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竹叶五文钱一斤,我今天背的是八斤九两,药房掌柜直接给了我四十五文钱。你看,阿奶给你买糖了。”
“啊?”林环儿一愣,四十五文钱?是她对这个世界的银钱没有概念,还是她听错了?怎么感觉四十五文钱不太多的样子。
林环儿想了想,“阿奶,一斤糙米多少钱?”
“七文啊,”曾氏回答道。
不、不对,末世的米也很贵,没法和古代的米价折算,她想了想,“阿奶,比如咱家要盖个三间房的大瓦房,要多少钱?”
“那可就贵了。”曾氏把背的筐放下,“得要十几贯钱吧。”
林环儿:……
古代的淡竹叶这么便宜的吗?也是,既然在这片山都是漫山遍野的出现,在其它山定会有更多。看来想要赚钱,她还得再想其它办法。
“看,阿奶买什么回来了?”一边说,曾氏从筐中捧出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小鸡?!”林环儿惊喜道。
“以后三只小鸡就让环儿照顾,好不?”曾氏笑着道,“等小鸡长大了,每天留一个鸡蛋给环儿吃,剩下的拿去卖。”
林环儿怔了一下,将小鸡捧到一边,找了几块竹片给围起来,“等小鸡长大了,环儿一定能赚到钱让阿奶也吃上鸡蛋。”
祖孙俩正说着,忽听从河边方向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走,砸了他家!给老二报仇!”
林环儿心里一咯噔,她将小鸡仔围住圈好,“蹬蹬蹬”跑出屋子,“阿奶,一帮人朝着咱家来了。”
“谁啊?谁这时候来咱家?”曾氏跟着出门,一出门,她便愣住了。
只见王家王老大领头,后面跟着四五个壮小伙子,一人举着一把锄头过了桥,顺着那片旱田走过来。
过了旱田,便是一条道直通曾氏的茅草屋,那群人再无走去别家的可能,曾氏心里登时一乱。她悄悄嘱咐林环儿一声,“你去把林里正叫来。”
林环儿不太想走,可曾氏硬推了她一把,她一咬牙,拐了个弯冲去黎家方向,“黎爷爷,黎爷爷!”
黎源开了门,低头看到林环儿,脸上露出笑意,“来找我家黎峥?”
“不是,黎爷爷,能不能帮环儿把林里正叫来?我要陪着阿奶,走不开。”说完,扔下黎源,她一阵风似的跑回去。
黎源看了眼茅屋前聚集的那群人,皱了皱眉,“黎峥,”他朝里屋喊道,“你去你白婶家,让她叫林里正过来,再把刘恭和刘俭叫上一同去你曾奶奶家。”
说完,他跟在林环儿身后大踏步走过去。
曾氏这会儿正在和王老大解释,无奈王老大听不进去,非说王老二就消失在这片茅草屋里,不然就让他进去搜。
曾氏也怒了,“王老大,我也算是你长辈,担得起你一声曾姨,我倒要问问你,你家老二和我家没有过交集,他来我家这茅屋做什么?今日我出门赶集,就我小孙女在家,全村人都知道,我倒要问问你,王老二来我家做什么!”
王老大一愣,瞥了瞥他带来的几个人,“你管他来你家做什么!你大儿林桐都亲眼看见了!他就是在你家出事的,就让你家那邪性丫头给打了!”
曾氏气得都笑出来了,“好好好,我还寻思林桐这几天是安分了,原来竟还在打环儿的主意!王老大,我大儿他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就环儿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能把王老二怎么了?”
