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当下青天白日,为何要点灯?
难不成…
傅木槿伸手在舜华的眼睛前面挥了挥,她竟毫无反应,便伸手探她脉象。
“言兄,你……”
“怎么了?”舜华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看得清这房中之物吗?”
傅木槿坐直身子,转身看了看一稻,微微摇头,让他别出声。
闻言,舜华噗嗤一笑。
“傅兄说的话…真是有趣,这么黑,你又不点灯…怎么可能看得清。”
舜华举起自己的手掌,弯了弯手指,然而眼前灰蒙蒙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
“这……”
一稻咂舌地望向自家公子,心思道,这小胖子不会是瞎了吧。
“还有别人?”舜华惊觉房中还有别人的声音。
“哦,估计是楼下卖菜的大伯吧。”傅木槿轻轻一笔带过。
“原来是这样,这么晚了,他还在卖菜?”
舜华心想,不对啊。
对啊,哪有人‘黑灯瞎火’还在大街上卖菜的?
人影都没半个,卖与谁吃?
傅木槿哽了哽,硬着头皮圆谎道:“生活艰苦,没办法,眼瞧着老人家今天要熬夜卖菜了。”
“也是,如今刚逢瘟疫,谁的日子不苦。”
她信了。
傅木槿看了看舜华,又看了看桌上熄灭的油灯,故作神秘道:“当下凶手看见了你,你又不见了,未免惹人怀疑,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就劳烦言兄屈就几天,待在这么黑的房间里了。”
“没事。”她开朗地笑了笑,眼睛却没了往日的神采。
傅木槿微微握拳,忍不住微红的眼眶,柔声说道:“言兄刚刚弄脏了衣裳,让傅某帮你换一身吧,顺便擦一擦身体。”
哈?擦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
傅神医不是很含蓄的吗?
居然主动开口把自己换衣服,擦,擦,擦身体?
舜华满脸通红,小胖手胡乱地挥动着。
“不,不用了,本小爷自己来就行。”
她勉强自己坐起身子,却发现浑身疼得不能动弹。
忽而,腰间一僵,她感觉自己的腰带被脱下来了,衣裳瞬间松开了不少,轻飘飘的。
她要不行了,脸热得和沸水一样。
怎么说都是个黄花闺女,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她急忙按住了傅木槿的双手,小胖手在瑟瑟发抖。
“不,不劳烦傅兄了,本小爷可以自己来,自己来。”
傅木槿蓦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望着一稻。
用嘴型威胁道:“你还不赶紧出去?”
小书童指着自己,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家公子。
眼神仿佛在说,公子,你真、打、算、让我出去啊?!
傅木槿抿着眸子,强烈暗示一稻马上出去。
他家公子一定是魔怔了,小书童鼓着腮帮子,深深叹气,认命出了门。
两脚刚刚迈出去,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小书童眯着眼睛,盯着那道门,咒骂道,哼,他要马上写信给老爷告状,说公子着魔了,喜欢上了个死胖子。
傅木槿关好门,坐回了床侧,正要继续脱掉舜华的外衣,手腕便被抓住了。
“别。”她轻呼道。
傅木槿怔了怔,柔声问道:“言兄,可是信不过傅某?”
“不是,是因为…”
此刻她头疼得要死,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脱困要紧。
“啊!因为本小爷自卑。”她声情并茂地说道。
自卑?
仙公子低头看了看她的身材,圆圆润润的,确实比寻常男子胖了点。
忙安慰道:“言兄莫要自卑,傅某不嫌弃。”
不嫌弃?
不嫌弃是什么鬼啊?
“还有,本小爷,本小爷身上还长了很难看的红斑,不仅奇痒无比,还会,还会传染呢。所以,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嗯?”
舜华的语气无比恳切,闻言,傅木槿微微勾唇,笑道:
“那正好,傅某可以顺便给你看看怎么治?”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茬?
他是神医啊,在他眼前说什么红斑,传染的,不足为惧。
颜舜华啊,颜舜华,你是被人打傻了吗?
这下没招了吧。
说罢,他便脱掉了她的外衣,粉嫩的脖颈下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看起来鼓鼓的。
傅木槿吃惊地脱口而出:“绷带…?”
闻言,舜华大眼一睁,震惊无比。
他看见了?
黑灯瞎火的,他到底是怎么看见她身上的裹胸布的?
眼神也太好了吧,糟了,不是佩服的时候。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起伏的胸口,已经感觉到某只手落在胸前的绳结上。
“你想干嘛?!”
她忍住惊呼,胡乱抓住他的手腕就使力,傅木槿始料未及,整个人被拉着跌倒她怀里,扎扎实实地倒在她身上。
舜华的眉眼近在眼前,震惊的傅木槿眼神不知往哪瞟,满脸羞红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身子香香软软的,好似一块软绵绵的糯米糕。
他喘着气,两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如鸣钟般在耳边回响,敲得两个人慌张失措。
“你…”
舜华轻咬下唇,好像能感受扑面而来的热气。
心里却慌得一批。
天啊,她在干嘛啊?
投怀送抱?
不对,强迫别人投怀送抱?
她的名声本来就烂,这下子没救了。
“傅兄,你听我解释,我这红斑年年都有,是小事。过一阵子就会好,傅兄给本小爷留点面子,切勿扯开我最后一层遮羞布。”
既然言兄这么说,他也不好坚持了。
“嗯,好。”他轻声应答道。
舜华顿时大松一气,幸亏傅神医是个正人君子,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
“那…烦请傅兄,从我身上起来。”
傅木槿正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腕被某人紧紧抓住,顿时月眉半弯,低眸偷笑。
薄唇藏住皓齿,语气无辜地说道:“傅某起不来了。”
“为,为什么呀?”她着急问道。
“言兄不让我起。”
他忍住上扬的嘴角,嗓音好生魅惑,若有似无地撩动她的心弦。
“我?不、让、你、起?”
舜华张目结舌,听得雨里雾里。
她哪有啊!哪有!
明明是她让他起来的好吧,怎么反倒说是她不让他起来了?
真是奇怪。
傅木槿看着她惊慌的小模样,噗嗤一笑。
不由得玩心大起,他俯身而下,薄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撩人。
“言兄若是再不放开傅某的手,傅某只能陪着言兄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