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
盯着摇头晃脑的血麒麟看了会,左夜见它总是拿蹄刨地,目光一扫发现麒麟脚下拨弄着一块骨头,说是骨头却更像一块玉石,鲜红如血,光华温润。左夜更是从巴掌大的骨头里觉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好奇之下,左夜拾起骨块。乍一触碰,他好似被骨头蛰了一下,险些脱手。此刻他真正感知到了血骨中蕴藏着何等磅礴血气之力,就犹如一头绝世凶兽挟卷浩荡杀伐奔他而来。左夜被这道无匹凶威弄得窒息。
“是八奇骨?!”
异兽凶威释放刹那,便回归他手中的骨块。哪怕只是瞬息,左夜也像煎熬了数年之久,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衫。不过左夜顾不上惊魂未定,赶紧用识念问询血麒麟,这块骨头的由来。
血麒麟很人性化地歪着头,流露着不解的神情。这些都是它的‘食物’,时常卷在血海的浪潮中搁浅在岸边。
“能带我去看看吗?”难得有了八奇骨的消息,左夜断然不会放弃。血麒麟灵智虽开,也就比得上几岁的孩子,自我理解了许久,小家伙低吼了几声,半伏在地,冲着左夜扬起头。
“你是要我骑上去?”
左夜有些意外,尽管他得到了麒麟的好感,但传说中的圣兽并非是谁都能靠近,甚至能够骑上去的。
血麒麟催促着,左夜也不矫情,翻身而上。就听血麒麟昂声嘶吼,宛如一道血电激射血云深处。
虚穹像漏了一角缺口,有无量血云从里面流泻,轰隆坠落万丈。
左夜也曾进来探索过,不过里面云遮雾绕简直就是一处迷宫,哪怕动用识念也极易迷失当中。
但是对血麒麟而言,这里就是它的家。在它出生以来,就生活在缥缈不散的云涛烟海中。就见它七拐八绕地在云雾中兜着圈子,最后左夜只觉一阵清风迎面扑来,麒麟穿过一处屏障。
回头一看,无孔不入的血云被神秘力量隔绝在外,而这里空间不大,却不似血穹雷墟世界那般荒芜,浅草青青,中间露出一方玄石,上面还有有半截破碎的壳。
“你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左夜本来以为它会带自己去找八奇骨,不料居然到了血麒麟的降生之地。
既来之,则安之。左夜从麒麟背上下来,四顾打量这个不大的空间,除了一个破碎的麒麟蛋壳,这里没有任何稀奇之地。
但就是这个地方,诞生了可能世间唯一的血麒麟。
拾起一块麒麟蛋碎片,暗金色的碎片非金非玉,坚硬无比,上面铭刻着繁奥玄秘的先天道纹,单是看了一眼就让人目眩神迷。
“这里果然是血麒麟的诞生之地,只是……”
进来这里,左夜就奇怪,以地势而言根本不可能孕育血麒麟诞生。
以脚步丈量这片不大的空间,左夜释放鸿蒙瞳神妙,灵神为引,识念渗透地表,寻找地脉走势。
“果然!”
左夜眸光一亮,这里果然有古怪,别看地表之上风平浪静的,地表之下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地脉,如密麻的蛛网延伸至血雷墟每个角落,不过现在这些地脉已经废弃,看来是血麒麟降生消耗了全部能量。
不论血麒麟的诞生是自然还是人为,令左夜不得不叹息的是,八奇骨的线索又断掉了。
一声轻叹,左夜拍了拍血麒麟的脑袋以示感谢,尽管没有理解自己的意图,但它能把自己带到这里,说明血麒麟是真的将自己视作了伙伴。
“小子,我要走了,不过我还会回来的,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在血麒麟老巢调息了半日,左夜和它告别。血麒麟歪着头,不懂这家伙在说着什么,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应和了几声。
左夜笑了,轻轻在它脑门上拍了拍。
说完,转身离开。在血麒麟的目送下,左夜快要走出屏障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冲血麒麟露出一抹邪魅笑意,“我突然发觉总叫你小子也不好,给你起个名,就叫『炎上』。”
话音飘远,左夜人影远处,独留血麒麟一脸懵懂,却是记住了左夜话里最后的那句,炎上。
跨过来时的漆黑裂缝,左夜重回鬼界。还不到三个呼吸,就见远处一道电光射来。微一感知,左夜洒然而笑,想来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你一直都在这吗?玄鬼!”
白骨千骷山的骷髅老大,在左夜进入血穹雷墟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离去。
“你看起来变了!”
