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原却没有理会唐宝宝说的话,自顾自的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斗篷下的俨然就是一身小厮服饰。
两人说话间便有一队人直奔小厨房而来,来了之后,也不管两人意愿如何,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小厨房翻的一团乱,就连唐宝宝待着的耳房都没有放过。
没有找到想找到的东西,那一队人连一声道歉都不曾就离开了。
今夜这一番搜查闹得整个江南驻军营地的人都不得安宁,最后也没有搜出个一二三四来。
唐宝宝心中估量着那被方仲小厨房管事王成拿走的鲜香酱也到了快被用完的时候,当即便又贴心的准备了一罐,放在了原处。
这罐酱料用的比之前那一罐要浓郁三倍,楚笙墨说的话到底在唐宝宝的心上留下了痕迹,让她不管不顾就想要先将方仲弄死,再说其他。
而方仲这几日越发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心中总是燥郁难忍,他自觉自己身体怕是出了什么问题,遂就叫人去将神医初凤云“请回”军营。
去请初凤云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孙南平。
孙南平知道这是方仲给他的又一考验自是不敢怠慢,他自知他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楚君澜来救他的行为被方仲看在了眼里,对方这是觉得他还有点用处,再加上他又刺伤楚君澜一表决心,要不然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是以他出了军营,便快马加鞭的去寻了初凤云,见面之后,孙南平怕有人监视,详细原因也没有说上一句,便直接将初凤云带到了军营。
初凤云一进中军大帐,对上方仲一张明显中了毒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初凤云控制自己的视线落到孙南平身上,他虽是不知道这方仲中毒一事是不是楚君澜一行人干的,但总归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才是。
“拜见方督军,不知督军请我来是为了……”
初凤云弯腰揖了一礼,直起身看着靠坐在床卧上的人,淡淡问道。
“没别的事,不过就是想让你来帮方督军请一下平安脉罢了!”
孙南平扫了正闭目养神的方仲一眼,又看向初凤云,代为回答道。
“嗯。”
方仲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他不咸不淡的支应一声,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声“嗯”,都好像要耗尽他全身力气似的。
初凤云走上前,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抹认真与慎重,他将匆忙之间也没有忘拿的药箱放到地上,又从里面取出脉枕,轻轻放于床卧之上,又道了一声“得罪”之后,才拿起方仲的一只手搭在脉枕之上,闭眼细细的开始诊起了脉。
“方督军,这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的?”
“前几日便觉使不上力气,拖了几日,到现在便觉越发难受了。”
方仲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将初凤云脸上的神色看在眼里,然后从呼吸间轻轻吐出这句话。
“嗯。”
初凤云应上一声,接着便将方仲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脉枕之上,又诊起了脉。
果然如他所料,这方仲就是中了毒,中的还是最好解,最普遍的毒,砒.霜。
这要是换上任何一个大夫都能够一下子就将方仲中了砒.霜给诊出来,还好方仲信不过旁人,去直接将自己带了过来,要不然不是就露馅了。
“方督军昨日几时休息的?”
初凤云转头看向一直服侍于方仲身前的小厮,淡然问道。
“回神医,督军昨晚是寅时末才安眠。”
“可是经常如此?”
看到小厮疯狂点头之后,初凤云才直接下了定论。
“方督军这是长期劳累,心绪繁重,郁结于心所致。”
“有什么法子可以医好?”
“在下这便给方督军开上两幅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上几副便可痊愈了。”
“如此甚好。”
“只是……”
方仲又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神色之间忽然间变得支支吾吾的初凤云。
“神医有话不妨直说,不需遮遮掩掩的。”
“方督军这病是累出来的,最好的痊愈之法便是不再劳累,但在下知道着实难以做到,所以便想劝着将军用一些食补之法再辅以针灸。”
“食补?”
“是的,方督军身体受损,药补再辅助以食补,便可快速痊愈。”
“如此甚好,便有劳初神医了。”
初凤云摇了摇头,转身便回到了桌案之上,铺开纸,就写起了什么。
一张药方,一张食补方子。
药方乍一看确实是治疗身体劳累体虚的,只是其中一味药被初凤云换成了能够加速人体内血液循环,活血化瘀的丹参。
食补倒是确实是一张进补方子。
他总不好手段明显到让方仲一下子就怀疑到他。
看完病,开完药,他便随着孙南平去了中军大帐边上的耳房。
初凤云没有什么反抗的就过去了,他自己也是预料到了,这方仲,没有看到自己老老实实的将他的病治好,他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这边初凤云被请过来给方仲看病的事刚出来,那边唐宝宝就接受到了消息,一心便想要去见一下初凤云。
倒不是为的别的,她只想知道楚君澜受的伤严不严重。
她被困于这巴掌大的小厨房,得不到关于楚君澜的任何消息。
只是还不等她付诸行动,就被凤栖原一眼看破,更是彻底的断了她的念想。
“你现在去找初凤云?你是嫌弃自己活的命长,还是初凤云活的命长?”
是啊,此时前去,原本与方仲中毒一事毫无关联的自己就会忽然间明显突兀起来,之前的一切打算都会变得功亏一篑。
凤栖原这几日一直以家里出了事,不得已来投奔她的表弟自居,因为两人体型上的相似,和眉眼中尽皆带着的秀气,倒是没有人怀疑。
因着初凤云的一句食补之法,整个小厨房都变得很是紧张,生怕做出来的吃食不合方仲的胃口,被迁怒,害了性命。
连带着整个军营的氛围都变得有些紧绷,平日里不过就是个笑骂两声的过错,如今都演变成了要打军棍才罢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