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弈脸黑了,却硬是带着那无比风流的笑,笑容让人感觉带着凉飕飕,话从牙缝间迸出:“什么时候‘死’的?”
“昨晚。”
“为何故?”
“我炸的。”紫连昔不承认自己偷东西,却敢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想炸死他,因为那东西是顺手拿的,在她自定的词典里,这不算偷。
美妙绿眼睛里满是不在乎,同时在自我麻痹,否认着玩儿“你不是他不是他,他死了,你是冒充的,你也不是鬼,鬼哪有你黑心”
“哦。”纳兰弈沉淀耐心,试图跟上她的思维,顺着往下说:“那为何那男人又来找上你?”
“因为他没死透。”紫连昔坐那一动不动,像个冰冰木木的女僵尸,每一句都戳得深髓骇人。
纳兰弈又瞟她一眼,想看看她毒舌时的眼睛是不是也那么坦然,却不知那女僵尸说话眼睛从来不看人脸,只有她放眼看人,没有人能跟她对上视线的,于是只耐着性子道:“将如何?”
“不如何,还能再死。”女僵尸轻轻的话语飘出,杀伤力达台风八级。
噗……紫连老爷子奋极喷茶。啊呀,忽然发现他这个孙女太强大了,就算不把对方打残,也能把对方气死,他还想多活几年,这个心他就不操了,别到时候操心不过来,反而还把自己搭进去。
这俩人的抗力和功力都相差无几,更容易让人误以为瞎猫喜于和死耗子斗。
当着他的面,她居然还能说得这么直白,这个女人……
棋逢对手,纳兰世子心里头反倒觉得欢喜,不知是受虐狂还是挑战细胞太旺盛,脱离受虐癖是件麻烦事,但论挑战细胞的话,紫连姑娘绝对会好心告诉他:细胞太多可以杀死,如你,也是可以“一刀两断”的,不妨事。
惺惺作态她不屑,偶尔深沉能接受。
虽然顺手款了他的剑护身又不承认反而称自己想杀他确实有点矫情,看起来顺畅听起来卡壳做起来停顿这种更矫情,但是她干了就是干了,不想矫情在别人看来也矫情了,甚至矫情得矫枉过正了。
但那又怎样,姑奶奶两眼放光两袖清风不带抬腿一脚踹的,你咬我啊?
紫连昔忽然侧头对铅华道:“礼太轻,吊不起胃口,撵出去。”
听见这么不客气的一句,阳一“啪”的一声阖上盒子,咬牙怒了。他是维护世子的,也是知道世子的脾性,过惯了高高在上,怎么如今到了这护国公府就成了看人脸色的小厮了,他受得了世子怎么可能受得了!不行,绝对不行!
“紫连姑娘,我们世子哪点对不住你让你这么讨厌我们?”阳一道义凛然的站在主子前面。
“也没什么,就是他太奸,我不放心。”
阳一:“……”
这要说什么?难道说“你才奸,你全家都奸”?
什么话嘛,好歹他也是个有教养的执事,当执事之前他还中过举人呢,二十五岁那年家道中落,天灾人祸,跟了世子之后,弃文从武。他欣赏紫连昔性格的一面,同时又觉得她太独断霸道了,替世子觉得受气,还是受女人的气。
铅华也杵了,眼神询问:小姐,这是望渊国的世子啊,还是您未婚夫啊,确定要撵?
在他们个个觉得紫连昔很不通情理的同时,纳兰弈欣然微笑,“等着你撵。”还就不走了,看她是不是真撵。
撵就撵吧,撵了一次他还会来第二次,一回生二回熟,看来很对,世子爷脸皮有点厚的想着。
心中明细,她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所以她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要退婚,他岂会让她如愿?
他偏不生气,偏不退婚,看谁玩得过谁,两个月一到,还不是手到擒来?以往从没人敢逆他,而这女人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破他纪录的一般,处处与常人不入流,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要看看这个菱角有多锋利,他能不能将她磨平。
她说话那眼睛都是绿幽幽的,狼似的,纳兰弈怔了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俨然心底有了打算。
她,当真不寻常,这个未婚妻他是订下了,她没胃口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给她吊胃口。
纳兰世子心思万全之策无数,却未料变故总是让人找不出恨时间的理由。
纳兰弈悠哉的抚摸赤霄剑,想着,他已经说出了这把剑的意义,紫连昔还会不会要?
结果她跨一大步过来,劈手一夺,“这是那男人送的定情信物,别想再要回去。”
“那男人”就在她面前,一口一个“那男人”,还“死了”,偷回来的说是送的,嘴里不稀罕但定情信物还是照收,真不懂她脑子是怎么长的。
纳兰弈神情一僵,手松开,笑得有些尴尬。
“礼够了再来,要是到时候他还达不到我的标准,此剑我原封不动奉还。”不解释做法,紫连昔说出自己的要求,强硬的保管人家价值连城的家传宝剑。
赤霄剑是绝世名剑,象征帝道,意义重大,剑本身又气势恢宏,独一无二无比珍贵。
其实,这个礼很丰厚了,只不过,紫连昔说的礼是真心实意,而不是被逼无奈,也不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至于,她说还,那绝对是会还的,这种性格的人通常不说谎,这点,他信。
他问:“什么标准?”
额……,这个说到选男人的标准,紫连昔也犯难了,她哪里知道男女感情是怎样的,她又没试过,只知道处得合心意就行。
遂愁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期限两个月,边看边瞧吧。”
纳兰弈轻轻发笑,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她居然那么认真,不过,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刚才碰了一鼻子没白碰,正准备向紫连君告辞走人,免得被撵,破坏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这时门外传来公鸭嗓子般高昂的喊声:“贤妃娘娘驾到!”
紫连梦,她怎么出宫了?
生分者有备而来,突然袭击,屋子里的人纷纷紧张。
紫连昔让铅华将剑收好,铅华这姑娘觉得刚才阳一对小姐反应过激,横竖有些碍眼,于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夺了那装剑的盒子,还顺带踩了他一脚。
“哎哟!”阳一捂脚大跳,面红耳赤的怒视铅华。
铅华那白里透红的苹果脸回头一甩,假笑致歉:“不好意思,没看见。”这姑娘好阴森啊,想是跟紫连昔跟多了。
气得阳一翻白眼,这么一翻,把正在狂想中的主子逗乐了,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世子爷您要不要这么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