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玔可好了?”李恰见玉玔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便关怀道。
“回九姑娘,奴婢已经无碍了。”玉玔施礼回道。
李恰问话的时候,李九奶奶便抬手用铜钎子拨了拨身边香几上的金珐琅薰炉。
“今个儿晚上给你们九姑娘薰点安眠的香。”
“是。”玉玔和玉坠一同应道。
说完了熏香的事情,李九奶奶便不错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
待到李恰换衣裳的时候,李九奶奶又道:“娘的小九好像又长高了,明日叫裁缝进府,再做几套春衫吧。”
“娘亲,春衫前些日子不是刚做了五套吗,还有两套没上身呢,而且这春天都快过去了呀。”
“是啊,那明日就叫裁缝入府,再做五套夏衫。”
这……果然是宠闺宠得很威武霸气啊!
李恰心中暖暖,已经由玉坠扶着坐到了妆台前,玉玔则上前来给她梳头。
“也顺便再打几套首饰吧。”李九奶奶又道。
提到首饰,李恰忙问起那手串的事来。
“娘亲,小九昨日见到有人戴了一串双桃红碧玺翡翠十八子手串。”
“桃红碧玺?”李九奶奶惊讶之余才道:“桃红碧玺珍贵异常,连娘亲都没有见过几次,且不是有银子就能随意买到的寻常珠宝,是不是慧琳郡主戴了?九儿喜欢?”
李九奶奶没有双桃红碧玺翡翠十八子手串?
那前世又是如何在她及笄礼上送出的?
李恰不动声色,只撒娇般的道:“娘亲,九儿不喜欢桃红碧玺,只是随口问问。九儿喜欢什么,自会与娘亲说。”
那双桃红碧玺翡翠十八子手串十分不详,她避之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寻。
且她今世会不会嫁给霍骁廷,会不会成为下堂妇,会不会有被人暗害那一遭,还要走一步看一步。
…………
换好了衣裙,用过了早膳,又去看了承承喵和欢欢汪,李恰便汇合了魏逸然和魏逸云,一同去族学。
见了两人的面李恰就打了个响指,魏逸然和魏逸云自然靠拢过来,围在她身侧。
“表妹,你要的针具表哥今日下学之后就去弄,保证不耽误你给欢欢治疗。”
“那是最好了。”李恰赞许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落后半步的魏逸云,趁其不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呢?”
“我?”魏逸云又呆又萌的摸了下额头,“那我负责帮表姐做教习留的课业。”
“这就乖了!”李恰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表姐,不要总是弄乱人家刚梳好的发髻吗。”魏逸云跺跺脚,表示有些不满。
李恰再揉了揉,这才肯放手,蹦蹦跶跶的走在前头,天边微光映在她俏生生又有几分得意的小脸上,流光溢彩。
做少女的感觉确实很好,恣意张扬!
族学就在李府北侧,是个独立的四进院子,里头在族学成立之初就已经改造过,是一间一间的学舍。
三人嬉笑间进了族学的大门。
李家族学分男女学堂,男女学堂又根据学子的年龄分成甲乙丙三级。
男女分开上课,所学内容和侧重点也有所不同。
魏逸然与李恰和魏逸云挥别,进了他那间学舍。
李恰则领着魏逸云继续往里头走,来到她们的女子甲级学舍。
推门而入,学舍里已经坐了两个小娘子。
这两人,李恰自然是认得的。
那个坐在最前排,穿着绯衣一脸傲色,眉目如画般精美的小娘子便是李家的八姑娘李画。
李恰一眼便看到了那翠绿欲滴的翡翠双鱼玉佩,佩在李画的腰间,十分耀眼夺目。
这就是亲娘为了让三伯祖母带她去圣国公府而舍出去的那块玉佩?
似乎是感觉到李恰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李画微微抬眸,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却更像是轻蔑。
这样的表情,她太熟悉了。
这就是学霸看学渣的神情啊!
李画是李家的天才少女,诗书礼乐样样精通擅长,才冠都城。
她可是三伯祖母的心尖尖,不然这块玉佩怎么这么快就挂到了她的身上呢?
不过她可不管这块玉佩是怎么挂到李画身上的。
她要做的是就把它拿回来,而且就在今日。
思忖间,一个穿着粉色春衫的小娘子已经起身迎了过来,“九妹妹,快来坐在这边。”声音温婉动听。
李恰抬眸,对上秀美小脸上的那双明眸。
脑海中却骤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是眼前这小娘子的尸身和一具男尸被人从护城河里打捞出来。周遭的人议论纷纷,说他们是奸.夫.***。
李恰的心骤然一紧,敛住情绪垂眸看七姐姐李晴伸出来拉着她的白皙玉手。
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七姐姐会这般毫无顾忌的向她伸出手来。
从不在乎她在外头的名声如何,是不是会让人倒霉。
李恰的心里涩涩的。
七姐姐知书达理,温婉善良,宽厚待人,怎么会是那般不堪的人呢?
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既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那她定要帮李晴讨回公道!
回握住李晴的手,李恰与她一同走到课桌边,前后落座。
如今李家主宗,也只剩下学舍里的这三位姑娘还没有成亲了。
李晴长她两岁,李画长她一岁。
李恰是无人问津,另两位境况就不同了,说亲的媒人把李家大二房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不过李晴和李画可都是三伯祖母邱氏的骄傲,所以在给两位孙女儿挑选亲事上头颇废了一番周折。
李画如今还未定亲,李晴前几日刚刚定下大理寺卿郑大人的嫡长孙郑文浩。
正思忖着,学舍里头很快就又来了几位小娘子,渐渐将这间学舍坐满,俱都是一些堂亲或是像魏逸云这样的表亲。
很快,一位年逾五旬的长胡子教习走了进来。
随着舍长李画的一声“起立”,众位小娘子全部起身向这位郑教习问好。
原来是算学课啊!
那声“教习好”刚刚落下,李恰就打了个哈欠。
天不亮就被扯了起来,她实在是困啊!
总之这位教习讲了什么李恰并不知道,她是何时以何种姿势睡着的,也不记得了。
她似乎是又做了一个梦,梦中爬上了圣国公府的那颗大树,看到一抹竹青色的身影,她便扑了下去。
身体坠落,她发出“啊”的一声,挺直了身体。
又“铛啷啷”几声,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被她挥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