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倒是止住了,可脑袋中的嗡嗡声还没停下,好像有千万只的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未音甩了甩头,忍住脑袋的疼,安慰羞愧死的长风:“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话间,眼睛停在了他的唇边,她不自在的收回视线,不在看长风,耳朵根却红如玛瑙。
长风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哪里还会她小女儿的神态,见她嘴硬的说没事,几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仔细观察,未音的脸小,他一个大掌便可以全然盖住,这么小的脸,明明是拿来呵护的,怎能让那该死的门框打到。
“还痛不痛?”
“要说不痛是骗你的,很疼,疼死了。”未音不好意思的捂了捂鼻子,“我觉得我的鼻梁骨好像断了。”
“啊,我看看我看看,你已经这么丑了,鼻梁再断那可如何是好,岂非成了天下第一丑女。”
未音傻了。
“骗你的。”长风突然笑到,他用神识探过,修仙之后的身体变得比凡人耐打耐摔,她的鼻梁完好无损,并没有出现鼻梁骨断裂的情况。
未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前不久还是深沉稳重的长安仙尊,一转头,得了,成了一个逗比,这两个性格在他身体中还是切换自如,可是不久前那一幕,他到底是长安还是长风。
长风捧起她的萝卜手,话里止不住的心疼:“我只是一时半会不在,你的手就成这样了,你到底懂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没事。”她笑盈盈,眼中却又悲伤划过“就是这两个萝卜手救了你。”
他知道,即便他不在,也依旧拥有长安的记忆,但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生气,一气之下,头脑发热就发骂开了:“那个傻子,还自予什么长安仙尊,我看是没用的很,连一条小幼龙都躲不过,还要靠你来救,救什么救,直接让他被狗蛋儿吞了多好。”
未音一脸黑线:“吞了,你也没了。”
他这是急糊涂了,长风不好意思讪笑一声,也是,不管是长安还是他,拥有的只有这么一个躯体,真吞了,找哪儿说理去,只是心头依旧有气:“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躲远远去知道吗。”
“这些是我写的?”长风翻了翻桌子上的书,墨水还没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他翻看了几页,便失了兴趣,扔了书,对未音道:“你先睡吧,我守着你。”
这丫头手伤到了,晚上要起个夜上个茅房,多不容易,如果要喝水呢,有什么要紧事呢,就长安那个看似心事如尘,实则没心没肺的家伙,才不会考虑这么多,还大言不惭的说臭丫头是他的徒弟,他不关心谁关心。
呵呵,就是这种关心方式,人救了他,他倒好,拍拍屁股回去入定了。
“我没事,不需要守的。”
“不要守,那你晚上尿急怎么办,口渴呢?”
未音再次一脸黑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已经辟谷了。”
长风愣了半天,干干的哦了一声,他这才明白,什么叫关心则乱。
她已经辟谷了,那他不是更没借口留在这里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那家伙夺取意识,他现在还不够强大,和未音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那什么,我还是担心,你睡你的,我打地铺就好。”
“长风……”
“闭嘴,你再说话,我就去你床上睡。”
未音立马怂了。
夜时候真的浓黑深沉,疲累了一天,未音始终抗不过睡意,沉沉睡去,因为两手受伤,只能平躺着睡,两只萝卜手平放在胸前,睡觉的姿势乖巧宁静。
长安从地上爬起。
就着月光,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月光下那张沉睡的面庞,美的惊心动魄,他一辈子也看不够,可万一,没有一辈子呢,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说好了,要和她一生一世,而不是生离。
“臭丫头,等我,我不会让你承受这种痛苦,我和长安,只有一个能留在你身边。”
……
一大早,月牙峰便闹哄哄的,长风抱着枕头,用力捂着耳朵,还是未能阻挡那声音透过窗户,刺入耳朵,忍无可忍,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气呼呼的瞪着紧闭的房门。
他有必要好好整顿整顿月牙峰的纪律问题了。
床上已经空了,长风心中更加郁闷,手都伤了,还不安分一些。
穿戴好起身,门外,赤麟正在玩水,扑冷冷弄得到到处都是小水洼,他还变成本体,一会儿喷点水,月牙峰下起了太阳雨。
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拧住他的龙须,骂道:“小孩子家家的,一大早玩什么水,看这整的,还有你们,都好几百年的灵物了,还跟一个小孩子玩过家家,你们不觉得害臊我都觉得害臊。”
众灵物一哄而散,赤麟呜呜呜的叫:“长风大哥,你弄疼我了啦。”
“你娘亲呢?”
“娘亲去,去,去……”半天了还想不出一个理所当然,急的长风那个撩火。
最终,猪猴看不下去,走出树洞,弱弱补充:“未音丫头去云峰殿了。”
“这死丫头,两爪子肿的跟萝卜一样,还有闲情逸致管这些杂事,她这是操心的命吗她。”
“谁说不是呢。”猪猴幽幽道,“在月牙峰也一样啊。”
每天面对一个熊孩子,还要面的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能不是操心的命运吗,他同情未音丫头,别人家的徒弟要么被疼着爱着,她倒好,整一个老妈子,他都怕她早白头。
“哟,这一大早中气十足,看来精神很好啊。”未见人影,便看到一朵祥云从远处而来,长风心头一惊,道:“还不快变小,躲我身上。”
这么一大条龙,要是让那个话唠长易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闹呢,整个云霞仙山,最爱看热闹,最爱制造事端的人便是他了。
赤麟这次倒很乖,金光闪过,化成筷子那般大,钻进了长风的袖子中。
然后,这熊孩子在里头找到了新玩法,在里头游来游去,探险一样,长风怕痒,抽搐着面皮,咬牙切齿道:“你踏马给我安分一点,在乱动小爷把你切成十段八段的喂狗。”
长易落地,摇着扇子,白衣翩翩,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看了一眼长风,却无甚大的反应:“哟,长风小师弟,好久不见哟。”
“你来这里干什么?”
“啧啧,长风师弟,你怎可用这种语气和师兄说话呢,我真是太伤心了,想当初,可是我将你救回来,帮你疗伤,对了,我还帮你隐瞒师弟你走火入魔的事情,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我谢谢你大爷。”
“谢我就好了,不必谢我大爷,我和你都是孤儿你忘了吗,我连我大爷是谁都不知道。”
长风被噎的好难受。
长易一步上前,在他愣神之中,握住了他的手腕,探了探,在他要打人之前,非常识趣的放开,继续优哉游哉的摇扇子:“还是老样子,最近有没有感觉恶心,想吐,想吃酸的,脾气时好时坏,心情无端端郁闷,或者失落?”
“你说的,那是怀孕的症状吧?”
“对啊,我是问怀孕的症状啊。”长易一脸理所当然。
长风额头青筋乱跳:“你瞎吗,小爷我是男的,你问我这些问题?”
“哦。”长易眉头一挑,“我不是问你,是问未音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