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言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门口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她偏头望过去正好看到半挂着一身汤水的顾风瑾,以及身后一脸愧疚和惊恐的小丫鬟。
“圣上,先将衣服换下吧,小心一会儿着了凉。”
顾风瑾看也没看她,随意的摆了摆手,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苏心言。
“小苏,太医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怀有了身孕?”
苏心言点点头,“应该是吧。”
“这……这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顾风瑾有些语无伦次,站起身来回踱步了两下,就恨不得现在出去诏告天下。
“先别急。”苏心言有些头痛,她此时倒还比对方冷静,“现在将消息传出去还有些不妥。”
顾风瑾想了想,斟酌再三才同意对方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想到宫内那些还没有解决的烂摊子他也是有些心有余悸。
苏心言考虑的却不是皇宫的事情,而是担心对方白高兴一场,毕竟她身上有着蛊王,孩子成活的几率很小,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向国师大人请教一番,才能想个万全之策将孩子保下来。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国师大人在听到她有身孕的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亲自赶了过来,在查探了一番她的身体以及体内蛊王的之后也断定情况不容乐观,当即决定再次远行,寻找能够抑制蛊虫活动的灵草。
对方决定之后便向苏心言辞行,由于对方是临时决定,连远在皇宫的顾风瑾都未曾通知,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苏心言虽然对国师很是感激,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对方如今位高权重,早已经到了可以在国师府上安定下来的日子,如今还要为她的事情奔波,这让她实在不能淡然处之。
只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又涉及到皇室血脉的问题,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也就只能操劳她这一位白捡来的师傅了。
不过,她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既然顾风瑾没有了问题,以这古代三妻四妾的习惯,他以后肯定会被其他的大臣塞进来不少的妃子,也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依然理智呢?
苏心言眉头紧皱,正有些发愁就看到自己的丫鬟引进来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一脸的严肃,不过眼神却是透露着关心,苏心言眨了眨眼睛,“嬷嬷怎么过来了?”
这妇人正是之前顾风瑾替她找的那位教习嬷嬷。
这位教习嬷嬷也算是有些本事,在苏心言之前那样不配合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府上住了下来,并且一有时间便见缝插针、时不时的向她灌输这古代三纲五常的思想。
那嬷嬷行了礼之后便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等到小丫鬟将凳子放好后才慢悠悠得坐下。
“圣上担心您心绪起伏过大对身体不好,所以派老奴过来为您开解一番。”
她说着便接过旁边压花递过来的手册,“小人听书小主子有了喜讯,心里很是欢喜,便托人从宫里带出了许多关于保胎的书册,这些都是经验丰富的嬷嬷这些年的心得,希望苏主子在得空的时候看上几眼。”
苏心言点了点头,示意旁边的下人将书册接过。
眼前这个嬷嬷可不一般,在顾风瑾的心里也是十分可信的人。苏心言向来不干预顾风瑾的决策,所以对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嬷嬷,她也没有心生丝毫的怀疑。
见苏心言的态度,那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原本还以为需要向这位主子解释一番,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简单的信任了她,看来外界传言,圣上和未来的苏主子感情深厚,是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
“说起来我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向你请教一番。”苏心言笑了笑,也开始试着同这位打好关系,将之前想到的几个疑惑问了出来。
嬷嬷简直受宠若惊,连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都说了出来,最后还让旁边的小丫鬟将一些重要的内容记录下来,以防之后伺候不周。
苏心言如今精力有些不济,原本还打算和她多说上一会儿,没想到只谈了半个时辰便开始困倦,也可能是她确实不适合学习,不论是关于什么内容,只要扯上学习的边就容易犯困。
