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肤色黝黑,十分精壮的汉子迈步走到殷浩身旁,向殷浩伸出了一只手,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大声道:“五殿下,调兵的令牌交出来吧!”殷通海在一旁冷笑不止。程重越,江东王府第二高手,是除了杜猴子之外王府最强的护卫,平时一直跟在江东王殷中身边,做为殷中的贴身护卫,深受殷中的信任。
殷浩面有怒容,大声道:“程重越!父王他信任你,委你以保护他老人家的重任,你竟然违反他老人家的信任,参与到世子这位的争夺当中,这事也是你一个奴才应该做的吗?”
程重越冲着殷浩吹了个口哨,一脸的不屑一顾,撇嘴道:“五殿下,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在下何曾参与到世子之位的争夺?世子之位的争夺,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在下并不会干涉,在下只是奉王爷之命行事而已!请五殿下交出调兵令牌!”
殷浩用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大胆!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调兵令牌是父王所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调动王府下辖的精兵!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指手划脚?你们赶快退出去,我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程重越道:“王爷在昏迷之前,曾说过一句,从现在起,王府中的大小事情,凡事都问王妃娘娘,那么王妃娘娘叫在下来取调兵令牌,在下当然要遵照王妃娘娘的意思,毕竟王爷吩咐过,府中有事都要问王妃娘娘,在下又怎么敢不遵从王爷的吩咐?五殿下,请交出调兵令牌,不要让在下为难!”
殷通海在一旁冷笑道:“五殿下,你又何必做此困兽之争?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极有诚意,先是送来了采鸾姑娘,又让小的送来了银票,还承诺将家产分一半给五殿下,殿下难道真的不动心吗?”
殷浩表情肃然道:“家有长子,国有储君,二哥虽然不在了,可是三哥有能力接任世子,哪里轮得到六弟?一旦三哥回来,而六弟做了世子,两边必然要爆发一场大战,好好的王府必将四分五裂,而这种手足相残之事,又岂是我殷浩想看到的?你们回去劝劝姨娘和六弟,不要枉费心机了!”
程重越摇头道:“五殿下,我程重越只是个武夫,受王爷器重在王府才有幸做了二供奉,因此我只听王爷的话,如果王爷让我凡事听王妃娘娘的,那么我自然照办,除非王爷现在已经明确立三殿下为世子,那我也无话可说。因为王爷不在,世子就最大,我就听世子的,就是这样。现在王妃娘娘受王爷之命,主持王府内大事,而她又要立六殿下为世子,我就只能听王妃娘娘和世子的!”
殷浩冷笑道:“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如果三哥现在做了世子,你就听三哥的话吗?”
程重越点头道:“不错!如果三殿下现在奉诏做了世子,那在下自然就听命三殿下的!在下忠于的是王爷,忠于王爷的命令。如果三殿下成为世子,那就是未来的王爷,在下自然遵从三殿下的命令。可现在六殿下是王妃娘娘指定的世子,在下只能听六殿下的!”
殷浩大声道:“如果姨娘没有私心,怎么会不让我入府去见父王?如果姨娘没有私心,又怎么会用采鸾和家产来收买我?父王虽然叫你们凡事去问姨娘,可是父王又没有说凡事让姨娘做主!父王知道我这人忠诚可靠,因此当初才会把王府的精兵交给我,既然父亲已经昏迷,三哥又不在,保护王府的安全就是我殷浩的职现,你们休想让我交出兵权!”
殷通海表情顿时狰狞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指着殷浩恶狠狠道:“五殿下,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如果你执意想死,那奴才也就不会客气!那些精兵是咱们江东王府的,不是你五殿下的私军,你凭什么不交出调兵令牌?现在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有令,我们只听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的!”
殷浩气的脸色铁青,狠狠啐了一口,大声骂道:“大胆的狗奴才!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啊?你在这里一口一个咱们江东王府,难道你就能代表了江东王府吗?调兵令牌是王府最后的安全保障,是父王给我的,你张张嘴就想让我把调兵令牌交给你们两个奴才?亏你们想得出来!”
殷通海大怒,持着匕首就来刺殷浩,却见程重越伸手右手两指,捏住了殷通海手中的匕首刃,殷通海怒道:“程重越,你要做什么?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有令,要拿回调兵令牌,殷浩抗命,我要执行王府的家法,你为什么拦阻我?难道你敢不听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的号令吗?”
程重越摇头摆手道:“殷通海,你这就不对了,五殿下是王爷的儿子,虽然不能继承世子之位,可他毕竟是王爷的儿子,他既没有反对王爷,又没有伤害别人,所以我们不能伤害他!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来拿回调兵令牌,伤害王子可不是我们要做的事,只要我们能拿到调兵令牌即可!”
