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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窥见(1 / 1)

京都城中有从城中穿过的河道,河道之上建有桥梁,安和桥不过是其中之一,桥如其名,普普通通,别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

盖因元宵节所观之花灯,除了手上提着的观赏花灯以外,也还有写上心愿,放进河中的莲花灯以及升入空中的孔明灯。燃放孔明灯的人,大多会聚集在城中书院附近,点燃莲花灯的人就没有什么固定的场所了,毕竟蜿蜒而过的河道横跨半座城,河边的空地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亦有许多。

也不知是从何时而起的传闻,京都的人都很相信花灯能将人的心愿传达给过往的神灵,倘若能得到神灵一丁半点的欢喜,所许下的心愿自然是能全部都得以实现的。

能够传达心愿的是花灯,而神灵得见花灯的方式,在人与人的眼中也是有所不同的。有些人相信神灵是住在天上的,当孔明灯冉冉上升之时,无处不在的风会带着孔明灯一起,将人们的心愿传达给神灵,也有人认为神灵是住在地下的,顺流而下的花灯会唤醒沉睡中的神灵,当然无论是上述的哪一种,都只是传闻,并没有人真正见过神灵。

看花灯的人或许会聚在城中街道上,享受着猜谜得花灯的乐趣;也许他们会站在书院附近,或者河道旁边,衷心的许下自己的心愿,期待着心愿能够得以实现的那一天。

安和桥是河道之上众多桥梁之中的一个,因为旁边有一座三层的酒楼,每年到安和桥上看花灯的人,其实并不多。

不过因为安和桥是用来连接河道两边,故而元宵节那一日会在桥上来来往往的人,其实也还是有很多的。

阿蘅在温如故的记忆中看见,兄长身边的小厮送来了一盏半成品的花灯,还有一盏从外面买来的莲花灯。

彼时的温如故站在窗前,远远的看着院子里的花灯,到了入夜时分,她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守着长夜不眠的,便早早的就睡下了。

谁知才睡下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

温如故让常嬷嬷去外面打听是怎么一回事,得到的消息却是温桓在看花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冬日的河水何其冰凉,一旦落入水中,身上厚厚的衣服被河水打湿,立刻就跟背了重重的石块似的,将人往河里头坠去。

她半夜里起了身,匆匆忙忙间穿好了衣裳,头发却忘记了梳,就那般披头散发的去了兄长的院子。

那时,温桓的院子里站了许多她不认识的人,一个个的腰间都带着刀剑,看上去自有一股子煞气。她虽然是被吓到了,但也还是硬着头皮想要进去瞧瞧她的兄长,至少得让她瞧见兄长是否安好才行。

结果她才进了院子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温三老爷用披风盖住了脑袋,视线范围内一片漆黑,可还不等她伸手将头顶的披风拿下来,她就被常嬷嬷半拖半拽的带回了自己的院子,自然也就没能进到温桓的房间里去。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房间里的人未必会是温桓吧!

温如故没能见到自己的兄长,也没能亲自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在那之后,她还是从其他渠道得知了元宵节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她知道的真相或许是半真半假,但仔细推理一番,也不难猜出真正的真相。

据说温桓在元宵节那一日应邀出门去看花灯,行至安和桥时,恰好赶上桥塌了。彼时桥上站着的人就跟在下饺子似的,全都咕咚咕咚的掉进了河里头,京都里的河道并不算深,但再浅的河也能淹死人,更何况一群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掉进了河里面,又怎么能不惊慌失措呢!

不幸中的万幸,大概就是那一天并没有真的淹死人,但落下残疾的人却也不少。

至于当朝的太子,关于他的消息是在几个月之后才传出来的。

那都已经是春猎的时候了,温如故很少会去打听外面的事情,但春猎之时,皇帝遇刺,太子舍命相救,结果伤到了腿,从此跛了一只脚,这样大的事情,便是她不出门去打听,也还是会了解到一些的。

流言总是半真半假。

阿蘅并不认为太子的腿是在春猎时坏的,因为在那之前的几个月里,温如故突然就被温桓给拒之门外了。

在元宵节过去之后的第二天,温如故便带着身边的常嬷嬷,想要去看望不小心落水后,感染了风寒,连门都不能出的温桓。看守院子的人并不是温府中人,他们挡在院子门口,始终不答应让她进门去。

若是短短两三日,纰漏之处或许还不会那般明显,可一连几个月的时间,温如故都没能见到温桓,却在去给祖父请安的时候,瞧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当时的她只是匆忙一瞥,并未关注太多,现在想来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可不就是太子么!

春猎时才会伤到腿的人,却在几个月前就提前坐上了轮椅,这里面能没有猫腻,那才真的叫怪事呢!

往前再推一推,太子大概也是安和桥塌陷的受害人吧。

心中回想着温如故的记忆,有些猜测只能找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凭证,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但围住安和桥并不是什么坏事呀!

就算太子并不是因为安和桥的塌陷,才伤到了腿,可围住了安和桥,不许其他人通过之后,它在元宵节那天再次塌陷的话,没有人从上面往来,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受伤,她的兄长也不会再次落水,难道不是好事一桩么?

阿蘅总觉得温桓是与水相冲的,在温如故的那一世里,他就是亡于溧水,这一次还是尽量让他避开水边的好。

倘若她这次什么也不做,安和桥塌陷的后果却发生了变化,原本没有死亡的人却死去了,那该怎么办呢?

