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极光楼大厅之中,几乎坐满了人。
看其面貌装扮,显然都不是本地人,落霞山的星云老怪和神卜山庄的九指公子也赫然位列其中。
大家都各自吃着饭,并低声议论着,眼神之间,相互警惕防备着。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砰”的一声。
不远处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人骤然站起身来,指着临桌一个身材发福严重的中年人说道:“吴胖子,你不服气不是,有能耐咱们比一比,看一看谁的相术高!”
“比就比,你以为老子怕你啊!”中年胖子站起身来,气势丝毫不弱地说道。
“比一个!比一个!”周围的看客们忍不住凑起热闹来。
“比什么?”青袍中年人睥睨地说道。
“就比最简单的,猜星子,谁输了谁就立即滚出极光镇,不再参与这次夺宝,你敢不敢?”中年胖子粗声说道。
有些相师根本不知道星光果是什么,他们是占卜出这里将会有重宝出现,才奔赴到这里来的。
青袍中年人冷笑一声,说道:“老子又不是被吓大的,赢你还不容易!”
中年胖子环顾四周,最后朝着柜台喊道:“掌柜的,你过来当掷星人吧!”
当即,两个伙计将一张长桌搬到了大厅中央。桌子上有一个小瓮,里面满是亮黑亮黑,比棋子还要小一些的的星子。小翁的旁边还有两个酒碗。
掷星子乃是很多相师比试使用的一种方法,具体的步骤就是,周围所有人先背过身去,掷星人将一定量的星子放于碗中,然后盖起来。碗中星子的数目不得少于三枚,不得多于二十枚,随后所有人转身,掷星人便会拿起双碗摇晃里面的星子。摇晃足足十八下后,两名比试的相师便可轮流猜星子的数目了。每人都可报出三个数目,在观察过掷星人的表情之后,最后确定自己的答案,距离答案最近者为赢。
这种比试规则,看似简单,其实考量很多东西,比如在掷星人摇晃星子的时候,就必须根据感觉,根据其挥手的力度,判断里面大概有多少枚星子。在报出三个数目时,一定要能捕捉到掷星人的微表情,掷星人作为唯一一个知道星子数目的人,在比试者报出数目的时候,他的心里面肯定是有波动的,这种心理波动定然会传递到他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上,这就需要考验相师们的真本事了。
说白了,掷星子就是对相师综合实力的一种考验。
极光楼的中年掌柜站在桌子中央,青袍中年和中年胖子分别站于两侧,周围一大群人也都围了过来。苏羽大眼一扫,没有过去围观的只有五个人。
他和赵雅妃未去围观,九指公子未去围观,星云老怪未去围观,还有角落里面的一个黑衣人未曾去围观。
中年掌柜显然有过掷星子的经历,手掌朝着桌子上一拍,高声道:“转身!”
顿时,桌子周围的所有人都将身子转了过去。而远处的苏羽五人,虽然没有转身,但根本就看不到被围在里面的掌柜,更不要说酒碗里面的星子了。
苏羽朝着赵雅妃微微一笑,说道:“要不咱们也比一下?”
“行啊,上次我输给了你,但这次可不一定!”赵雅妃颇为自信地说道。
中年掌柜迅速地将一定量的星子放入碗内,然后盖了起来。
“再转身!”中年掌柜高声道。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中年掌柜手中的两个碗的上面。大厅中寂静一片,苏羽等五个并没有围观的人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
“开摇!”
哗啦!哗啦!哗啦!
上下九下,左右九下,在摇了足足有十八下后,中年掌柜才将双碗放了下去。
“我先来吧!”中年胖子非常自信地说道。
在这种比试中,往往先猜者,会有些吃亏的。
青袍中年作了个十分不屑的“请”的姿势,并没有抢在对方的前面。
中年胖子盯着那名掌柜,缓慢地开口道:“九枚、十二枚,十三枚。”
报出这三个数目也是有规矩的,间隔不能超过三个呼吸,然后在报出这三个数目之后,在五个呼吸内,就必须说出最后确定的数字。
大约四个呼吸后,中年胖子长呼一口气,说道:“十三枚!”
接下来,就要轮到青袍中年了,他其实有两个选择,第一,完全无视刚才中年胖子的猜想,按照刚才听声所得的感觉去猜测;第二,根据中年胖子的数字,再去查看掷星人的表情。第一种选择必须要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才能取得成功,第二种选择很有可能还没有对方猜测的准确。
若为平局,那就只好进行下一轮比试。
“五枚,十枚,十五枚。”青袍中年盯着掷星人说道,很显然他对自己很自信,并且数字之间的跳跃度也非常大。
沉吟了三个呼吸后,他道出了自己最后的答案:十二枚。
若碗中有十二枚星子或者少于十二枚,则青袍中年胜,否则,便是中年胖子胜。
而这时,苏羽和赵雅妃也分别在桌子上,用茶水同时写上了自己的答案,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都笑了。
“十七。”
二人的答案一模一样。
就在此刻,酒碗掀开,掷星人朗声道:“酒碗内共有十七枚星子,吴相师胜!”
中年胖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朝着青袍中年睥睨地说道:“手下败将,你现在可以滚出极光镇了!”
青袍中年脸色铁青,当即无奈地离开了极光楼。
而此刻,九指公子、星云老怪、还有那个黑衣人的桌子上,都有一个用酒水写的数字:十七。桌上的水渍将干,显然是写了有些时间了。
这三人也注意到了没有围在桌前看热闹的几个人,当即默默地记住了对方。
能不屑于去围观的,要么是完全不懂,要么是占卜能力非常强。在这种场合里,很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而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人带着一大群士兵涌入了大厅,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