地在耿建明的耳边轻声道。
耿建明能有什么办法?但看到甘先骐真的很累,刚恢复的身体的确经不起折腾,无可奈何之下,他不得不动用警力。
他也不敢把甘先骐带去饭店,只偷偷地把他带到了家里,给他下了一碗面条。
看到甘先骐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满足地放下筷子,耿建明戏道:“州长,就算你在职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呀……”
“哎--”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荣志豪的交代:“盛名,累人那--”
“但纸总是包不住火,迟早,别人都会知道!”耿建明若有所思地说道。
其实,盛名累人,别说是甘先骐,就连耿建明也深有体会,只不过他们当时都根本想不到,荣志豪的手段会到惊世骇俗的地步,还以为他在多一举呢。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住自己的承诺!”甘先骐再次郑重教戒。同时,想到荣志豪离去时那张疲惫的脸,也为荣志豪担忧:如果……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