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是知罪?”
秀缘深的老太太的心思,一瞧便是明白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眼眸一挑,便是有了几分敲山震虎的意思。
那丫鬟和婆子边都是跪下来。
秀缘也是不说话,只是眼眸越发凌厉:“能说的出那些诛心的事儿来,现在确实不敢承认了么?”
那丫鬟便是噗通一下跪下来,膝行了几步,泪眼朦胧的说道:“秀缘姐姐,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秀缘便是凉凉的瞧了她一眼,说道:“当真是不怕天打五雷轰了?”
那丫鬟便是说道:“不怕,就算是奴婢魂飞魄散入不得阴曹地府了也不怕,奴婢是当真瞧见了的!”
此言一出,秀缘都是惊了一下的。
世人多信妖魔鬼怪,自然是不敢弄得个胡言乱语的,这丫鬟若是敢欺了鬼神,也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却是听的一边的婆子也是猛地磕头,说道:“老婆子当时也是瞧见个清楚的,像是个姑娘家家,瞧不清个姿态的,不过,却是一副肠肚肆流的模样,当真骇人。”
古语有云,三人成虎。
秀缘边都是迟疑了些,便要求两人将细节再说上一说,秀缘旁敲侧击问了些许,确实发现这两人说的话一点错儿都是挑不出来的。
如果这两人是瞎说,亦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什么意思而站出来造谣生事的,总是要有一个胡编乱造的过程,哪怕是说过了好多遍,换个不同的问法再说一次也是要有迟疑的。
可是这两人完全没这个态度。
从始至终都是一贯而入的。
老太太也是听出了些许意思来,只是挑了挑眉,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女鬼,只是出现在我安家的嗣堂吗?”
跪在地上的那丫鬟却是个聪明的,不敢接老太太的话茬儿,只是俯下身子说道:“奴婢不敢撒谎,只是在嗣堂瞧见了而已。”
那婆子瞧着却是个胆大的,向前跪了几步,磕头说道:“老婆子当时还听见那女人叫着“孩儿”“孩儿”什么的,一直绕着那树跑,老婆子年岁大了,当真是怕着的,不过也是瞧着清楚呢。”
只是第二天去了,便是了无痕迹罢了。
老太太心中沉吟了一下,便是给了秀缘一个脸色。
秀缘便是点着头,无声的退下了。
只是秀缘刚刚退下,便是听见外间传来了些许声响。
“大太太来啦!”
外间的小丫鬟叫完之后,便是听的里头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让她进来罢。”
听的这声音,那小丫鬟便是心惊了一下,然后迅速请了大太太进来。
老太太可是有了一阵子没用这种语气说话了,难不成,又是见得了什么大事儿?
刘氏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只是一进了门子,刘氏便是浑身一晃,身侧的刘嬷嬷立刻跟过来,小心的扶着刘氏。
“你这身子骨也不好,怎的就四处乱跑了?”
老太太抬头瞧了一眼,便是一皱眉。
她本来就不喜刘氏,而且,上一次求到了刘氏家里,竟是一点都没得脸子帮安家的,除此之外,刘氏还是个不下蛋的。
特别是刘氏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难闻的药味儿,老太太便是越发不耐烦。
她来是干的什么?
刘氏先是朝着老太太行礼,得到了老太太的应允才起身说着。
“母亲,媳妇儿是听的有个外间丫鬟被母亲寻来了,媳妇儿担心是不是这丫鬟不开眼的,气到了母亲,便是急急赶过来。”
刘氏都不像是最开始一样有朝气了,现在怎么瞧着都是满身的无力,站在那里就感觉像是要被一阵风给刮倒了一样。
老太太便是冷笑:“那你现在可是瞧见了?你这婢子是怎的惹了我的?”
刘氏便是垂首,说道:“是媳妇儿管教不严了。”
怕是刘氏早就听的了什么风声,才是急急的赶过来,这个丫鬟,到底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老太太只是瞧了瞧刘氏,却是没说话,依旧盯着那些个丫鬟。
一边儿的怡翠也是机灵的,秀缘不再,她也争着想要表现一下自己。
“你们既然说是都瞧见了,那还有谁也瞧见了别的什么?”
怡翠这么问这,便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丫鬟。
她是不知道别的什么的,她只是知道,这个丫鬟是大姑娘吩咐的,要特意在意着。
大抵,大姑娘也是有着些许计划的吧。
而且,她只能做到这里了。
只见那丫鬟突然扑到在地上,可是却是犹豫了一下,瞧了一眼身边的人儿。
老太太便是皱眉:“还有的什么不能说的?有我老太太给你撑着腰的!”
那丫鬟便是迟疑了一下,说道:“奴婢也是不曾真正的瞧见个什么的,只是那时起了夜,好像是瞧见了大太太也在嗣堂里。”
站在一边儿的刘氏便是心头一颤。
她瞥了一眼那丫鬟,发现那丫鬟当真是陌生的很。
“老大媳妇?”
