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好一个没关系。我阿爹是你亲大哥,你望着他被人欺辱都不伸手制止。你,着实与我们没关系!今天,我孟昭雪代父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他的弟弟,也不再是我的二叔!”
昭雪的话,十分决绝,半点不留情面。
可她的泪水却倾如雨下,看的吕永珍一阵心酸。
“大丫,你也不认婶儿了吗?”
“不,婶儿永远是大丫的婶儿,可叔却再不是叔。我走了,婶儿,你好好照顾姐姐弟弟,我找到了阿爹阿娘,会回来跟您报信的。”心里记挂着家人的安安危,昭雪无心跟吕永珍话别。简单的道了个别,便拉着玉小汐走了。
玉小汐却是躲过了昭雪的拉扯,悄然走到了吕永珍的身边,附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只见吕永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小汐,又望了望一处木架房。
再次策马,玉小汐却不顾昭雪的指路,反向拍马而去。
“小汐,你干嘛?”
“帮你报仇!”
“不用的小汐,有朝一日我会亲自讨回来的。”
“那今天就先去讨些利息,如此狠毒的婶娘简直比我家里那些姨娘心还狠,不好好治一治她,本小姐难掩心头之气!”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昭雪知道自己说什么也转不过这份大小姐的脾气了。干脆点,擦干眼泪,跟着她去讨点利息好了。
有马就是好,不单不用双脚受累,连逼近孟广华家大门的时候都特别的有气势。只见大门紧闭的情况下,昭雪还以为小汐会停下,却不想她大小姐不单不勒住马缰,反而朝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她们坐下的骏马竟扬天一啸,前腿一蹬,跨过了孟广华家不及人高的院门。
“苏艳红,快点滚出来!”
苏艳红在屋内正被孟广华训话,二人忽闻院内一阵马蹄声响,正好奇的想推门去看,就又听见了门外传来陌生的少女声音,更加好奇了。
孟广华穿了一袭灰色长衫,面色难看,苏艳红紧跟着他,一双眼犀利的盯着马背上坐在前方的玉小汐。见来人是不认识的人,她的气焰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小小年纪,也敢直呼大人名讳,也不知道你家大人怎么教导的。”
“我爹怎么教我的不用你操心,今天我就要好好教教你!”说罢,身子凌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到了苏艳红身边,顺手就是一个巴掌罩上了苏艳红娇艳的脸蛋。
“啪啪”连着两声,苏艳红的脸蛋一下子全部变得更加红艳了。
如此遭遇,让她怎能不气,只见她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直指着玉小汐的鼻梁正欲开骂,就看见了冷冷坐在马上看着她的昭雪。
“孟昭雪,原来是你找的人啊,怪不得这么目中无人!孟广华,看看你的好侄女,竟然唆使人上门来打她亲婶婶!”一把拉过呆看着孟昭雪的孟广华,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身子完全挡在了孟广华的身后。
孟昭雪听了,也不言也不语,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微抿的唇角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清的笑容。
亲婶婶,真是亲呐!
这一刻,昭雪真的觉得世界太无情了。
都说是苏艳红的错,可看在她眼里,为什么孟广华跟苏艳红比起来没差呢?他的身子,正状似无意的挡在苏艳红的面前,也就是表示他在袒护她!袒护,袒护,面对着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他竟然将她不着痕迹护在身后。
玉小汐见站在孟广华身后的苏艳红红唇斜飞,嘲笑着昭雪,身子一动,就要冲过去再给她两个巴掌。
马上的昭雪却忽然说话了。
“小汐,我们走吧。”
“可是,你看她的嘴脸,我真想……”
“走吧小汐,天下贱人你打不完的。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了我家人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加倍的讨回来!”见玉小汐舍不得走,昭雪加大了声音,也加重了语气。
玉小汐无奈,毕竟昭雪才是当事人,她所做的也要尊重她的意愿才行。闷闷不乐的翻身上马,这一次她选择了坐到昭雪的身后,一双不够宽阔到揽住昭雪的肩膀却是紧紧揽住了她的肩头,在这寒风瑟瑟的冬季里,给了昭雪唯一的温暖。
拉动马缰,将马头调转了个方向。
昭雪慢慢回过了头,化去了一身清冷,柔和的笑了。
“三叔,这是大丫最后的一次这么唤你。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大丫的三叔。亲婶婶,苏艳红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好好的活下去,等着,等着我孟昭雪他日归来,跟你一笔清算。”
说完,马缰一牵,身后的玉小汐极有默契的同时一拍马屁股,两个娇小而削瘦的影子随着马匹的起落消失在了日暮之下。
“哼,等着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臭丫头能怎么地我!”说完,转身扭着腰朝着屋里走了去。留下孟广华一人,望着昭雪决然的背影,满目成伤。
大丫,对不起。
是夜,寒风更加凛冽了。
离开了五里村村民聚居的村庄,昭雪和玉小汐二人策着马儿毫无方向的奔跑着。山间多小路,虽然离开村子时,有孟广智给提供了柳金钰一行的走向,可跟了那么久,却仍旧没有半点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个岔路口,给走错了路。
寒冷的夜里,呼吸之间尽是阵阵白色雾气缭绕在二人颈间,让人不寒而栗。
“小汐,回去吧。”今晚怕是找不到了,她们已经跑了好远的路了,也不知道阿娘到底拉着大家去了哪里,今夜有没有吃的睡的?
玉小汐早已饿得两眼发花,可为了表达自己交友的诚意,她一直暗中掐着自己的手背,打起精神御马而行。这一刻,昭雪说要停下,她却是真正的惊醒了。
“再走走吧,说不定就在前面了呢。”
“不了,小汐你也累了,我想找到爹娘没错,可若是把你累倒了,我也会不安的。”说着,为了阻止玉小汐,昭雪直接一把拉过了她手里的缰绳。
玉小汐听着昭雪话里的关切,心里极是开心。立马一扯缰绳,策马转了回去,正欲拍马,视线就扫到了一处异常之地。
“昭雪,你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