如之前很多次一样,嬷嬷在教学的过程中只要看到苏心言露出不耐或困乏的神情,便会识趣的先行离开,这也是她之前走了无数个教习嬷嬷,却唯独她留了下来的原因。
苏心言迷迷糊糊,直睡了一下午才将精力缓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全黑,顾风瑾就在旁边轻轻地翻着书页。
苏心言刚要坐起身就被他阻止。
“不用起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太医说前期会感到困乏,这是正常现象,以后若是你想休息便休息,府上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操心,”他说到这儿突然又吩咐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亲酿了一些蜜饯。”
“蜜饯?”苏心言点了点头,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些添加剂之类的,吃这些东西还算天然健康。
顾风瑾见她有了食欲,连忙放下手中的书亲自出去取。
苏心言这才看到他放到床上的书册,竟然就是之前嬷嬷带进来的那些书册。
看他旁边已经读过的那些已经有了一小摞,应该是看了一阵子了,看来对方也在努力学习如何让她孕期更舒服一些。
吃了一些蜜饯又吃了几颗酸酸甜甜的果子,苏心言这才有了些食欲,吃了几样厨房送进来的饭菜。
即使她如今吃的饭量与平时相比还不到十分之一,顾风瑾也很是高兴,毕竟这些日子对方几乎已经到了一口都吃不下的地步。
就此,苏心言便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日子,对外则宣称她是为接下来的封后大典做准备。
眼见身子越来越不轻便,她也失去了向外乱跑的心思,虽然有些无趣但还是乖乖的躲在了苏府里。
只是虽然她没有再继续关注之前所做的事情,但是毕竟准备工作充分,再加上后期有人帮忙,推广葡萄酒以及收养孤儿的事情也都步入了正轨。
尤其是酒楼里酿制葡萄酒的销路已打开,这又为她赚了不少的银子。
苏心言派了个信任的人,将这赚来的银子作为了资助金,送到了那几个刚刚开起来的孤儿院。
不过她也知道,单靠这些银子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不能制定出一个长效的捐款机制,这个福利性的机构到最后还是运营不下去,即使有朝廷在背后撑腰,那也只是管够那些人的温饱,或者说顶多也就是提供一个好的居住场所罢了。
这一天,她正坐在桌案前考虑这件事情,突然听到门外的喧哗声,她刚放下手中的笔便看到冯征一脚踢开房门,一边和旁边的人据理力争着,一边不住的埋怨。
“我来见自己的好哥们,你们这样拦着我是何居心,难不成是他跑到哪里玩去了……”
他刚说到这儿,便看到坐在书桌后面冷冷注视着自己的苏心言,顿时收敛了嚣张的气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你在这里我也就不用到处去找了。”
苏心言挥退了旁边一脸为难的下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有话快说,说完就走。”
冯征撇了撇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在这府上多了这么些日子,劳烦我为你之前的一句话跑断了腿。”
“什么话?”苏心言一时间也有些愕然,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吩咐过这人做些什么。
“你不会真忘了吧!”冯征顿时一脸怒容,“明明是你让我关注着之前楚家的事情,还有那个镇上的动静,这才过了月余的日子你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得亏他之后得了消息之后便连忙赶了过来,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早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早知道他这段日子就继续花天酒地,谁还去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哦,我原以为那件事已经解决了。”苏心言挠挠头发,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人在回来的那天晚上,自己随口让对方关注的事情。
冯征冷哼一声,坐到凳子上一口茶水饮尽之后才继续说道,“我听说,上次圣上派出去的那些人收获不小,缴获了不少的蛊虫还有很多没有孵化出来的幼虫。这件事也惹来了圣上的震怒,直接惊动了远在异地的薛家的人,我想,若是他们还想活命,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派人来向圣上请罪了。那些人可神秘得紧,若不是出了这件事情一般是不会下山,你若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去看看。”
“我能有什么兴趣,又不是三头六臂的人,不就是和平常人一样,不过就是养蛊的罢了……”
苏心言摆弄着手中的笔,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像真没有那么简单,”冯征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说那里面有人在打斗的时候,可以将身体化成蛊虫,很是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