电光落在近处,叼着烟杆的玄鬼摇曳空洞鬼火盯着左夜看了半天,吞吐了半晌烟气,才说了这么一句。
左夜无声一笑,“人活着,总是要变的。”
白骨千骷山
“真抱歉,八奇骨没找到!”辜负了好友的托付,左夜心怀歉意。
就听云端之上,传来缥缈之音。
“无碍,八奇骨是诸天奇物,但看机缘而已。倒是你这一去有了不小的蜕变,可喜可贺。”
回想在血穹雷墟的经历,左夜也不免一番感慨。两人相交无话不谈,听完好友的讲述,苍神亦是明白左夜如今处于某种瓶颈,于是问道:“该是你造第三尊分身的时候了。”
左夜点头,若有所思:“青古以前指点我,‘古涅之下,荒墓魔冢;北海以北,佛陀海眼。’塑成第三尊分身的关键,貌似需要我去北海一趟。”
“第三重分身塑成,就意味着你该进行「三脉同荒」了吧?”
“啊,终于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左夜当初创三世帝身之法,原是想另辟蹊径,走出不同的道路。不过受境界所困,推演出的帝身之法存在瑕疵,塑造三重分身的血脉又在仓促之下无法收集完整,才让他囿于分身,无法提升境界。
“很期待你能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在此之前,你还有六年时间。”
鬼界和尘界的时空法则不同,基本上他在血穹雷墟渡过了三年光景,尘界方过去一年。距离异度魔域发动千年血战还有六年时间,而左夜要面对的不单是千年血战,还有更为残酷的战争。
北古地魔狩之后一年,尘界五域陷入积极备战状态。千年魔战的消息在多年前就被各大宗派世家所知,不过为了不让人心浮动,才直到魔狩期间正式揭开。
如今,各大宗派世家的天才弟子都被召回闭关,一者是为了六年后的千年魔战增强实力,再者是防备异度魔域在尘界潜伏的探子发动暗杀。
北古地,山陵城外
披着白色大氅的左夜在近处凭吊这座古城。别看城池不大,却异常繁华,虽然有凡人居住在此,但这里无疑是一座修士之城。
差不多两千年前,山陵城诞生了一方巨擘。在那个纷乱的年代,凭着一人一剑成就了一番惊世功业。山陵城因此而兴盛,渐变成北古地为数不多的顶级修士之城。
“记得十千师兄就是山陵城人氏,也不知他现在回来没有?”上回匆匆一别,左夜嘱托两位师兄替他去东神州办几件事,数年过去也该回来了吧。
甩掉心中杂念,左夜抬步入城。如今他用的是本来面貌,异世界的时间流速都是作用在骨龄上,所以表面上左夜看起来不过十五岁左右,面容还颇显稚嫩。
年纪不大,身着华贵,这样的人独行在外,自然会引起某些匪修的注意。
“嘿,又是一个外出试炼的宗派弟子。”左夜入城之后,几个行为鬼祟的人一路尾随,面露不善。
“看他这一身行头,想来出身不差,不会招惹什么麻烦吧?”几人当中,有人出于谨慎考虑。
一般能够被宗派世家允许外出的弟子多半有自保的手段,尽管这样的人已经折在他们手中不少,但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
“怕个锤子!看他的年纪顶天炼息境,想来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跑出来的,就算他身上有宝贝护身,咱们几个还收拾不过雏儿!”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一脸不屑,在他看来那些宗派世家的弟子不过是一些绣花枕头,真的有厉害的也不过是仗着宗门赐下的资源和法宝,算不得自己的本事。
这就是典型的仇富心理。有宗门靠山的修士看不起毫无根基的散修,反过来散修对宗门世家的弟子又是羡慕嫉妒恨。所以散修结伙劫杀宗派世家弟子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了。
进城那时,左夜敏锐觉察到几股恶意,识念悄然散去,瞬息锁定了几个炼息境的修士,顿时就没了计较的兴趣。径直到城内寻到一处客栈落脚,顺便打听一下尘界北海的消息。
“打探情报?这位公子,不若到「沧海阁」去看看。”店小二好心给左夜指路。
左夜闻言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不由哑然失笑。
沧海阁类似于商会组织,凡是与修士有关的行当皆有触及,并且分布尘界五域,可谓有修士的地方就有沧海阁的存在。
当初楚王城内就有一家沧海阁分会,而且左夜和那家沧海阁的少主渊源颇深。
望着一般无二的招牌,左夜神思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