殷通海怒气冲冲道:“现在他是绝不肯交出调兵令牌的,既然他不肯给,那我们自然是要夺走令牌!杀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难道他不交出来,我们要空着手回去见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吗?一旦令牌为奸人所得,那整个王府危矣!你和我,岂不成了罪人?”
殷浩跳脚道:“令牌为奸人所得?你是在说谁?按家规国法,都是三哥做世子,哪里轮得到老六?你们身为王府的家臣,竟然敢来争夺调兵令牌,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现在除非三哥在此,否则谁也别想拿到调兵令牌!实话告诉你们,这王府中除了父王,我只服三哥!姨娘不过是个侧妃,这王府里一向也不是她做主!三哥不在,还有四哥,四哥不在还有我,我死了才轮到老六!”
殷通海仰天大笑,“五殿下说的太精彩了!现在殷江死活不知,四殿下殷淞已经弃权,你再走了,可不就是六殿下做世子嘛!所以我要送你五殿下上路!”殷通海持着匕首又向殷浩扑了上来。
殷浩瞪一把抓住殷通海的手腕,两人在书房里僵持了起来,连殷浩身后的书架也被两个顶牛一样的人给撞翻了。殷浩牢牢抓着殷通海的手腕,瞪着眼睛怒道:“殷通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我宅中行刺于我!你这罪该万死的奴才!”
程重越在一旁苦苦相劝,“五殿下,只要你交出令牌,程某保证不会加害于你!殷通海,你这又是何苦来,夺了令牌就是了,何必以下犯上?”
殷通海气的要死,瞪着三角眼,头也不回的大骂道:“程重越,你这个混账王八蛋!王妃娘娘叫你配合我一同取回调兵令牌,现在殷浩这个小王八蛋不肯交出调兵令牌,你他娘的又在一旁做什么?看热闹吗?”
程重越也恼了,站在旁边呵斥道:“既然你这么牛,那你拿到调兵令牌就好了,又何必喊我呢?我姓程的身为王府供奉,只听从王爷和世子的命令,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五殿下是王爷的儿子,你一个当奴才的,如何敢用刀子伤害他,你不是反了天是什么?”
殷通海几乎要被气到吐血,这个货是吃里扒外吗?殷通海刚要再骂,忽然听到院中喊杀声大起,有人喝道:“快把书房围住!殷通海来刺杀殿下了!活捉殷通海,活捉程重越!”
原来刚才那名被程重越踢飞出去差点儿没跌昏的小童子,跑出去搬救兵了,宅子里守在前院的共有二十几名骑兵,再加上七八个护院,听说殷通海胆大包天,要以下犯上,伤害五殿下,顿时都义愤填膺,抄起兵器来救殷浩了。屋内屋外,乱成一团,殷浩一阵高兴,毕竟这是自己家,有主场之利,现在又来了帮手,他还会怕殷通海这个坏蛋吗?
程重越皱了皱眉头,黑着一张本来就很黑的脸走出了书房,望着那持刀持枪的几十名没有骑马的骑兵和七八个护院,大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奉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之命,来请五殿下拿回调兵令牌,难道你们敢抗拒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的命令吗?”
骑兵什长卢野长提刀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假传世子殿下的命令?现在街上都在疯传世子殿下在天昌府薨了,既然世子根本不在王府,又哪里来的命令?况且王爷都没发话,王妃有什么资格过问军队的事情?连朝廷都是后妃不得干政,王府难道比朝廷还大吗?”
程重越忍无可忍,他身为王府供奉,地位超然,除了王爷、王妃、世子和几位王子之外,他还怕谁?被一个小什长当面训斥,他如何能忍?程重越大喝一声,一个疾速前冲,撞向了骑兵什长卢野长。
卢野长虽然只有五品的武境,可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人,在程重越冲过来的刹那,他已经举刀劈下,但还是慢了一步,马刀尚在半空,程重越便已经一拳打在了卢野长的腹部,把卢野长打的倒飞了出去。卢野长身后的一名骑兵,眼睁睁看着卢野长后心的铠甲都被打的凸出一块来,程重越一拳的威力就可想而知了。卢野长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之上,院墙轰然坍塌。
尘烟四起中,卢野长倒在地上,狂喷鲜血,绝气身亡了。骑兵和护院们都面面相觑,吓的脸色发青,卢什长可是军中的老油条,身经数十战的,竟然被人一拳打死了?
程重越面目狰狞道:“你们最好都退后,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这个小子就是你们的下场!”程重越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向骑兵和护院们做了个威胁的表情。
在难言的短暂沉默后,有人喝道:“王殿下一向待我们不薄,我们一个打不过,那就大家一起上!怎么能任由这两个东西伤害五殿下?乱刀也要砍死他,弟兄们,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