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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遇刺】

景琰正一个人在亭子里独自斟酌,不知在沉思些什么,连她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在和练月笙四目相对之际,他微一怔,就朝她和睦笑笑,“皇后也来了。”

练月笙几乎怔住,是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地方遇着景琰,她提着裙子,欠欠身子,“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圣安。”声音平稳依旧,心底的那点局促不安却是冒了出来。

见过礼后,她便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见他一人在此处独饮,便问:“陛下怎么一个人?”

景琰朝她笑笑,并未说话,挥退了她带来的宫人。

宫人将食盒放在案上,还没来得及将里面糕点和茶水取出来,便领命退了下去。

练月笙见状,只得自己起身打开食盒,将里面几样糕点取出来搁在桌上,后又掀开底层,将在里面温着的茶水拿了出来,“不知陛下在此,只准备了一盏茶水,臣妾这就差人去重新备茶。”

“不必。”景琰低言一句,“朕这里有酒。”他瞧了一眼那茶水,茶汤碧绿,清香四溢,抬头瞧她一眼,“你坐下罢。”一顿,“朕有事情要问你。”

练月笙闻言心头“咯噔”一声,少许忐忑,她局促的坐在石凳上,“陛下有什么要问臣妾的?”

景琰眼底有失落之色浮起一丝,虽是不明显,却也让她扑捉了到,就见景琰斟满酒水,看着她道:“你……昨日里是怎么了?”

练月笙怔住。

“你心里有事,是不是?”他眸色黑沉如常,似乎有着超凡的洞察之力,“你昨夜里辗转反侧,并没有睡着是不是?你心里有事,大抵和朕有关,是不是?”

她沉默,低眼,不语。

这更让景琰肯定了他的猜测没错。

“还记不记得之前朕与你说过的话。”他温和看着她,声音缓慢,“朕说,以后有事情可以来找朕商量,别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见她还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便是一叹,“皇后,你不说,朕又怎么会知道?”

——你不说,朕怎么会知道?

这句话一下子撞进了她的心底,她怔愣之后,缓缓抬眼看向景琰,见那人和睦着神色,唇角勾着一抹笑,甚是温和。

“陛下怎么知道臣妾心里有事的?”她问。

他答:“今早上朕见你躲着朕,还以为是朕让你不开心了,走之前还颇为忐忑。后来一想,似乎从昨夜朕要求和你分榻睡那时,你就有些不正常。”一顿,“似乎还有些不安,朕那时脑子里一团乱麻,并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对。待到早朝之后,朕又去了你那里,因你睡着了,所以朕没有机会去问你什么。”竟是无比的坦诚,“现在,朕与你都在,你是不是该回答一下,你的那些浮躁不安,到底是为何?”

练月笙没有想到景琰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她的不对之处,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得干笑两声,将视线移开,“陛下……还真是观察如微。”

景琰笑了一声,“朕只是在后面才想起的,所以并算不得观察入微。”

“所以,皇后,你是不是该说说你是怎么一回事了?”语气很是温和,并不是以前那种带着逼问嘲讽意味的口气,甚至连帝王的威严都没有。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她不记得了,他也不记得了。

沉默良久,练月笙徐徐开口,“陛下认为那人的手能伸到后宫里来,是否借助了其他人的帮忙?”

景琰怔住,没有料到她开口说的是这个,于是他道:“这是政事,朕不想与你说这个,现在说的是你。”

“臣妾要说却是这个,还望陛下如实回答。”练月笙神色一紧,抬眼看向景琰。

景琰皱眉,沉默片刻,道:“朕确是有这样想过。”一顿,声音微沉,“但是高伟等……怕也是与他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朕认为,你说的那种,虽然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闻言,练月笙心下松了口气,双眼灼灼的凝着他,“也就是说,陛下没有怀疑过在朝官员有协助过那人的?”

这话一落,景琰便瞬间怔了一下,极快的明白过来了她这话的意思,他眉宇间浮起一抹沉色,声音也低了下去,“你……”顿住,低叹了一口,“让你焦躁不安的,可是你怀疑朕……怀疑朕又对宁国公府起了猜忌?”

练月笙闻言垂眸,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又道:“臣妾一夜难眠,正是因为此事。”

景琰没说话,提壶斟酒,一仰头喝尽了里面的纯酿,他眼睛盯着别处,手捏着杯子,良久不语。

她心里暗暗打起小鼓,觉得自己这番话定是惹了景琰不快。哪知对面那人再次提壶斟酒后,突地一声笑了出来,惊得她不禁抬头看去。

景琰手里捏着酒杯,低眼看着里面的酒水,笑了几声后道:“你还是不信任朕。”语毕,抬眼看向她,眸子里的笑意隐有苦涩。

练月笙哑口无言,再次低开眸子。

这就相当于是默认了,景琰心里苦涩,唇角的弧度也渐渐沾上了苦闷,他说:“这么久了,原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朕。”声音里都透着一股苦味。

练月笙张了张嘴,没有吐出半个字来。就听景琰声音一正,说道:“你能说出来也好,省的憋在心里。”他一顿,朝她脸上看去,“月笙,把脸抬起来。”

她怔了怔,依言把头抬了起来,第一眼就对上了他漆黑的眸子,那双眸子里只有坦诚,没有掺杂别的一丝半点儿的东西在。

“朕没有怀疑猜忌过宁国公府。”他一字一句,无比坦诚。

练月笙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眸色渐渐平稳起来,“陛下说了,臣妾就信。”声音很是平静。

不再需要过多的解释,她对他的隔阂似乎就在他那一句话里消失殆尽。

“既然陛下没有怀疑臣妾娘家,为何昨夜里要和臣妾……”她略略噤声,“可是臣妾之前惹了陛下不痛快了?”

