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皇上去了白马书院举办的聚会一事,才到了下午,便传的沸沸扬扬,远在京都的温三夫人也都知道了这事。
温三夫人一早醒来,便感到一阵心悸,心中是莫名的担忧。
等到御驾亲临的消息传回京都,她才在心中猜测着此等征兆,莫不是因为远在他处的阿蘅。
又因为早前答应过阿蘅,不会派下人去打扰她。
温三夫人这一整天都没能静下心来。
到了第二日,心悸之感未曾退去,而阿蘅也没有回来。
她人虽然没回来,却也还往家送了封信。
柳嬷嬷从外头取回了信,送到温三夫人的手中,说“姑娘年纪还小,许是被书院里的新鲜事物给吸引了,一时半会儿才不想回家。您瞧姑娘都还记得送信回来,肯定是没事的。”
温三夫人捏着薄薄的信封,缓慢的从里面取出阿蘅的信,脑子里想的却是阿蘅在‘谢家’住的那两日。
她摇摇头道“阿蘅呀!跟她兄长待得时间久了,也学会不尽不实的说着话,真是让人头疼!”
摊开了信,前半截倒是阿蘅惯用的语气,等到了结尾那儿,却又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
说是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小妖同人家多聊一聊志同道合的事情,所以准备过些日子再回家。
“你瞧瞧,这孩子肯定是又出了事!”
温三夫人的一个‘又’字完道出了她的心声。
她眼不盲心不瞎的,更何况再多的谎言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总有让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天。
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
有时候,直觉要比所谓的证据更加的重要。
柳嬷嬷起初是不识字的,自从在温三夫人身边侍奉以后,她平时得了空,都会去学上一两个字。
多年下来,也积攒了不少熟识的字。
现在走出去,勉强也能说她是认识字的。
见温三夫人用食指轻点着信纸的末尾,她也凑上前去,眯着眼睛看着信纸上的字。
“阿蘅还说她把她的心爱之物赠给了她新交的两位朋友,可别人不知道,我这当娘的能不知道么!”温三夫人摇着头,没好气的道,“我们家阿蘅自来与旁人不同。”
“别人家的小姑娘喜欢花花草草,她却不一样,最喜欢的是看旁人舞刀弄剑。”
温三夫人是了解过阿蘅的交友情况的,也清楚与阿蘅同住一个小院的姑娘都有哪几个人。
夏家的两姐妹看上去娇娇弱弱,平日里回家比阿蘅还积极,她们自然不会是阿蘅口中的朋友。
再说方家的那位姑娘,她比阿蘅要大上许多岁。
听说她天生神力,若是从此处算,确实像是与阿蘅‘志同道合’的模样。
可那孩子明年开春就要和元家的小子成亲。
该忙活的事情多了去了,哪里有功夫去舞刀弄剑呢!
柳嬷嬷在一旁想了想,忽然觉得她们夫人想的是有点少。
按照夫人的意思,姑娘交到的那几个朋友,都不像是喜欢刀剑的样子。
问题是,姑娘能交到的朋友也不一定就只会是姑娘家呀!
她看了眼温三夫人的脸色,小声道“夫人,老奴这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是多年的情分,自然有什么便说什么。”
温三夫人回望着柳嬷嬷,尤其奇怪她能说些什么。
“说到刀剑,老奴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柳嬷嬷先是劝温三夫人听过她的话,不要动怒,等温三夫人做好准备之后,她才继续往下说去。
“姑娘现在随身都带着把匕首,听说是谢家小公子所赠!”
温三夫人愣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匕首?
随身携带?
还是谢家小公子所赠?
温三夫人这下将阿蘅没能回来的事情都丢到了一边。
只顾得上同柳嬷嬷探讨着这三重疑问。
然而任凭她们如何猜测,所猜测的‘真相’与事实都是不沾边的。
谢淮安所赠的匕首,阿蘅确实是随身携带着的。
谁让这把匕首陪着她从生死关头走过了一遭,换了其他的匕首,就没有那么厚重的安感了。
阿蘅虽然是带着匕首,但她平时都很小心,连常嬷嬷和青叶等人,她都是瞒着的。
柳嬷嬷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完是因为一场巧合。
柳嬷嬷“姑娘上次来给您请安,不小心将茶水给洒到了身上,那时是老奴陪着姑娘去更衣的。”
就连匕首的来历,都是阿蘅亲自说给她听的。
一主一仆顿时都陷入了茫然之中。
难不成阿蘅在信里所写的那位不知名的朋友,就是谢家的小公子。
若是让阿蘅知道她们的疑问,肯定想也不想的就否认的。
阿蘅在信中写的分明是两位朋友,指的自然是夏家的两姐妹。
而且她所说的心爱之物,也不是刀与剑,而是话本。
写满了江湖侠客,爱恨情仇的话本!
只可惜阿蘅忘记写清楚夏家两姐妹的姓名。
因而使得温三夫人与柳嬷嬷都陷入了误区之中。
既然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最后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正确不到哪里去。
可惜,现在还没有人能清楚这件事。
温三夫人不再追问,她小心的将阿蘅的信放回信封之中,又让柳嬷嬷亲自将信锁到她的小木箱中。
除此之外,温三夫人还让柳嬷嬷找了人。
特地去白马书院打听谢家小公子的事迹与为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温三夫人误会了阿蘅与谢淮安之间的关系,另一边的谢夫人也有了相同的误会。
而且她们还都以为是对方的孩子先送的礼物。
另一边被两家夫人共同惦记着的阿蘅与谢淮安也终于在书院碰上了面,不过这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阿蘅也是到了书院之后才知道,光有轮椅,其实还是不够的。
幸亏有方如玉在,否则阿蘅恐怕在回书院的第一天,就要吵着回别院去。
这天,方如玉推着轮椅,带着阿蘅往书院食堂的方向走去。
原本阿蘅是很少会在书院用膳,但是她现在喝药的时间是必须固定的。
所以但凡是上午有课的日子,她都得借用书院的食堂来熬药。
在往食堂去的岔路口上,阿蘅一眼就瞧见了孤零零的,正朝着后山方向走去的谢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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