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觉得那道符还是起了作用的。于是我就想再次把符压上,然后赶快跑。可当我刚想把符放到她坟头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拽我的头发。当时我就觉得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来这儿了。”杜文英往四周看了一眼说道。
“我姑父出去追你,也就是昨天早上,你从家里跑出去的事,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杜文英摇了摇头。
杜斌从医院回到家里,洗了把脸,然后坐在沙发上拿起了从父亲遗物中挑出来的几本书。
书一共四本,其中三本都是关于精神疾病方面的书,另外一本看上去年头比较久了,是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关于这本书,杜斌以前也曾经粗略的翻过,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兴趣。
书的封皮已经很旧了,但却很平整。杜斌知道父亲爱看书,并且把每本书都保护的很好。但当他打开这本弗洛伊德的经典著作时,他感觉这本书父亲好像从来没有翻看过。因为书里的每一页都异常的平整。如果说书曾经被人翻过,那么无论再如何小心,也会留下痕迹的。
杜斌不经心的翻着,当他翻到书的中部的时候,突然感觉书里好像夹着什么东西。他摸索着翻到了有异物的那一页,看到里面夹着一张折叠的纸。
纸的颜色跟这本书一样陈旧,可以看出是很早之前就夹进去的。他抽出那张纸,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张孕检报告。
杜斌看到,在姓名栏里写着自己母亲高佩君的名字。诊断栏里写着:怀孕四周,一切正常。下面是注意事项和医生的签名。杜斌看了一下日期,是1976年6月18日。
这张孕检单出自东州市妇幼保健医院。医生的签名很潦草,杜斌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医生的名字叫郑晓兰。望着这张孕检单,杜斌的脑子有点晕。自己的父母是1976年的10月1日结的婚。而母亲高佩君在当年的6月18日就怀孕一个月了,这只能说明,当时母亲是未婚先孕。也就是说,父母亲结婚的时候,母亲高佩君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想到这里,杜斌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在七十年代,未婚先孕这种事情是很丢人的,他也不禁为父母这种极端的超前意识而感到好笑。
但马上,另一个问题的出现又使他心里猛地一颤。看着孕检单上的日期,杜斌又开始迷惑了。自己的出生日期是1977年的8月11号,而母亲高佩君在1976年的6月18日就怀孕一个月了,如果按这个推算的话,自己的出生日期应该在1976年的3月份左右,而绝不应该是户口本和身份证上写的1976年8月11号,据他所知,目前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孩子能够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呆上将近15个月才出生。
“是为了掩人耳目把我的出生日期改动了,还是母亲当时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杜斌思忖着,如果是为了保全面子而改动了自己的出生日期,这也不难理解,但父亲为什么要把这张孕检单夹在书里,是随手夹进去的,还是刻意的?杜斌感觉自己确实有点糊涂了。
夜深了,杜斌把那张孕检单收好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把QQ登了上去。自从出事以来,杜斌再也没有上网聊过天。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这样,全是脑子里那些纷繁复杂的事闹的。他想尝试着暂时抛开一切,让自己的精神彻底的放松一下。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给这个初秋的夜晚增添了些许清新,但也让人有些凄凉的感觉。
杜斌坐在电脑前,呆呆的看着漆黑的窗外,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打他记事起,就无时无刻不真切的感受着父亲对自己的疼爱;父亲是那么的善良、慈祥,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杜汶泽似乎始终是活在母亲为他设计好的生活中,有时候他会觉得父亲过于的懦弱,对母亲那些明显是错误的论调也唯唯诺诺,一直循规蹈矩的过着看似平静幸福的生活。
他有好几次都看到,父母在争吵后,父亲独自黯然垂泪。他始终搞不懂,一个平时在工作中那么雷厉风行的男人,为何会几十年无怨无悔的屈服在一个女人的威严之下而从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反抗。当然,他的母亲高佩君的性格虽然过于刚强,脾气也不如一般女人好,但同样也为家里付出了很多。
在杜斌的眼里,母亲高佩君无疑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的形象。也正因为这样,杜斌从小就不认为母亲是一个慈母,这不仅在于对自己管教的严厉,把很多家务活都推给父亲这些方面,主要的是她在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中,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对这份婚姻的不满,从而在很多时候,会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对家庭中亲情的淡漠。
杜斌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一个聊天窗口跳上了屏幕。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杜斌看到,这个主动跟自己聊天的网友,有着一个很另类的网名——死丫头。
“什么问题?”杜斌回道。
“你喜欢运动吗?”
“还行。”
“喜欢什么运动,篮球,喜欢吗?”
“喜欢。”
“我也喜欢。”死丫头发过来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个网友,你是怎么加进来的?”杜斌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加,就加进来了呗。”死丫头又发过来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不可能,我设置了拒绝任何人加我为好友。”
死丫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回了消息:“我会法术,你信不?”
“不信。”
“那你看看你的身后,你就会相信了。”死丫头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杜斌看着屏幕,禁不住笑了出来。可当他的笑容还没有收住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因为他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种轻微的砰砰的声音。
杜斌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自己书房的门口,一只篮球正旋转着朝自己滚了过来。
“啊!”杜斌不禁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