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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画纸(1 / 1)

温钰是在两天后才带着行李去了城外别院。

他先前与戚漳商量好了,准备一起外出游历,且不曾定下归处。

结果忽然改变主意,要往潍州去,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自然就不是那么齐全,甚至还有些冗余。

温桓见到温钰后,有些诧异。

“小叔怎么有空过来?”

他在书院多日,也不曾回京都,更是不知道温钰早已辞官的消息。

温钰从马车里出来后,并不急着同温桓说话,而是吩咐一旁的小厮。

“在别院也待不了几天了,后面车厢里的东西就不用往下拿,直接放在里面就行。”

回过头,他再看向温桓,好似才发现面前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我若是不来,又有谁能劝得了阿蘅呢?”

在大多数的长辈眼中,无论是过去了多少年,孩子也都还是孩子,却不曾想时光荏苒,幼童终会长大。不管是他三哥三嫂,还是面前的侄儿,在他们眼中的阿蘅,和十年前那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是没有区别的。

小孩子不知冷热,须得大人来照料。

同样的,在他们眼中,小孩子也是不懂得委屈是为何物的。

温桓轻咳两声,眼睛是紧紧的盯着温钰,嘴上却假做不在意的说:“阿蘅那天说得也很有道理,潍州山高路远的,虽然温家祖地在那儿,但不管是我还是阿蘅,都没有去过那儿。阿蘅要是真心不想去的话,那留在家中也无妨!”

他试探性的问着话,心里对爹娘隐瞒的事实,也是十分好奇的。

温钰抬起手,纸扇在温桓的头上敲了两下,“似你这般连事情都不清不楚的,哪里来的底气敢夸下海口,真以为你爹娘是无事无由的就要将阿蘅送走么!”

纸扇是半开合着的,扇面的那一部分打在了他的头上,力道也不是很重,倒也不算疼。

温桓还是做出一副被打疼了的模样。

他又往温钰身边靠近了些:“小叔真下得去手,不过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不能让我白白受了这委屈,不如在去看阿蘅之前,小叔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温钰摇着手中的折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却也没打算和温桓细说,转身便往别院中去了。

温桓追在他的身后。

“小叔真的不打算先跟我说一遍吗?因着这些事情,阿蘅最近一直都不大开心,上次我去看她时,她还在我面前哭了好久,小叔你就不担心待会儿说错话,又将阿蘅惹哭了么……”

青石小径上,温桓是围在温钰的周围,一遍又一遍的碎碎念着。

他是从温钰的寥寥数言中,就猜出阿蘅每年夏天离开京都外出避暑,必然是存在某种迫不得已的缘由的。

然而猜出来,也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将事情知道一清二楚。

如果是别的事情,不清不楚也就算了,毕竟人生难得糊涂,不是么!

可现在是与阿蘅有关的,而且还是一度被他忽视过的事情,自然是需要打听的清清楚楚才行。

不过温桓的碎碎念,倒也没有掺水分。

阿蘅近来的状况确实是不大好的。

温钰忽然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温桓一时没反应过来,多走了两步路后,又倒着往回走。

“小叔是准备先和我说一遍了么?”

温桓一时喜出望外,两只眼睛都在往外冒着光。

他就算现在不追着温钰身后问,等到了小竹楼后,自然也是能知道前因后果的。

可他还是想要能够更早一些时候知道。

如此一来,也能提前推断一下阿蘅可能会有的反应,也好提前想出安慰人的话,总好过到时候又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在一旁抹眼泪,他却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光顾着心疼去了。

他是知道自己是在心疼的。

阿蘅却不一定会这样想。

毕竟他平时也是很能说会道的,又如何能让阿蘅相信,他只是太过关心阿蘅,才会一时说不出话来呢!

温钰看着他喜形于色的模样,叹了口气,他先前说三哥三嫂总是将阿蘅当做小孩,什么事情都不愿意与阿蘅商量。现在看着温桓,他发现自己也和三哥三嫂似的,并不想和他多说呢。

即便是真的和他说清了原委,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少年意气风发,听上去倒是极好的。

实际上仍然是文不成武不就,连他的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强求他去做。

裴天逸这些年都不曾出手,温三老爷和温三夫人却一直是不放心的。

然而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抓着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就去给人家定罪的。

只要裴天逸没有真的对阿蘅下手,只要他平西大将军的名头还在一天,只要他没有犯下通敌卖国的罪行,温家就不可能真的与他撕破脸面。

不是因为不在乎阿蘅,恰恰是因为太在乎阿蘅,所以才不能与裴天逸翻脸。

温钰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很多,揉着有些酸疼的额角,他问温桓:“阿蘅最近心情不好么?”

不得不说,温桓与阿蘅确实是亲生兄妹的。

在亲近的人面前,轻而易举的就被转变了注意力。

当然,这也和温钰选择的话题有关系,温桓本就是在担心阿蘅的事情,现在又有什么能比阿蘅更让他关心的呢!

温桓也顾不上其他,叹了口气,就开始告状:“祖父这两天都住在书院里,阿蘅又觉得我是和爹娘站在一边,只知道哄骗她,也不愿意见我。”

“她呀!最近就跟要成仙似的,一天三顿饭加起来也没有从前一顿吃得多,平日里的糕点也不大吃了,瞧着就像是在修仙似的,都已经到了不用吃饭的地步。我让人劝她,她就说自己是苦夏,吃不去饭,可您瞧瞧,苦夏也不是这么个苦法呀!”

