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深沉,茹嫣从床上爬起,身旁人已睡的深沉,她看着他,眼中似愤恨,又似悲凉,她轻启薄唇,眼前似有金光萦绕,沉睡中的景辉,突然皱起眉头,似很痛苦,片刻之后,他又安静下来。
茹嫣没有停下,她握紧拳头,静下心神,一字一句念着,这些口诀,她在心里过了千万遍,早就滚瓜烂熟了,早就刻入心扉了。
又是一阵金光闪过,景辉突然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仿似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剥离开来,那东西本是一团,慢慢凝聚,融成了一个动物脊椎骨的形状。
这就是……龙脉吗?
茹嫣双手颤抖,几次呼吸,才让自己平静,她吸了口气,再看向景辉的目光,变得怜悯同情,他早已昏睡过去,无声无息,这般的他,再无戾气,仿佛回到过往,回到平静如水的那天。
她伸手抓过龙脉,念了另一种口诀,那龙脉渐渐消失,化作金光化入她身体之中。
外头,一道白光划过,轰隆隆的雷声震动大地。
暴风雨前的平静,她看着恢复平静,睡的香甜安稳的景辉,想到景秀说的那些话,心中多了几丝悲凉。
一切皆是孽,一切皆是劫,她的劫数要终结了,而他的劫数,却是刚刚开始。
……
噬魂阵已破,看着窗外的漂泊大雨,红霄和灵墨对视一眼,化成一红一绿光芒,如一闪而逝的闪电,转瞬即逝。
悠然眨了眨眼睛,继续淡定的摇扇子:“嗯,有两把刷子。”他又看了一眼躺着的景月,说道,“你会没没事的。”
宫中,早已乱成一团。
被抽走了龙脉,景辉旧疾复发,陷入了昏迷。
魔察觉噬魂阵已破,在宫中横穿直撞,见人杀人,他必须快速吸取阳气,除了景辉,其他人的身体不堪一击,根本不为他所用,他必须赶在那女魔头来之前,有足够的魔力重新凝聚噬魂阵。
都是这女人,这个叫茹嫣的女子,景辉这个没用的家伙,明明他的心即将要和魔气融合了,最终却为了一个女人,又给我一夜回到从前,左右那具肉身已经没用了,魔杀红了眼睛,想要将景辉的肉身撕裂,却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不准伤他。”她看着面前的那团黑气,丝毫不惧,只是固执的重复,“不准伤他。”
“小姑娘。”那团黑气没有一个完整的形状,声音也是时男时女,阴沉诡谲,“你可真要护着他,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杀了你的爹,囚禁了你的夫君,做尽了一切坏事,你还护着他,没毛病吧你?”
“做坏事的人是你。”
“哦,是吗,真的只是我吗?”那魔继续说道,“我与你爹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我又不喜欢你,为何要将你占为己有,我也不喜欢这个皇位,我为何要和别人抢。”
见茹嫣面色松动,他的声音变得尤为诡异:“做这一切的人是他,是景辉,而我,只不过是递刀子的,这是他的意愿,不是我的,所以小姑娘,你让开吧,让我吞了他,撕了他,让他永无轮回,也算是为你们报仇了。”
“一个还不成气候的魔,也敢口出狂言,让别的永无轮回,请问这位没出息的魔,你到底哪里的自信,你的皮可真够厚的,哦,我差点忘记了你连人形都没有,你根本就没脸皮。”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绿衣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摇着扇子,漫不经心说道。
红霄一甩噬魂鞭,笑的阴测测:“和他废什么话,我直接送他去西天。”
“喂,你们两个打一个,会不会太不公平了。”那魔大叫。
“不好意思哦,我们就喜欢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不服啊,不服气也没用啊,到时候去地狱诉苦吧,不过你好像不能轮回啊,啊抱歉抱歉,你看我又忘记了,你不是人的事实了,你只是一坨晦气,晦气是什么知道吗,天地放的一个屁而已,啧啧,这年头谁都在拼啊,连屁都成精了。”
红霞掏了掏耳朵:“你真的很吵啊。”
魔的脸彻底黑了,他们说的是事实,他现在还不够强大,硬碰硬只会自取灭亡,如今正面杆上,不逃的是傻瓜。
然后,他很没出息的留下一句话:“我还会回来的。”然后魔气消散,消失无踪。
红霄和灵墨同时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魔竟然这么没骨气,说逃就逃走,还有没有魔的担当,简直是给魔丢脸,红霄一甩噬魂鞭,便要去追,灵墨拦着她:“算了,他既然不战而逃,肯定会给自己找一个秘密的地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左右那魔现在还不强大,我们还有机会收拾它,倒是你看这宫中……”
红霄看到了。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残肢断骸,到处都是哀嚎,红霄将鞭子收了起来:“今夜我们恐怕有的忙了。”
茹嫣上前,战战兢兢,她面色发白,却并没有惧意,因为她从景秀口中知道,他们两人好像十分厉害,一个是……蛇啊!
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那张大的血盘大口,茹嫣僵硬了片刻,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红霄正在给一个断了胳膊的人治伤,一转头看到灵墨变成了本体,还把人姑娘家吓晕过去了,顿时破口大骂:“你有病啊,干嘛吓人家姑娘,有功夫不会过来搭把手。”
“我只是想测试测试宫里人的胆量,没想到这么胆小。”
“你神经病吗,有你这么测试的吗,快去看看她有没有被你吓没了魂。”
平日里嚣张无比的灵墨,被红霄使唤的跟条狗一样,还真的乖乖去探查了一番,没死,但她身边的人快死了。
“哦,这个人快断气了。”
红霄一看,见他那庞大的本体还压在人家身上,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一把抓起他就往地上丢:“你他喵的被你这么压着他能不死吗!”
今夜,红霄的脾气有些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