王老大摸了摸鼻子,似是觉得曾氏说得在理,他刚有犹豫,身边一个小伙子喝道,“有没有做什么,搜一搜不就知道了!”一边说着,他一弯腰在地里拔了把葱,把几棵老的扔了,留最嫩的一棵剥了皮送嘴里,咔吧咔吧嚼着。
“我看谁敢!”黎源就在这时匆匆赶来,他朝曾氏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一把抓住说话那人的手腕,顺势向前推,看起来没用多大力气,那人却失去平衡,“噗通”一声后坐到地上。
紧接着,刘恭刘俭兄弟俩跑来,手里也是一人拿一件农具,虎视眈眈盯着对方那群人。
“是……是河对岸那群。”王老大转了转眼珠,大声道,“兄弟们,咱六个人不能被他们三个人欺负了,上!打完我请你们喝酒吃肉!”
一边吼着,他一边悄悄退到人群后面。他找来的这些人都不是下溪村的,对河对岸这伙人的凶悍并不了解,不如让他们先打着,他好去屋里找寻二弟的下落。
就看那个叫黎源的,果真不愧凶悍之名,一只手便把一个壮年汉子提溜起来,一脚踢飞,那俩个半大小子也都是好样的,收拾起人来轻轻松松,一个打俩都不太费劲,他知这仗打的时间不会很长,不敢再耽误,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进茅屋里。
“嗷!谁!哪个混蛋?!”踏进屋里,王老大脚面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疼得他弯腰弓背,就差抱着脚打滚。
就见黑暗中,一个小姑娘抱着一把木槌躲在门后,瘦削的小脸上,那双大眼睛黑漆漆的盯着他。
“啊——鬼啊!”王老大翻滚着爬出房门。
“环儿别乱跑!跟紧阿奶!”听到动静,曾氏忙进屋把环儿一把抱住,又将孩子手里紧握的锤子夺下,“环儿乖,锤子给阿奶,阿奶保护你。”
就祖孙俩说了这几句话的工夫,黎源已经带着刘恭刘俭兄弟俩,将门外那五个人给料理了。
而林族长也姗姗来迟。
“别、别打了!”他一路小跑,呼哧带喘的跑上旱田,就看到曾氏祖孙俩好端端站在屋门口,再前面站着那三个逃荒户。逃荒户再往前,是以王老大为首的六个汉子,此时那些满脸横肉的大汉正躺在地上,“唉哟”“唉哟”的叫唤。
“这都哪个村的泼皮。”林里正缓了缓气,用拐杖扒拉着地上那几个汉子,把他们脸都扒拉出来一个个看了,才微微放下心,除了王老大,都不是自己村,这就好办了,要不罚哪边也不好。
了解了情况,林里正挥了挥手,里正家大儿立刻抓着林桐推上前。
“王老大,这下林桐来了,你俩对对质,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林兄弟,你来替我撑腰啦!”王老大喜道。
林桐白了对方一眼,撑什么腰,撑个屁腰。之前王老大在村里大张旗鼓地闹他要找王老二,他被逼的没办法了,才把今天俩人去过河对岸的事说出来。当时这事就让里正听见了。
这下河对岸一有人传打架了,里正立刻叫着他过去。要说里正也是精,他村里人哪个都不想得罪,就叫他去得罪他老娘,这事要传成他让王老二打上老娘家门的,他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可见林桐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村里早就背上不孝的名声了。
总之,都怪王老大这不长脑子的!
可王老二是和他在一起失踪的,要是不说实话,他也脱不了干系。
林桐只能硬着头皮道,“里正伯,王老二确实让林环儿那小丫头害了,我亲眼看着的!”
“林桐你撒谎能不能过过脑子!”曾氏指着大儿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你就这么见不得环儿好!”
“不,里正伯,您得信我!”林桐也急了,“我亲眼看到林环儿拿着一铁把似的东西,一回手,就有什么从她那铁把里飞出去,洞穿了王老二的头。”
林桐急得拍着大腿,眼神四处逡巡,他可不能让王老大缠上,王老大那人脑子不好使,人又犟,关键对王老二那是一心一意得好,真要让他缠上自己,他可有的麻烦。
忽然,他眼前一亮,跑到曾氏脚旁的泥土边一顿抠挖,“你看,里正伯!就是这个洞穿了王老二的头!”
他的手上赫然捏着一枚铜色的小巧子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