从小厨房端到小竹楼的饭菜,哪次不是原样端过去,又原样端回来。

一碟子的菜,也不知道她可夹了三筷子。

小姑娘两天下来,是没有瘦多少,就是瞧上去精气神儿都不比从前。

温钰想着阿蘅,小姑娘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便是真的气急了,也不该像温桓说的这样,拿自己的身体撒气的。

他拍了下温桓的肩膀,道:“那还在这里耽搁什么,还不快跟我一起去小竹楼,阿蘅若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肯定是要好好说她一顿的。”

温桓点头,走在前头,直奔小竹楼。

小竹楼里的阿蘅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又陷入一场又一场错乱重叠的梦境中。

她的眼前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许多人同时说话的声音,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笑,还有些人在说着话,可她也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就如同站在高楼之上,听着对面楼里的人说话一般。

越是听不清,阿蘅就越是焦急。

“姑娘……姑娘……”

远远的,有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阿蘅眼前的黑布似乎也往下滑落了一些,隐约的一点亮光,让她忍不住向着光的方向奔走,尔后一跃而下。

仓皇间,从软榻上直直的坐了起来,阿蘅抬手擦了下额角的汗水,才看清蹲坐在她面前的人是青叶,想来方才那句‘姑娘’,也是出自她之口吧!

“出什么事情了?”

阿蘅站起身,摊开双手,任由青叶替她换着衣裳。

她的问话倒也不是凭空而来。

青叶等人都是知道她有午休的习惯,倘若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她们是不会来打扰她的。

“四老爷和少爷来了,现在正在书房等着姑娘呢!”

青叶拧干了帕子,轻轻巧巧的给阿蘅擦着脸上的汗。

“书房?书房!”

阿蘅原本还闭着眼睛,等着青叶的服侍,待听得她话语中的重点后,便再也按奈不住了。

她昨天在书房待了一天,写来的字都已经交给常嬷嬷烧掉了,可画出来的那副画,却还放在书房里呢!

阿蘅还是个小姑娘,但梳妆打扮也是需要花上一些时间的。

在这时候,书房里的温钰与温桓也转悠开了。

温桓在书架边晃悠了好几圈,摇着头道:“阿蘅这里的书,又少了许多。”

他说话时,温钰特地看了眼倚墙而靠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书,也不知道他的感慨从何而来。

温桓一回头就瞧见了温钰那副一言难尽的模样,连忙摆手解释。

“您别看这书架上全是书,现在这里的一大半都是话本故事,我上次来看的时候,书架也是满着的,但话本故事都是让阿蘅放在木箱子里,根本没有往书架上摆的。”

现在的书房是没有木箱的,也不知道那些被话本替换下来的书,又让阿蘅放到了何处去。

温钰原本不曾注意到书架上的书,听得温桓这么一说,倒还有了几分兴趣。

他抬脚向着书架的方向走去,宽大的衣袖从身旁的书桌上拂过,将上面的东西给拂落在地。

清脆的声响在书房中格外的明显。

温钰低头看去,只瞧见了画纸的背面,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些许的墨迹。

“阿蘅最近在学画么!”

说话间,他已经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画纸。

温桓正在书架边流连,他抽出书架右下角的小册子,上面已经按照顺序将书架上所有书的书名都抄录下来了。

听见温钰的问话,他头也不回的道:“应该还没有吧!我记得我当年刚入学的时候,是在下半年学的画,书院这些年好像都没有改过课程安排,如果女子学堂那边的进度和男子学堂一样的话,那阿蘅应该就是还没有学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就让他解释了好长一串。

等他说完话,书房就陷入了莫名的静默之中。

半天都没有其他的声音出现。

温桓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他将手上的小册子重新塞回了书架,转身看向书桌前的温钰,就看见他身形僵硬的呆愣在原地,手里好像还拿着一页纸。

“小叔在看什么?”他好奇的凑上前去,又想到温钰先前的问话,“是阿蘅画的画儿么?”

“我记得阿蘅先前还说要给我画上一幅画像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尾音消失在空中,温桓也看见了那副画中的内容。

画中的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显然是已经嫁了人的。

一只手跌落在锦被上,周围的火光渐深,已经点燃了纱帐,马上就要烧到锦被上。

“这……这画看上去还怪有意境的。”温桓瞧着画中的女子,感觉又几分熟悉,他伸手摸了下画纸上的墨迹,捻了捻指尖,愣了下,“笔墨还未完全干透,这幅画居然是阿蘅画的么?”

小竹楼里除了阿蘅,也不会再有其他人在书房中作画了。

“她怎么会画出这样的一副画?”

温钰看着画中人,只觉得满心都是悲意。

虽是想要赞叹阿蘅画艺之高超,却又想不通她是怎么做到将悲意全都融进画中的。

难不成三哥三嫂要将她送往潍州的决定,对她的打击就那么大,才让她的画中都是满满的悲伤?

阿蘅推开门进来时,温钰与温桓已经盯着那副画看了许久,两人都没想明白,阿蘅怎么就画出了这样的一幅画。

那副画是阿蘅昨夜失眠得出来的成果。

她夜里总是被噩梦惊醒,梦中皆是温如故身死的模样,便去了书房将最后一幕给画了下来。

画完了画后,阿蘅又觉得困顿非常,就又回去休息了。

至于那副画,她是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吩咐常嬷嬷去烧了的。

结果早上睡过去了,一时就忘了书房还有一副待烧的画。

“小叔,阿兄……”

阿蘅问过好后,就要上前去拿下那副画。

温桓看向她,表情很是慎重:“这是阿蘅亲手画的吗?”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想要得到阿蘅的亲口承认。

承认一件事情的办法,有千千种。

阿蘅是不愿意他们因为一幅画的缘故,而联想太多,便道:“画的还好吗?阿兄上次给我买的话本,里面有个‘负心郎’的故事,这是我给里面那位姑娘画的图。小叔也觉得我画得很好吗?我给你们说说那个故事吧!”

她也不急着拿回画了,就站在旁边,准备说着‘负心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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