老太太瞧了瞧刘氏,瞧见刘氏那惨白的脸色,便是皱眉说道:“你可是去了那嗣堂里?”
刘氏脸上堆着笑容,摇头:“母亲,媳妇儿这段日子当真是疲惫个紧的,门子都是不出,又怎的会深更半夜去了安家嗣堂呢?”
安家嗣堂是个重要的地方,或者说,每家的嗣堂都很重要。
嗣堂,是供奉先祖的地方,也是安家的列祖列宗清修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听到安家嗣堂里闹鬼,老太太会是个如此反应。
刘氏心尖儿都是发颤的。
她可是不能承认这些事情,如今她还是不曾怀了子嗣的,若是这法子当真好用还是可以,若是不好用,怕是她这半辈子都毁了。
巫医,巫法,都可以将她浸猪笼的。
却是听的外间传来吵杂的声音。
老太太便是皱眉。
她的绣缘远一直都是清修宁静的,就连走过去个人儿都要小心谨慎着,生怕发出个声音,怎的就传来这么多声响?
却是听的外间的小丫鬟抱了一声:“秀缘来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
怡翠见此,心中暗笑,却是面上不显,抬高了音量说道:“让秀缘姐姐进来。”
带在外头的秀缘心中慌乱得很,便是没有在意,竟然是怡翠唤自己进来的。
秀缘的手里捧着一个布,布上还沾染着泥土,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可是秀缘却是毫不在意的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这门儿刚一打开,秀缘便是三步两步的冲了进去,一冲进去便是扑到在了地上,可是却是一眼瞧见了边儿上的大太太。
秀缘便是顿了顿。
老太太却是不满的瞧着她。
怎的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怎的如此慌慌张张的?不过好歹老太太也是宠着秀缘的,便是没说话。
秀缘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老太太的不满意,便是立刻垂首规矩的对着老太太行了一个礼,弯腰说道:“老祖宗,奴婢是去了安家嗣堂的。”
听的秀缘如此说,大太太的身子似乎是弱不经风的晃了一下。
老太太便是抬起了锐利的眼眸。
秀缘浑身一颤,跟了老太太这么多年,已经了解了老太太的脾气,老太太越是动怒,便表示事情越有转机。
而现在,老太太越发波澜不惊,她却是越发不敢动弹。
“奴婢瞧见那嗣堂前的大树似乎有些个征兆,便是带着几个粗手粗脚的婆子挖了挖,但是,却是——”
秀缘说着,便是浑身发颤,忍了一会儿,说道:“却是发现,那树下有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瞧着,瞧着像是个婴儿。”
一言落下,屋子里寂静无声。
婴儿。
老太太便是浑身发抖,只是却是依旧不说话。
空气里像是死一样的宁静。
怡翠脸上都落下冷汗来。
她有些怕了。
大姑娘怎的是弄出了这样鲜血淋漓的东西来?
竟是——打的什么样的心思?
怡翠便是小心的瞧了一眼大太太。
却是发现大太太的脸色越发白了。
“还瞧见了什么了?”
老太太端起了茶杯,眼角一抬,便是多了几分凌厉。
秀缘浑身一颤。
她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这个阴谋,却已经铺开了大网。
“奴婢,在树的旁边,还瞧见了这么个簪子。”
说着,秀缘打开了那布,布里面包裹着一个雏凤点头,是一只精致的簪子。
纯金打造,浑然一体,纵然沾了尘土,却依旧是夺眼的很。
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种规格,只有正房才能佩戴的起的,而二房三房现在都不在院子的,怕是只有大太太一个人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
刘氏脸上落下一滴汗水来。
此时,却是突然听的外头一阵喧哗。
怡翠此时反映的很快,立刻便是出了门子。
现在老太太只是缺了一个火星而已,她要尽力压下来。
可是刚走到门口,却是瞧见外间的小丫鬟被推了一个踉跄,然后便是一个影子匆匆忙忙的撞进来。
怡翠便是怒了,怎的是这么个没规矩的?
却是一眼瞧见,竟然是安想蓉的大丫鬟柳条。
柳条从来都是个谨慎小心的,虽然有时确实是个没多少心计的,但是确实从来不曾搞出个这么多的乱子来。
就这么一迟疑,柳条却已经是冲进来了。
“老祖宗,老祖宗,救救我家姑娘吧!”
说着,柳条已经冲出来,扑到地上,眼眶里都含了泪,不断的磕头。
“你家姑娘?”
老太太便是一抬眼眸。
安想蓉前段日子可是收了王妃的宴会的帖子的,也快要到日子了,现在可是不能出的什么乱子。
老太太便是没有去怪罪柳条的鲁莽,只是抬头瞧着柳条。
柳条便是冲着老太太磕头,颤抖着手拿出了一个小娃娃,血红血红的,那缝纫的模样,和安想蓉竟是有几分相似。