之前还是练月笙哑口无言,这下变做了他哑口无言了。他怎么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因为事情实在是太乱了,朕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理理思绪。”

练月笙微微眯眼,也没深究他话的真伪,她平稳着声音,“这么说,臣妾没有哪里让陛下不快了?”

“自然没有。”景琰痛快答道。

景琰之前虽被练月笙的不信任伤了心,但是她的不安她的浮躁确实和他以往的行动做派有分不开的关系,也难怪她会起疑。但是这次误会极快的就解开了,没有使误会加深下去,这也让景琰很是欣喜。他们的关系是可以改善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眼下气氛正好,景琰还欲和练月笙聊天增进一下感情,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赵怀生一脸急切的跑过来,“陛下,高伟在狱中暴毙了!”

景琰大惊,“怎么回事!”

“狱卒巡房时发现高伟躺地上一动不动,进去查看,发现其已暴毙!”

“陛下快去罢。”练月笙起身。

景琰看了她一眼,道了句“朕晚上再去找你”便随赵怀生离开了凉亭。

目送景琰离开,练月笙轻声叹口气,坐回了石凳上,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水,眉心微微拧起来,好端端的,在牢里的高伟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绿莹蓝熏见皇帝走了,于是便绕过假山,进了亭子。

练月笙把茶盏搁在桌上,瞧了一眼绿莹蓝熏,“都收拾了罢。”

她心结已了,和景琰之间的隔阂也没了,如今心里一片轻松,也该回凤栖宫了。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绕远去看了菊花,正巧遇上了孟美人,于是两人就一道逛了逛。

孟美人虽然因为高丝一事心有凄然,但已断定高丝为自裁身亡,就算她不相信,也是没用。

凉亭里,绿莹斟满茶,垂头退至一旁。

“看你这神色,可是恢复的差不多了?”练月笙瞧她一眼。

孟美人笑笑,“高姐姐已去,妾也不能一直愁眉苦脸的不是,日子总归还是要过的。”

练月笙一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你也不要整日的憋在寝宫里,多出来走走,接触接触人,也是好的。”

“这宫里面,有多少人能真真正正的交心呢?”孟美人摇头苦笑,“还不如养一只鹦哥的好。”

闻言,练月笙但笑不语。孟美人说的倒也是实话,自宫里眼线一事一出,众妃之间维系着的那根线,能断的全断了。就算现在又有人想着重新拉拢,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似得简单了,多多少少心里都会膈应,膈应的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你言之有理,喂一只狗,还知道讨好的摇摇尾巴,懂得感恩。”她双手捧着茶盏,摩挲着盏上细瓷面上的流云。突地,就听孟美人一声惊叫,“娘娘小心!”紧随着的还有绿莹等人惊叫声。

亭子外头闪出来一个黑衣蒙面刺客,正举剑刺向练月笙。孟美人坐在她练月笙对面,正好看见那人猛的闪了出来,而练月笙正背对着刺客。孟美人几乎是话音一出,那刺客就朝练月笙扑了过来。

孟美人吓得惊慌失措,却是不忘惊叫着让皇后躲开,绿莹等人吓得乱了阵脚,蓝熏还算镇静,朝外喊着“有刺客,保护皇后!”想起皇后的几个暗卫被皇后一声令下呆在了太液池,蓝熏急的跺脚,提着裙子直接跑了下去。

练月笙反应迅速,在众人惊慌之际,她已然起身躲开,身子一侧,堪堪避开那人刺来的长剑。刺客似乎没料到皇后身上居然有武艺在身,出手越发狠戾。

练月笙只是学过一两个招式,赤手空拳的哪里应付的了武功高强的刺客。正在这时,孟美人猛的抓起桌上的茶盏,朝刺客扔去,还不忘大喊,“娘娘快逃!”

刺客横剑一扫,茶盏被斩成两半。趁着这个空挡,练月笙跑了出去,看见远处奔来的御林军,心里不得放松。

她跑下凉亭,不料一宫女害怕跌倒,绊住了她的脚步,便重心不稳,直直朝前栽去。

那刺客早就挡在了她跟前,将剑一举,朝她刺来。许是她求生*太强,下意识抬起手来,竟是直直的抓住了他刺来的剑尖。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不会发生别人捅了月笙一刀,只会发生月笙捅了别人一刀的事情←←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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