能够有办法避开的天灾人祸,又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从前的轨迹发展呢!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让我带人围住安和桥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可元宵节那一天看花灯的人肯定会有许多,从桥上来来去去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围上一刻钟的时间,我还是能做得了这个主的,但时间再长一些,就不行了。”

谢淮安仔细想了想,觉得阿蘅的这个请求,难度有些过高了。

他从前在京都的名声确实很大,可那都是别人以讹传讹才传出来的名声,他要真的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用等到官府来抓人,谢老爷和谢淮宁就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阿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难为人,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在温如故的记忆中得知了安和桥会塌陷的事情,也瞧见过塌陷后的安和桥是何等的模样,但让她具体说出安和桥是何时塌陷的,她也是说不清楚的。而且谁也不知道,当温如故变成了温蘅以后,事情又会不会出现新的变化呢!

自阿蘅进门后,就一直紧挨在她腿边的毛毛,这会儿从桌子底下钻到了谢淮安的身边,小手拽着谢淮安的衣袖,扯动了两下,见谢淮安低头看向他时,他才朝谢淮安招了招手,小小声的对谢淮安说:“你帮帮姐姐啊!”

谢淮安挑了下眉,家里的谢夫人等人还总说小孩最惦念着他,就该让她们来瞧瞧小孩和阿蘅相处的模样,她们就该知道小孩最喜欢的人才不是他呢!

这般的情绪转眼间就过去了,谢淮安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掐了掐毛毛的脸,然后抬头看向了阿蘅。

“我是很想帮你这个忙的,但是你也知道,那些人是舅舅留给毛毛和我的,倘若没有个像样的理由,我也不能保证他们就真的会听令行事……”

阿蘅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很失望的,她如果能说出什么像样的理由的话,早就去找祖父或者温桓去了,又怎么会眼巴巴的等着谢淮安的回复。

她用手指推着面前的茶杯,看着杯盖在桌面上打着转,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听上去却像是在嘲讽。

“如果我说安和桥会在元宵节那一日塌陷,你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吗?”

阿蘅说话的时候,谢淮安恰好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没把他给呛到,咳嗽了两声之后,他看向对面的阿蘅:“你是在梦里瞧见安和桥塌陷的吗?”

没有说信,还是不信,反倒是问出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

阿蘅皱了下眉头,她忽然觉得谢淮安是不是在讽刺她呀。

对面的小姑娘像是被他的话给冒犯到了,眉头微蹙,脸颊上也升起两团红晕来,谢淮安将旁边正努力掐着他腿的毛毛给抱了起来,放到了右边的木椅之上,这才和阿蘅解释道:“我堂祖父出门游历之前,曾和我说过你,他说你是有大机缘的人,等你跨过第一道生死大劫的时候,就有机会能够从梦境中窥见一丝未来。”

玄之又玄的说法,恰好是与阿蘅的情况所对应上了。

她可不就是跨越了一场生死之后,才得到了温如故的那些关于未来的记忆么!只不过她看到的远远不止是一丝的未来而已。

然而阿蘅却不敢就这么将自己的底牌全都显露出来。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面前的茶杯,没敢端起来喝茶,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说:“预知未来难道不是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吗?我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哪里能有那样的本事?”她是矢口否认着。

谢淮安点点头,说:“我也觉得我堂祖父说的有些夸张了,不过这世上的奇人异事总是无穷无尽的,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有人能够预知未来。你觉得安和桥会塌陷,大概是一种直觉吧,我从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就在两年前,还是三年前的元宵节吧,我哥他要出门参加一个诗会,当时我也跟了上去,出门前我就觉得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就特地带上了两名侍卫,还在怀里放了一把匕首,最后果不其然,我被拐子给强拉着说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他们想要把我给带走,旁边围观的人还一直在起哄,说我太过任性之类的话,结果等我把匕首拿出来捅了拐子一刀以后,我的侍卫也就找了过来,他们就被送到了官府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当时的情况分外危险,拐子受伤以后,就没控制自己的力道,直接将他打翻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温桓恰好带着人路过的话,他恐怕就被破罐子破摔的拐子给弄死了,毕竟那时的匕首已经到了拐子的手上。

阿蘅忽然沉默了,她发现自己对谢淮安说的那个场面竟然是有几分印象的。

就在同一年的同一天里,她也差点被拐子给拐走了,而温桓之所以会带着人路过,也是因为他急着带阿蘅去看大夫。

大概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阿蘅就没有再反驳,而是顺着谢淮安的话往下说:“那你能在元宵节那天派出人手去围着安和桥吗?”

谢淮安冲着阿蘅笑了笑:“当然可以,而且这件事你找我,就是真的找对了人!”

阿蘅愣了一下,不知道谢淮安的这话是从何说起。

只听他接着往下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堂祖父,就连你现在用的这个名字也还是他和你祖父一起商量出来的呢!”

阿蘅上次从温三夫人那里听说过自己现在名字的来历,原来自家祖父那位在钦天监任职的好友就是谢淮安的堂祖父么!

谢淮安:“我堂祖父在钦天监任职的时候,卜卦是最为灵验的,不过他现在辞官云游去了,也就偶尔会往回寄上两封信,而且他的信件总是会以很莫名其妙的方式出现在我的身边,也只会给我寄信,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是堂祖父卜卦算得安和桥会塌陷,这样不仅能更让人信服,也不会牵扯到你身上去。”

当年堂祖父说起阿蘅是有大机缘之人,还是因为饮酒过度的缘故。在那之后,堂祖父还特地找过他,让他不要将那些话外传,因为如果让别人知道阿蘅的特殊之处的话,是会给阿蘅带来灭顶之灾的。

谢淮安与阿蘅又没有深仇大恨,他们甚至还是朋友关系,自然是要为阿蘅保守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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