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赶了三五天的路,路途突降冰雹,景月不慎被砸中脑袋,加上连日赶路,休息不好,又生了病,未音三人只能赶在天黑之前,落在青石县。
青石县物产丰富,商贩往来频繁,看着也是一方富庶之地。
因此,住宿看病的钱,也跟着水涨床高。
未音也顾不得心疼不心疼了,花了钱,请了大夫,看过之后,开了方子,她亲自去拿药,让宴巴好生看着景月。
出了客栈,一个小孩撞在未音腿上,未音伸手去扶,不小心抓到他的手,那手腕像被野狗啃了一口,皮肉零零碎碎的挂着,十分可怖。
小孩用力挣开,飞快跑远,未音拔腿要追,但转念一想,又回头往药房去了。
“姑娘,您的药包好了,半碗水煎,煎之前,先用凉水浸泡半个时辰。”伙计拎着药包过来,未音说了声谢谢,伙计眼睛微微一眯,问,“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过来投靠亲戚的。”
“哦,那姑娘找到亲戚了吗?”那年轻伙计又问,见未音一脸抗拒,讪笑一声,“姑娘,不是我嘴碎,只是近日来,青石县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大家又找不出问题所在,心里害怕,所以太阳一下山,都躲在家里,家门紧闭。”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听说啊,海边有一个海怪,趁着天黑,就跑出来吃人吓人。”
“海怪?”
“当然,我是没见过了,只是听说,毕竟我们这药材行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听说住得近的人,夜晚都能听到海怪的叫声。”
药材行的伙计又说了,那奇怪的声音确实存在,因为很多人都听到了,也可证明,但官府也无能为力,因为目前为止,青石县没出现海怪伤人之事,为了安抚民心,官府还特意派人在海怪发声的地方守了一夜,结果是,平静无比。
回到客栈,宴巴早已等不及了:“你这是去拿药呢,还是逛街去了?”
“我听到了一些事情,咱们先把药拿去煎了,边弄边说吧。”
听了青石县的海怪故事,宴巴半信半疑:“这青石县真有什么海怪,莫不是那伙计糊弄你,如果真有海怪,还不早大开杀戒了。”
“可的确有人听海怪的叫声。”
“也许是浪花拍打岸边的声音呢,你也知道,这青石县是建在海边,那风浪大的时候,跟狮子吼一样,所以啊,这都是他们疑心生暗鬼,根本就没有什么海怪,都他们臆想出来。”
……
大夫说景月只是感染风寒,额头的伤不要紧,多休息几日便好,可以前的景月,身体不差,是因为情毒在身的缘故,才会虚弱如此吗?
喂景月喝了汤药,未音又去询问了客栈老板,他们的说辞和药材行伙计一模一样,甚至,客栈老板愤愤不平:“肯定是有海怪,只是那些人不敢去抓,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来青石县做生意的生意人都少了一半,我这客栈的生意也坏了不少。”
未音要了馒头和几样素菜,想起宴巴,又多要了半只烤鸭。
心里藏着事情,等夜深人静之时,她披了披风,去了闹海怪的地方。
海浪拍打着岸边,卷起朵朵浪花,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未音捂着鼻子,她不太习惯这味儿,许多商船停泊的在码头,黑夜之下,像是一只只巨兽蛰伏着。
除了海浪声,没有任何异动,未音躲在石头后,一夜过去,始终听不到海怪的叫声,眼见天快亮了,她只好作罢。
翌日一早,未音刚走到客栈门口,便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是她昨日碰上的小男孩,被客栈小二推搡着往外走,脚下绊上门槛,一个踉跄,往前扑倒,亏的未音扶住他,听得小二骂骂咧咧,她心头不悦,“何必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哎呦是姑娘啊。”小二认识未音,态度立马变得谄媚客气,“这一大早就出门了啊,快请进,姑娘要吃些什么?”
那孩子拉了拉未音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姐姐,我好饿。”
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未音心底生了怜惜,牵着他进门,却被小二拦住:“哎呦姑娘,你怎么把他招进来了呢。”
“我付钱。”未音不想和他多说。
“这,他是二娃,是个孤儿,小乞丐,晦气的很,我劝姑娘还是少跟他来往,他这脏兮兮的,会影响别的客人吃饭。”
当真狗眼看人低,见那孩子低头,未音蹲下,温柔的拭去他面上的脏泥,柔声问到,“你叫二娃对吗?”
“嗯。”二娃将头埋的低低的,从喉咙中发出轻轻的一声嗯。
看了看他磨破的草鞋,未音心下有了主意,牵着他出了门,小二在后面呼唤,她充耳未闻。
她带二娃洗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有买了新鞋给他,弄完一切,又带他去吃了个饱,从未受过他人恩惠的二娃,扑通一声,跪倒在未音面前:“姐姐的大恩大德,二娃没齿难忘,这辈子做牛做狗,都要报答姐姐。”
“起来二娃。”她将一袋钱交给他,“这些钱你先用着。”接着用摘下身上的玉佩,“这也值点钱,实在困难,便拿去当了,顺便看看你手腕上的伤口。”
她说着,去撩他的袖子,二娃慌忙躲开,将手缩在身后,此举让未音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怕是孩子害羞,不让她看吧。
“我先回客栈了,你好自为之。”
走了几步,见二娃还在原地站着,她于心不忍,若是有空,她会带他回无望客栈,可如今她多事缠身,身边带着孩子,难免束手束脚。
她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回到客栈,宴巴已经吃完早饭了,景月也醒了,对自己生病一事,他感到万分愧疚,未音笑笑:“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怕是被那狐妖吞了。”
说到这里,宴巴来劲儿了。
“说的也是,你那狗血还真是厉害,先是除了九尾蝎,又除了八尾狐,你说说看吧,你到底怎么调的,教教我啊,这样我遇到强大的对手也不怕不怕了,一盆狗血让他见祖宗去。”
不知为何,提到这,景月眼神略有躲闪:“就是普通的狗血,可能他们怕的就是这些,我误打误撞罢了。”
“真的吗?”宴巴明显不信,当他三岁小孩啊。
“好了,人景月刚醒,你就别一直缠着他了,回去休息,还有,我们怕是要提前离开了。”
“为嘛?”
未音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把剩下的钱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宴巴一口血喷出。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